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会被我激怒,极尽可能报复我而放过辛姐姐。
可他只是卡住我的脖子,把我丢向另一个将领,而后转身继续扯辛姐姐的衣服。
我匍匐在地上,努力想要爬回去,双脚却被身后的人握住,蛮力往后拽拉。
明明力量悬殊,可我就是垂死挣扎,不愿妥协。
身后的将领被我惹怒,咒骂一声,放开我的脚,转而拎起我的后脖颈。
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一勒,直堵进皮肉,这才想起自己挂着三太子给我的北珠。
我慌忙掏出,举在头顶大喊:“我是三太子的人,滚开!”
其实我并不确信它一定管用,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何况赛里布根本不是三太子的人。但眼下,我只能拼死一试。
那人定睛一看,狐疑地退到赛里布身侧,嘀咕了几句,似在等候他的指示。
我跌落在辛姐姐身边,手里仍高举着那颗北珠。
赛里布定在我的面前,一把夺过珠子细看了一会,面色阴沉到底。
“就算你是三太子的人又怎么样?他不过是太祖的庶子,又没什么军功,要不是看在二太子的面子上,他屁都不是。”
我忍住剧痛,扯起谎来。“那是二太子送他的,只要我拿着这颗北珠到二太子面前,我可以要求他帮我实现任何一件事。”
他将北珠收进手里,紧握在拳心。“你一个奴隶,竟然敢偷盗王族北珠?!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剁了!”
我强撑住身体:“是不是偷盗,见到二太子就有分晓。你要是敢动辛姐姐,我就用这颗北珠换你的命。”
他嗤笑一声,将北珠收好塞进腰带,大力扯住我的头发:“我先杀了你!”
我豁了出去:“你杀了我,辛姐姐也会自杀,你们还拿什么与我五哥交易?”
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一动便拔出刀朝我刺来,我大叫不好,侧过身翻滚了两圈。
抬头便见那刀口,被阿替纪的剑鞘挡住:“大王,她们是宁王家眷,不是普通俘虏,大王不要冲动。”
赛里布怒发直竖,用刀尖指着我:“等完成了交易,我第一个杀了你!”
而后毫无预兆地转身,将刀刃刺向了曹皇后身边的女眷,带出一地逶迤的鲜血。
那姐姐躲闪不及,硬生生被贯穿胸口,直直倒在曹皇后的腿上。
她折断的染甲,从曹皇后的残凤裙摆上滑过,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t什么也没有抓住。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汩汩地涌动着热血,连一个字也未曾发出,便便僵在原地,丧失了所有知觉。
曹皇后紧紧抱住她,歇斯底里地喊:“凤英!凤英!”但那姐姐已然没有回应。
她便疯了一样冲赛里布咆哮:“你们这群禽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而后猛地起身,撞向那把依旧淌血的刀锋。
我意识到她要自戕,急得大叫:“快让开!”整个人便掸子一般扑向赛里布。
赛里布一侧身,一手用刀柄将我击落,一脚狠力踢向曹皇后。
一眨眼的功夫,曹皇后摔飞到门板之上,又重重落下。
我半臂交叠,又刚巧撞上阿替纪,得以缓冲些许力道。
可侧扭的姿势诡异,肩膀的骨头便被撞离了本位,难以名状的剧痛伴随着“咔嚓”的响声侵袭入体,逼得我直掉眼泪。
我蜷缩在地上,余光看见与我相对而落的曹皇后。她匍匐在门边,艰难地吐了一口血说:“你不该救我。”
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她的意思,赛里布已经朝我走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握刀的架势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将我杀了。
可关键时刻,辛姐姐却挡在了我的面前,她哭喊着:
“是我喊她帮忙的,她是无辜的。”
我睁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辛姐姐往身后扯,赛里布却将她揪住,摁在地上。
他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塞入泥里摩擦。
“姊妹情深是吗?那我先成全你!”说着便张开利爪,去扯她的衣物。
其余的将领受到他的鼓舞,再次换上狩猎的姿态,扑向那些仍然健全的女眷。
她们的呼喊与辛姐姐的哀求,如洪水一般撞击着我的耳朵。
就好像在康邑城里,隔着宫墙听到的那些哀嚎一般,令人闻而生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处于人间。
我很想像往常一般起身,可我甚至连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蹂躏、被践踏,看着这群禽兽从我们的痛苦里,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像一具死尸一般躺在地上,见证着这场纯为取乐的奴役,突然理解了三太子的蔑笑。
我不过是个阶下之囚,怎么会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们?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有勇气去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亲眷?
我总是认为我可以,可每一次,命运所回馈给我都是更惨痛的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辛姐姐不哭了,她麻木地看着地面,眼珠子一动不动。
赛里布扇了她一掌:“我这还没开始,你就给我装死,起来!”
可辛姐姐没有任何回应,赛里布觉得不对劲,便去探看她的鼻息。
没一会儿,便惊慌着起来,去解昌平哥哥的绳子。
就在他离开的同时,辛姐姐突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高台的凸角,随即血涌入注地倒在石台下方。
满身疮痍的泥塑被突然一撞,由内而外四分五裂开,滚落下大大小小的碎片。
辛姐姐侧躺在高台下方,几乎就要被瓦砾一样的碎片砸中。
我喘着气想要起身,可四肢百骸就像缺了零件的木偶,怎么也无法运转到一块。
只能眼看着佛头一角滚落在高台上,又弹射性地朝她跳去。
我闭上眼睛,逃避着即将出现的血腥,可闷喊一声的,竟然是个男人。
我睁着眼睛望去,只见昌平哥哥紧紧抱住辛姐姐,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那一记重锤。
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小心拢紧。而后将她抱到墙角的药箱边,为她处理喷血的额角。
他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连拿着麻布的手也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