第十六章 画中玄机
书名:对月当歌 作者:神兮 本章字数:3406字 发布时间:2022-05-28

   秦荒和藏星进入补天楼,看到此时里面有三个人,两人坐着,一人站着,站着的那个人便是修衡。


  修衡立即介绍道:“师父,这两位就是叶姑娘和秦荒。”


  修衡的师父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二位请坐。”秦荒和藏星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修衡师父再次说:“老夫是黎震辛,旁边这位是宿天薇。”


  黎震辛自不必说,他是天蔚山明面上的掌事人,而宿天薇是掌门空阳子的小师弟,辈分比黎震辛还大。天下前十的高手中,有三人在天蔚山,便是第二的空阳子,第六的宿天薇,以及第八的黎震辛。


  宿天薇手中羽扇轻摇,给人一种风度翩翩之感,这位年过半百的人仍有一股少年郎的气韵。


  秦荒的反应能力也不含糊,他立即站起来抱拳道:“原来是两位名震天下的前辈,晚辈久闻二位大名,今日得以仰见,真是三生有幸。”


  黎震辛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此时也呵呵笑道:“无需这么客气,北远派做事不张扬,我也很是欣赏。叶姑娘更是镇国公千金,我天蔚山必定要以礼相待。我们今日所谈之话没有辈分之分,秦兄弟不用太过客气。”


  “好、好。”秦荒点了点头。


  黎震辛问道:“你们今日遇到了杀手,听说对方还会以力化气,特别是那位用剑高手,其剑术造诣连我都要汗颜。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排进天下前十,但我细细想来,他们的武功招式应该不属于前十的任何一位。”


  秦荒十分诧异,“那天下前十还漏掉了许多人?”


  黎震辛笑道:“哈哈,那是必然的,天下前十无非就是一个说法而已。每个人每天都在修行,岂会一成不变?话又说回来,对方刻意隐藏身份,又冲着叶姑娘而来。这事发生在天蔚山附近,我们必定要查清楚。”


  秦荒试探性地问道:“听前辈的意思,关于对方的身份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黎震辛微微叹息道:“当今朝廷略有衰弱,大有一种强敌环伺的迹象,他们期盼着朝廷分崩离析从而抢占利益,我怀疑对方就是这类人。”


  秦荒点了点头,但他心中同时也琢磨着,对方抢夺瀚海夜明珠,说明很可能与藏龙酒馆有关,赵中楷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请动两位高手。所以,藏龙酒馆的背后有真正的顶级高手。


  就在秦荒思考之时,黎震辛继续说道:“天下人怀疑我们天蔚山会对抗朝廷,但这是绝对的误会,倘若朝廷分崩离析,天下终会陷入战乱,黎民百姓又要遭殃,这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秦荒由衷感叹道:“天蔚山真是心怀天下。”他现在明白了天蔚山为何会救藏星,他们是想以此为契机与朝廷化掉干戈,但天蔚山也从未出过手,一直以来都是天下人的猜疑。


  藏星说:“我回去之后会将前辈的话如实告诉我父亲。”


  黎震辛立即道:“感谢叶姑娘。”而后他转向秦荒,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想请秦兄弟帮忙。”


  “前辈尽管开口。”秦荒说。


  黎震辛刚想开口,忽而又转向宿天薇,“还是你来说吧。”


  宿天薇摇动手中羽扇,开口道:“浔海边有一个小镇,名为八宫镇。近年来经常有人离奇跳海自杀,更有传闻说镇里有鬼魂作祟,弄得人心惶惶。”


  “天蔚山是想去查?”秦荒问。


  宿天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去,但又不能去。”


  “为何?”


  宿天薇神情依然自若,回答道:“问题就出在八宫镇的来历,它是三十五年前先皇所设,镇口处还有先皇的题词。我们若去管,又要落人口舌,甚至与朝廷激化矛盾。所以想请你帮忙去查,你是北远派的人,便没有这些桎梏。”


  秦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实话说,假如查个一年半载没有结果,那又要耽误去往月乡的行程。他以前必然不相信有鬼魂作祟的说法,但现在觉得真有可能,与鬼魂为敌,他心里没底。


  想了片刻后,他回答道:“怕是我无法胜任,辜负了前辈的一番信任。”


  宿天薇露出颇为神秘的微笑,说:“青竹生长在山间,它的根深埋地下而不为人知,但它的枝干苍劲挺直,它的叶茂盛成荫。我相信秦兄弟就像青竹一样,虽然低调内敛,但心怀正义、能力非凡。”


  秦荒顿时一怔,宿天薇竟然知道他就是青竹刺客,这样一来,他不去也得去。他又仔细想了想,去往月乡路途遥远,不在乎耽误这几日;天蔚山刚刚救了藏星和聂疏狂,也该报答恩情;帮了天蔚山,算是攒了一个大人情;最重要的,神鬼异象能把昭夷从夜明珠中唤出来。


  如此想来,秦荒觉得可以答应下来,他回答道:“既然前辈这么信任,那晚辈不答应也不行了,八宫镇的谜团晚辈愿意去查。”


  宿天薇再次露出微笑,说:“我们无法直接出手帮你,但可以派一名弟子与你同去。”而后他和黎震辛对视了一眼,说:“就派临秧去吧,她不常下山,容易隐藏身份。修衡,你带秦兄弟去临秧那里。”


  “是。”修衡答道。


  修衡带着秦荒和藏星走出补天楼,这时刚好在门外遇到谢晋游和寻夜,寻夜开心道:“我们两个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这么巧又碰到你们。”


  “寻夜妹妹,那我们一起去吧。”藏星拉着寻夜的手说。


  “好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这两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拉着小手,走在最前面。


  天阙峰和天瞰峰通过空中廊桥相连,走在上面摇摇晃晃,感觉颇为奇特。不知走了多久,几人通过廊桥来到天瞰峰,与天阙峰比起来,天瞰峰的景致少了一些气势,但多了一些柔情。


  “前面就到了。”修衡说。


  秦荒向前望去,看到这里只有几间稀稀疏疏的屋子,他问道:“临秧就住在这里?”


  修衡回答道:“临秧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她单独住在这里,没有和其他女弟子住在一起。”


  大家走近时,看到门口有一位女子坐在门前草地上,手中捧着一幅画,双眼一直盯着画看。大家站在一旁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修衡师兄,他们是?”


  修衡说:“临秧师妹,这几位是宿天薇长老请过来的,说是为了八宫镇的事。”


  临秧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情,“我知道了,宿长老之前跟我提起过。”


  修衡说:“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些事先走了,你们可以彼此熟悉熟悉。”他抱拳后离开。


  修衡走后,临秧跟大家微笑示意,但却没有说话,又继续望着手中的画。秦荒三人略显尴尬,他们也好奇地看了看临秧手中的画。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了一跳,画里的景象和头顶夜空几乎一样,且画中的星辰竟然会一闪一闪。


  这画是动的。


  谢晋游惊讶道:“这是融魂画?”


  此话一出,大家都齐齐看向谢晋游,临秧觉得他眼熟,便开口道:“你就是……当年送我画的那个人?”


  谢晋游立即解释道:“你说的应该是我亲兄长,他书画造诣极高,擅长一种叫作融魂画的技巧,画中景物能变动,实则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墨汁。”


  “看来你们还真有缘分。”秦荒说道,“对了临秧,他兄长为何会送你这幅画?”


  临秧锁住眉头,觉得既然和大家有缘,便说出了实情,“我出生在塘掖,家中除了双亲还有一个哥哥。我自幼在天蔚山修行,在我六岁那一年,塘掖突发大火,长老派人去看过,说我家已经被烧成灰烬。长老念我年幼而不让我回去,过了两年我才第一次回到塘掖。”


  “你家也遭逢二十三年前的大火?”秦荒诧异道。


  “你们也是?”临秧问。


  秦荒指了指自己,又偷偷指了指寻夜。相同遭遇之人更有亲切感,临秧完全放下了警惕,继续道:“我回去之后,看到家已不家,城已不城,双亲和哥哥早已离我而去。”


  大家沉默了,秦荒也是出生在大火之中,感同身受;寻夜虽然见过的世面不多,但她心灵最为纯净,能感受到临秧当时的处境;谢晋游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临秧继续道:“我在路边遇到一个卖画的人,他交给我这幅画,说是我哥哥留给我的。此后我便一直带着这幅画,每天拿出来看,画中的景象每天都会变化,但都是我喜欢的,只有哥哥知道我喜欢什么。有了这幅画相伴,我渐渐地从伤心中恢复过来。”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泛着泪光,然后对谢晋游说:“对不起,刚才我认错人了。二十一年前你大概也只是孩子,不可能是那个送画之人。”


  “没事,没事。”谢晋游摇头道,可他脑海中却回忆起二十三年前自己在塘掖的经历:


  那一天他望着满是灰烬的塘掖城,忽然有一道魂魄向他飘来,那魂魄说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因为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现在有一个请求想请你帮忙。”


  “帮你什么?”谢晋游问。


  “我妹妹还没回来,等她回来后见到家人都不在人世了必定无法接受,我想请你将我的魂魄封在画中,然后将画送给她,这样我就能陪着她度过伤心的日子。”那魂魄就是临秧的哥哥,他请求道。


  谢晋游摇了摇头,“人死后本该投胎转世,你这样有悖天理。”正当临秧的哥哥失望之际,谢晋游又说:“这样吧,我将你的一缕残念封入画卷之中,而你的本体则去投胎转世。画中有你的残念,可以按照你对你妹妹的了解去变化画中景象,这样一来她或许会开心一些。”


  “多谢恩公!”


  ……


  谢晋游从回忆回到现实,他竟然能再次遇到临秧以及这幅画,这是缘分如天定。至于他为何有这种能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而且这二十几年来容貌不曾改变,他身上还藏有太多秘密。之所以对大家隐瞒,是因为不想另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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