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1日,北京时间下午10点,美国时间上午10点,加州利百特海滩。
圣巴巴拉以西班牙式建筑、利百特海滩和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闻名,是一座迷人的海滩城市。
虽然还只有三月,但这里宜人的西海岸气候,让温度保持在6°C到25°C之间,海滩上有很多穿着泳衣的游客。
距离海滩不远的一座三层楼建筑的屋顶平台上,有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坐在沙滩椅上沐浴着阳光。一楼酒吧内演奏的爵士乐听起来很是惬意,男子的手掌随着节奏轻轻拍打着扶手。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安静。等到铃声响了好一会,男子这才有些无奈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我不是说了我在闭关,没有大事不要打扰我吗?”
“是516号亚当出了问题,……”
“哦?你是说516号亚当跑到210号去了,倒是有趣。人生总是有很多变数,就算我是上帝,也不是无所不能。既然如此,在他18岁之前,随他自生自灭吧。至于516号的漏洞,让510号亚当去解决,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输1号吗?”
挂掉电话后,男子觉得刚刚听到的消息有些意思,突然来了灵感,抓起旁边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打字。
与此同时,大洋东岸中国金陵的一个电梯小区内,有一对夫妻正在卧室内低声吵架。
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姐姐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居然还敢收养她的两个儿子。人家没有爸爸吗?要你这个舅舅越俎代庖?”
“可天保是我姐跟别的男人生的,天赐又不愿意跟爸爸走,要是我这个舅舅不收养他们,他们连孤儿院都去不了。”
“父不详的私生子?你算算,你姐姐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孩子一个爹,有一个还是不清不楚的。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私生子扯上关系。你让我们的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老婆,要不咱们在小区租个房子,让他们搬出去住怎么样?天赐的爸爸每个月会给五千块赡养费,足够租房了。”
女人抽出纸巾开始抹泪:“张小军,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为了三万块礼金,让你姐姐这个大麻烦住到我家,要不是我爸爸腆着脸去求你们领导,你工作都差点丢了。现在为了每个月五千的赡养费,又接了两个更大的麻烦回来。我这都是为了谁?”
张小军长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老婆都是为了他好,但自从上次进了一趟警局,他对警察就有了点畏惧。唐五洲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是否可以收养两个外甥,他也没有细想就答应了。现在听妻子这么说,又有些后悔。
“我都答应了,难道现在还能后悔,把他们送回警察局?”
“你怎么这么傻?不会明天去问一下你姐,她那个情夫是谁?两个爸爸一人接走一个,不就完事了?”
卧室内吵架的夫妻,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全都被趴在门上的两个孩子听去了。两个人牵着手默默地走回临时安置他们的公主房。
这里是夫妻俩为长大后的女儿准备的房间,墙壁都刷成了粉红色。因为女儿还小,睡在他们卧室的婴儿床内,这个房间里没有布置家具,只能打地铺。
听到舅舅和舅妈对话的黄天赐默默钻入被窝内,瑟瑟发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13岁男孩,对未来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黄天保虽然只有6岁,却比哥哥更冷静些,他低声安慰道:“哥哥,你放心,妈妈不会告诉舅舅的。告诉也没用,我的亲生爸爸一定是抛弃了妈妈,所以她才那么恨我爸爸。所以他不可能来接我走的。”
“可是”,黄天赐哽咽道:“如果舅舅也不肯收养我们的话,我们还能去哪?”
“舅舅不是说了吗?会给我们在小区租个房子住。哥哥,你放心吧,没事的,舅舅已经答应警察叔叔了,他不敢反悔的。”
弟弟的安慰让黄天赐安心下来,沉沉睡去。黄天保却有些睡不着觉。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从三岁开始,黄天保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尽量不招惹妈妈张小月生气,免得哥哥又为了保护他挨打。
对于舅舅一家人,黄天保一点都不担心,就像那个阚队长说的,再差也不可能比妈妈差。他和哥哥能在妈妈身边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在舅舅这里只会活得更好。
但刚才舅妈说的话,却让黄天保警惕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生父只是个遥远的符号,但现在他意识到原来生父是可以轻易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哥哥,黄天保叹了口气:如果自己能快点长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