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一面锁住我的腿,一面箍着我的腰,我力道不及,便只能用力去翻扭,仰跳。
可我们的力量实在悬殊,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法解开桎梏。一直到撞开一片帐布,才被重重地甩在地上。
我忍住剧痛,挣扎着抬头,正要大骂。忽见他晦暗的脸上隐隐有青筋凸起。
浓密的眉毛根根竖着,双目凶狠,仿佛有一只野兽正叫嚣着往外挣脱。
我意识到他在生气。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想逃脱,以避免自己成为他的出气筒。
我逼着自己站起,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帐门。
可他的长臂一伸,不花费任何气力就将我捞住,丢回了帐内,而后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抓住旁边的灯座朝他丢出,可他仅仅只是侧了个身就完美避开。
我攥着拳,下意识喊了句:“二太子!”见他回头,抓住时机往外跑去。
未料,他的速度极快,我的脚刚触到帐布,胸口便被他的手臂锁住,往回拖去。
我不认输,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松开,我便趁机蹿到书案的旁侧,与他对峙。
我不懂他,可直觉告诉我,他与大帐里那些将领不同。
或许是一时怒火攻心,又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而丧失了自控。只要清醒一些,或许我能说服他放我一马。
于是我便朝他轻喊:“三太子,你醉了。”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他果然呆楞住,盯着我看了片刻。可未停多久,他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我退了两步,开始绕书案打转,他眸色一暗,脸色黑到极点。
我心如擂鼓,忽想起昌平哥哥给的药丸,便抖着手,在腰间摸索。
只是一个出神,便被他逮住了时机,我还未找到药丸,身前的书案便被整个踹翻。
我的双眼被飞溅的卷帙挡住,只得伸手去扯,再一睁眼,三太子已立在我的眼前。
我的胸口一阵蹙痛,只觉得浑身上下血脉阻塞。
本能驱使着我继续后退,可我已无路可退。
他两步上前,将我紧压在墙上,暴雨一样撕扯起我的外衣。
我推不过他,便用捶打,用指甲抠进他的皮肉,但于他而言,那力道好像只是小猫抓过,连眉头也不知道皱一下。
反而将他激怒,将我提了起来。
我的外衣应力而落,被锦帕包裹的药丸也终于露出踪迹,往帐门口滚去。
我眼中一亮,终于看到生机。便屏着气,按压住他的手轻声劝慰:
“郑国人总说,渤海人蛮野,多是些有勇无谋的莽夫。三太子能发现垂拱殿的密室,又能阻止乌独卜轻薄十四姐,想来是与他们不同的。”
“对女人用强,算不得大丈夫。三太子若是对我有意,我侍候你就是了。你先将我放下来。”
他的指节抵住我的脖颈,又朝我迫近了几分:
“收起郑人这些花言巧语,二哥和国相吃这套,我不吃。你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见他不上钩,只得强笑附和:“三太子说的是,二太子安排我侍候你,是讨你开心的,这么大打出手算怎么回事?“
说罢,又退了半步:“我其实是也不是不愿意跟着三太子,只是我打小就害怕有人凶。”
三太子听了,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提着我的腰放落在地。
我松了气,他便张开双手,直盯着我看,似乎等着我为他宽衣。
我低下头去,艰难朝他走近两步,脸贴住他的胸口,双手则环抱住他的腰。
见他紧绷的线条松弛了些,双手便摁住他的肩膀,借力抬起膝盖往他的胯下一顶。
他痛呼一声,蹲在地上,我便趁机跑出,捡起帐门口的药丸急吞下肚,随即转身,往外狂奔。
只是我往外奔,门口守立的兵士也跟着追来,我左右奔逃,也未能甩掉,还是被他们逼停在了河边。
时值隆冬,呼气成冰。我本就畏寒,穿着单衣,全靠跑动有些余热。
现下被逼入墙角。回去是万万不能,可又不想跳河冻死。
只能一面以死相逼,让他们不要靠近,一面退两步,回三步犹豫不决。
僵持了一会儿,实在冷得紧,便打算松口,思忖着让他们带我回俘虏营。
可还未等我开口,面色如冰的三太子便从远处一步步逼近。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紧紧地将我箍住,好像只等候捕猎的豹子,恐怖至极。
“你别过来。”我朝他喊。“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的脚步不停:“你不会死的,你死了你家人怎么办?”
我被噎住话,只低着头后退,脚跟触水,一阵冰凉瞬间刺遍全身。
我打了个哆嗦,便又撤了回来。心里暗骂自己没有骨气,可又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回身时,三太子已定在我的跟前,我颤抖着大喊:“别过来!”
可他只是蛮横地将我扯住,将我压在了雪地之上。
拉扯间,仅存的中衣也被大力扯开,一阵冰寒灌入胸腹,我便觉得胃中翻江倒海。
再一扭动,便开始呕吐。
三太子本在我的颈间,被我一吐,脸和前胸尽是脏污。他拧着拳起身,整个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
我拢住散开的衣物,连连后退。料想是昌平哥哥的药丸起了作用,今夜如何也该安全了。
未想,再一眨眼,整个人便被三太子提住,横丢到了河里。
“洗干净再上来!”
他后续的话,我没听清。只感到毛孔的温热正向巨量的冰水妥协,好像无数根银针插入发肤百骇,引起四肢搐动。
“救我。”我麻木地喊着。
“救我。我不想死。”
三太子本是居高临下地站着,他打定了主意要惩罚我。
可很快,他便咒骂一声:“该死!”随即跳入了河中。
我见他终于下水,想要朝他靠近,可四肢的痛感已经到了极限,连喉咙里也似乎灌满了冰块,只能任由自己沉下去,沉下去。
直到连头皮也被无尽的寒冰裹住,眼中的光亮也被无尽的漆黑全盘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