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连日的降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枯败的树叶粘在泥土上,走上去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甫一进入这段旅程,韩司门内心里就唤起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像是一种召唤感,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让他很难捉摸。
不过这感觉也很不给面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距离有人烟的地方相去甚远,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却也得不到任何的帮助,除非突发奇想向树林中的动物求助。
之前三人在整合补给时,韩司门用一部分干粮替换了应急设备,因此他一路上省吃俭用,必要时自给自足,以前野外求生的经历只是模拟,现在在真实的情况下形势会严峻许多。
天空依旧在下着雨,即使是在茂密的树林中也免不了头发湿透,更何况这使得空气更加沉闷了,幸亏身上的战甲能够防水,不然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体感会大打折扣,并且还没有携带更换的衣服。
通过定位可知,这里已经到达灰色地带的外围,韩司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赶紧躺了进去。
这是一块像是被挖出来的微型洞穴,避雨正好,过夜就有点牵强了。
韩司门花了好大力气才生起一堆篝火,靠着躺下来,蒸发鞋子和头发上的水分。
洞穴的地面很光滑,连壁岩也是,韩司门触手上去,摸不到一丝的粉尘,简直舒服极了。
他的瞌睡渐渐上来,双眼也开始模糊了。
不对,这根本不是天然,而是人为的。
韩司门一下子坐起来,他再次仔细观察地面和岩壁,确实是人工挖出来的,这附近有人。
韩司门忙用水扑灭了篝火,神经立刻警觉起来,他悄悄爬到外边的一棵树上,用树叶作掩护,敏锐的双眼犀利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
就这样看到眼睛都酸了,韩司门的困意再度袭来,他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趴在树干上睡着了。
韩司门做了一个梦,梦中全是南宫墨的身影,他神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类的言语,意识到这不是梦境中的一部分,韩司门努力睁开双眼,没有动,继续听着动静。
有两三个人的样子,他们叽哩呱啦说得很快,韩司门却一句都听不懂,与一些自己熟悉的语种都搭不上边,心想这是哪个偏远国家的人,又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新疆语,毕竟他从未听过新疆语言。
静悄悄地抬起头,看到前方洞穴边围了三个人,全身黑漆漆的,上半身还赤裸着,手上握着铁质长枪,看上去像土著民,如果他们脱掉裤子待在黑暗中,绝对是与大自然结合最好的例子。
韩司门摸了摸身上,这片森林空气寒冷潮湿,得亏有颜蒙提供的战甲才让他保持温暖,这几人竟然不用穿衣服,火气真好。
在韩司门的印象中,新疆人中并没有这种肤色的,那极有可能是外国人。
这就奇怪了,在这毫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怎会有这好几个外国土著出没?
莫非他们也是千的成员,正在往营寨处前进?
如果真是这样,那千社团的分布范围可能就是全世界了。
他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连呼吸都变得很微弱,生怕会被听见。
那伙人叽哩呱啦说了很久,最后其中一人用力踢散了韩司门曾生的篝火,大声骂了句什么,跟随其他人离去了。
韩司门暗暗松了口气,但他仍旧不敢动弹,对方还没有走远,索性再睡一会。
困意终于被赶走了,韩司门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懒腰,从高高的树枝上直接跳了下去,不巧落在了水堆中,泥水四散溅起。
韩司门抱怨了一下,用手擦了擦早已脏透的鞋子和裤脚,他的背包中没有备用的鞋子,脚上这双经受风吹雨打,早已不堪入目,但韩司门无可奈何,总不能光着脚行动。
韩司门取出一点干粮,填了填干瘪的肚子,这一觉后,雨水终于停了,阳光正努力穿透着树叶照射下来。
韩司门的心情转好许多,坐到阳光充足的石头上,开始重新定位,找准了方向后,他没有立刻起身,贪婪于这一股阳光,他不舍得离去,但是想了想那三个超黑人,万一他们又折返回来,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韩司门无奈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继续朝灰色地带前进,全身始终憋着一股劲不让脚下发出过大的声音,就这样行进了一段距离,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树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一边前进一边侧耳倾听,与自身发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无法清晰辨识,于是停下脚步,这下子便一目了然了,是有人也在穿梭,而且是迅速地朝他这个方向逼近,他以为是动物,但是声源来自两个方向,韩司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紧爬上了身边的一颗大树,却晚了一步。
两杆长枪刺出,枪尖在树下临空指着他,韩司门打量着刚才的三个超黑人,一动都不敢动,对方也没有投掷出长枪刺射向韩司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韩司门努力使自己镇定,朝树下喊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群家伙似乎听不懂韩司门的话,叽里呱啦讨论着什么,韩司门无奈,也学着他们哇啦哇啦胡叫一通,对方听后语气更强烈了。
韩司门简直受不了这样的噪音,却又不敢下树,与对方所谓的“和平谈话”似乎已经结束,以他一人之力绝对不敌对方三人。
正在他焦急万分地思索应对策略之时,其中一个没有抵着他的超黑人大喝一声,三人同时向他刺来寒光闪闪的长枪。
韩司门在千钧一发之际翻身躲过被戳成窟窿的危险,无奈道:“各位,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三个人完全当韩司门的话是耳边风,各自跑去接住飞出的长枪,继续向他刺来,速度之快令他咋舌。
韩司门心想这些人绝非一般的土著民,身手已经好到可以以一敌百了,今天想通过交流来获得原因是不现实了,继续待在树上也只会增加危险程度,只能要么干掉对方,要么赶紧脱身,而后者的成功概率更小一点。
韩司门默念一句佛号,一跃而下,闯进超黑人的阵势中,左右穿梭躲避长枪,伺机对他们的要害出上一手。
不一会儿,韩司门便摸着红肿的双手,连连败退,抱怨他们的皮肉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如此坚硬。
超黑人的攻势依旧猛烈,显得他狼狈不堪,要不是有战甲护身,他早已被刺成筛子。
刚才的几轮攻势下来,韩司门基本已经摸清了胜率,接近于零,所以他要采取的策略是跑。
得亏他的身手还算灵活,跑路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背着一个包有点碍事,可又不能弃之不顾。
就这样他在树林中来回穿梭,路线捉摸不定,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习惯性地再次爬到一棵树上进行休整,此时他已经远远甩开了超黑人。
这片森林就像是沙漠,无穷无尽,树木时而茂盛时而稀疏,地面时而荒芜时而饱满。
道路越走越干燥,树叶不再是陷在泥土里,踩上去清脆有声,从脚底传来踏实的感觉。
韩司门清点了一下干粮的存货,尽量节省着吃。
半日下来,韩司门走累了,爬到树上喘息,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不管是休息还是睡觉,毕竟经历过超黑人事件,在低处总归睡不踏实。
他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汗,体会心静自然凉的奥义,又往上爬到了树顶,眺望着前方的树丛,似乎在一公里外就中断了。
韩司门静下心来,仔细盯着远方,确实在一千米后再看不到树木,难道是终于可以走出这片森林了?
忙掏出设备开始定位,大概估摸着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兴奋地一跃而下。
这也不无道理,在一块类似的地方待久了,是会产生强烈的求出路的欲望,于是一扫疲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