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蘭宿舍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过生日要请全宿舍人吃饭。
所以许益清生日那天,整个宿舍浩浩荡荡地跑出去吃了顿。吃饭时,大家突然谈论起吃烧烤的事情,有人提起周琛,大家便附和起来:“叫上周琛一块儿去呀,也算是见舍友了。”
安蘭向来是没有主见的,便联系了周琛:“要不要吃烧烤?”
“可以啊。”
“人可能会有点多。”
“什么意思?”
“我的舍友们也一起。”
“那就不了。改天我和你一起吃。”
安蘭邀请无果,大家也没了吃烧烤的兴致,许益清看了看她,来了句:“我看这人吧,不太行。你看,他连见你的舍友都不愿意。”
安蘭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有些恍惚。许益清的话在她心里扎了根,吹散不去,甚至有要蓬勃生长的趋势。
每年四月中旬,学校都要综合各个社团的影响力进行排名,并进行颁奖。因为话剧社得了奖,社长喜出望外要带着大家聚餐。因为人数过多,要坐两张桌子,男女便自然而然分开入座,安蘭特地和张滢坐到了一块。大家倒是爱看热闹,非要挤得周琛坐到了安蘭身边。
社长首先提出给大家敬一杯:“前段时间的高校巡演辛苦大家了,这次获得这个奖要感谢大家的努力与支持。我敬大家一杯!”
安蘭平时最怕交际应酬,她看着站在对面的社长,心里冒着一些情绪,有佩服、有感慨、也有的说不清道不明,她想:难道管理层就该是这样的吗?想着,她突然就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申请管理层职位。
大家或多或少喝了点啤酒,安蘭喝的不多,啤酒恰到好处地让羞赧爬上了她的脸。周琛送她回宿舍的时候,两人看着空中挂起的月亮,突然就聊起了巴金的《家》:“周琛,将它改写成剧本吧,六月的巡演就可以演了。”
“嗯?为什么选择它?”
“我很喜欢这本书,而且这次巡演的主题不就是弘扬新时代,这个小说的主旨很合适。”
“你觉得合适那就你和苏老师和社长去说吧。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改写。”
“嗯。”安蘭望着树梢空隙里的月亮,眼神里有些许悲伤。突然,她感受到唇上袭来一股暖意,她怔得眨巴眼,看着周琛的眉眼,心里更加乱了。
安蘭不知道要怎么分享这份心情,唯有写进日记里,抒发情绪。
许益清新弄了一副塔罗牌,每天怂恿着大家测。晚上洗完澡,时间还早,安蘭没事干就坐到许益清旁边要测一测自己的爱情。安蘭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红色小提琴》,她一直记得安娜请女仆为自己占卜的场景,带着些宿命感,她觉得很神奇。
“太阳、圣杯六、星币十,你这看上去不是很好。不过,就是个玩玩的东西啦,你也不要太当真。”
安蘭突然很想去找周琛,便换了衣服摸去了教学楼。安蘭到的时候,第三节课刚上,她静静地坐在周琛座位后面,没有打扰他。
老师在台上侃侃而谈英文歌曲,并没有注意到在后排偷偷摸摸落座的安蘭。
上完课,周琛拿着东西站起身,便感觉身后有只手戳了戳自己的后背,回过头发现是安蘭,浅浅地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节课刚上课的时候。”
“那你不告诉我?”
“我看你在认真写作业,就没打扰你。”
周琛牵过安蘭的手,往教室外走:“我这儿还有根玉米你吃不吃?”
安蘭摇了摇头:“不了,我晚饭吃得挺饱的。而且,我不喜欢吃这种糯玉米。”
夜晚的风带着刚下过雨的湿意,安蘭觉得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带着湿意的灯光,也带了些氤氲的氛围。安蘭看着灯光下周琛的脸,光影交错,竟和初见时大不一样了。
“你最近很累吗?”
“嗯,我跟你说过我舍友吧,太烦人了。”
“你搬宿舍的事情怎么样了?”
“辅导员没答应。我打算之后租房子住吧。”
安蘭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似乎没有走进过周琛的内心。在这一刻,安蘭觉得自己与周琛仿佛是两条毫无关系的直线,只是短暂的相交了下,终究会分开的,因为,自己这条线似乎永远不能与他交融。
熄灯后,安蘭心里还是乱乱的,便打微信电话给周琛,结果没有打通。微信上问了一句,周琛过了许久才回复:“我在和何超打电话,一边画图一边聊天。”
安蘭撇了撇嘴:“那你画图吧。我先休息了。”
安蘭看着两人的消息,越想越难受。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周琛也许一直都没有投入真正的感情,不论是拒绝她的告白,还是拒绝见她的朋友,甚至连深夜想找个陪自己聊天的人都只想到了别人而不是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下了晚课,安蘭发给周琛一句:“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周琛只是回了一句:“你想好了是吗?”
安蘭突然又成为了逃兵:“我没有,我不分手。我们见一面吧。”
“不了,我明天要去实习了,要早点回去收拾行李。”
“不会耽搁你太久的,就十分钟。”
“不了,我回去了。”
安蘭最终没有见到周琛。在周琛实习的时间里,安蘭等不到他主动发给自己的消息,也得不到什么回复。
顾佳禾问安蘭五一要不要去苏州玩,安蘭想着反正回家也无甚意思,便着手买起了高铁票、订起了民宿。
安蘭问起周琛什么时候回校,得到的答复是29号,安蘭皱皱眉:“我那天要早起去苏州,等我五一那天回来哈!”结果这条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安蘭和顾佳禾到苏州的时候,已近中午,两人跑去观前街吃了顿饭便跑去酒店放下了行李,之后便悠哉游哉地逛起了艺圃。四月底的苏州,艳阳高照的午后,已经很热了。两人在艺圃的游廊里坐着休息,同时拍点标准的游客照。
安蘭给程健发去两张照片,程健回了句:“自拍有进步嘛!”
安蘭一个白眼的表情包回他,又补上一句:“我这是减肥的成效!”
“这是出去玩了?”
“对啊,来苏州了。我觉得苏州挺适合旅游,也挺适合定居。我以后干脆来苏州工作得了。”
“有计划挺好,我还不知道我未来要做什么呢。”
“你要考研吗?我爸反正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考研。”
“考吧,我这学校不怎么样,找工作也找不到啥好的。”
“那你会考回南京吗?”
“自然。”
安蘭突然多了一些心安,好像自己的青春又可以握住了。
下午,安蘭同顾佳禾逛进了一家旗袍店,她们试来试去,最后都买了一件。
“等我回了南京,就穿给周琛看。”
“咦咦咦!”顾佳禾在一旁酸得倒牙。
可是到了晚上,顾佳禾与自己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安蘭却联系不上周琛,落寞的情感一下袭来,直到将安蘭吞没。
直到近九点,周琛才回了一句消息:“我刚刚和何超在一块喝酒。”
安蘭隐约感到不太妙:“这样啊,我回来了也要喝。”
“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顾佳禾喊了安蘭两声,没听到回应,便走过来问了声,安蘭只是说“没什么”,眼泪却不争气地往外冒。
“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周琛说要分手。”
本来安蘭很喜欢苏州的园林,只可惜两次玩得都不太尽兴,以至于之后安蘭一提起苏州便摇摇头:“再去,我怕我桃花要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