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哈欠过后，视线开始清晰起来。
鹿欣站在了一大片空地上，前后左右都被晃眼的霓虹灯包围了，她想定睛去看，却发现周围的景物自己怎么也看不清。
接着，周围的嘈杂的人声传入耳中，走动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浮现出来。
“我这是……”她眯着眼睛，不知道是想要看清什么东西，还是被眼前过于绚烂的灯晃得睁不开眼睛。
转了转头——自己的身后正是一张长椅——就好像她本应该坐在那儿似的。
这时，从不远处，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变得清晰，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呼……队真长，排了十几分钟，久等了！”林九手上攥着两块大大的棉花糖，一团是白色的，一团是粉色的，他把粉色的那一团递给了鹿欣。
“林……林九？你……”鹿欣伸手接过棉花糖，满头的疑问。
“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去玩旋转木马！”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旋转木马。
鹿欣看了看他的身后，又看了看他，眼神最后停留在了自己手中的这一捆棉花糖上。
“我……”她心里嘀咕着：“我怎么和他在这里？”
这时候，身旁的林九突然说话了，但是神奇的是，明明看见了他的嘴正在动，自己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不知怎的，自己的嘴角突然泛起了笑容，就好像一切都合情合理一样。
吃完了棉花糖，她一抬头，林九便看着自己。
“吃好了？走吧。”他说着，站在鹿欣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鹿欣抬头看了看他笑着的脸，也笑了出来，伸出了手。
他跑的飞快，就像是在赶末班的火车一样。
“诶……慢点啊……”她在后面嘀咕着。
但只听到他在前面笑，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笑着。
她看着他，他笑着看着她，周围的视线好像被丝絮般的云雾笼罩了一样，满是梦幻感。
到了检票的地方，原本还站满人的地方顿时就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但是周围还是有嘈杂的人声。等待检票之后，鹿欣挑了一只彩色的小马，林九就挑了一条在她身后的大马，随着机械的搅动声，木马启动了。
周围绚烂的霓虹灯光，在她的眼里交织成了彩虹那样绚烂的景象，模糊了远处灿烂的星辰，照亮了近处的暗影。
她转过头去，林九正把脸靠在柱子上，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自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不知怎的，心中有一种沉溺了很久的欢愉迸发了开来，只是转过头去，对着迎面吹来的二月的暖风，深吸着气，感觉身体都轻盈了起来，很快就要漂浮，不受重力的束缚了。
旋转木马停了下来，她一下跳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林九便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只大大的手进入了自己的视线。
“走吧。”
她伸出了手。
没有说要去哪里，但跟上了他的步伐，牵住了他的手，就仿佛自己的心有了一处目的地要去往。
不一会儿，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周围的霓虹灯光映红了彼此的脸，她紧紧地看着他——从未觉得他的脸有如此的白净过，没有斑点或是痘印，无处不透露着欢欣。
等到摩天轮快要登顶的时候，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繁华尽收眼底。
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暖意，自己的胸前多了一双结实的臂膀。
他紧紧贴着她，就这样享受着这无人烦扰的一刻。
就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
她感受不到摩天轮带着自己转动所受的力，她感受不到站在高空时的恐惧，她忘却了自己平日里拖泥带水牵挂着的东西，她两袖清风，变得一无所有了。
红着脸，她低头看了看他那一双青筋密布的手，双手有一种想要上去触碰的冲动。
她尝试着使出自己双手的力气，尝试着慢慢地，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抬起她的手，想要去触碰那近在眼前却看似遥不可及的，他的双手。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昏天黑地，视线和周围的声音也跟随着扭曲了起来。
那双怀抱着自己的双手逐渐放开了，周围的灯光明显暗了下来，就在短短的几秒钟，自己从繁华绚烂的霓虹灯中挣脱了出来，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知怎的，由内而发出了一种恐慌，这种恐慌督促着她朝着前面开始奔跑起来。
跑着，跑着，跑着。
她逐渐感觉自己的直觉已经不真实了，那种脚踩在地上的感觉，那种肺部猛烈呼吸的感觉，自己挥舞手臂的感觉，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了。
忽地一下，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即使是在黑夜之中，却仍然清晰可见。
林九。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一次处于黑暗之中——昏黑的天花板在窗外仅有的月光的反射下，进入了自己的眼睛。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打开了灯，发现原本变得不真实的直觉现在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速度由慢到快，呼吸再一次急促了起来。
她开始回想起刚刚梦到的一切。
“棉花糖、林九、旋转木马、林九、摩天轮——林九。”
无一不跟他有干系。
她刚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但越想到后来，越觉得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事情，为什么会梦到跟他两个人去了游乐场呢。
想到这里，尤其是想到了林九跟自己说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忆深刻的那些话，她的脸红了起来。
手开始攥紧被子，已经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了，这团火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
她用冰凉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耳朵，寒冷与炎热顿时交织在了一起。
接着，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摇了摇头，嘴巴随着摇晃的头发出了一颤一颤的声音。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睡觉……”她心里嘀咕着，放下身子，关上了灯，把自己又缩进了被子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转了个身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试着趴着睡觉。
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又打开了灯，生着闷气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睡不着了呢……”她说着说着，拍着自己的脸，不知是自己太用力了还是怎的，脸颊上又泛起了红晕，耳朵又像是被灼烧了那般滚烫。
她看了看一旁的闹钟——3:12
于是就索性坐了起来，从衣柜里取出了几件衣服随意地披在了身上，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静悄悄地走到了厨房里头，打开了灯，看了看一旁的仓鼠——已经闷在小屋子里了，怎么摇晃笼子都不出来。
她蹲了下来瞧了瞧，它正缩在里头——黄色的毛露了出来，微微颤抖着。
她从一旁的一堆东西里头拿出了一袋仓鼠木屑，抓了一大把，扔进了笼子里，又用手慢慢地将木屑铺平，还往拥挤的屋子里头挤了一些进去。
仓鼠大概是感觉到了动静，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它眯着眼转过身来，抽动了几下嘴巴，旁边的胡须跟着颤抖起来。
她笑了笑，刚想从旁边抓一小把仓鼠粮放进去——却发现，本该空空如也的碗里装满了饲料，水也被装得满满登登地放在那儿。
她先是一惊，到后来，回想起林九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切不合理的东西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她笑了笑，站了起来，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罐啤酒，打开的声音害的她耸了耸脖子，生怕被谁听见。
先是嘬了一口啤酒花，紧接着，她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在嘴里，思想却在脑里不断打转。
一股奇怪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过去——林九的房间。
她脱掉了鞋子，温暖的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静悄悄地，端着一瓶快要喝完的啤酒，慢慢地打开了门。
就算是发出任何一点的“嘎吱嘎吱”声，在她的眼里都可以算是最后的警钟。
所幸，门最终被打开了一个允许人通行的缝，透过外头钻进来的灯光，她看到了林九——正背对着自己睡觉。一点鼾声也没有，就好像是刚刚入睡一样。
她踮起脚尖走了过去，每一步踩在地板上，若是发出了嘎吱声，自己便要驻足停留十余秒钟的时间，发现林九并没有被惊醒后，才敢继续静走。
走到了他的跟前，她凑了上去，却最多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变得清晰了起来。她想再朝那边看过去，却已经看不到边了，就在这个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平衡，整个人正有着朝着他身上倒下去的趋势。
她一惊，赶忙用那只空出来的右手托住了床垫，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重心，控制住了平衡，免得惊动他。
可这一撑，发出的响声让他开始不自在地左右翻动起被子来，正准备转过身子——自己的手正要和林九的脸撞一个正着。
她又是一惊，赶忙回来，把手伸了回来。整个人回复了平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九翻了个身子。
看着他半边被自己影子遮住的脸，鹿欣的脸不知怎么的，脑袋中又闪过了刚才梦中的画面，惹得她又是小脸一红，赶忙踮起脚朝着门口走过去。
在最后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又驻足凝望着他被光线眷顾着的半张脸，关上了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了自己红得不对劲的脸。
她用冰冷的手拍了拍自己，脑袋好像变得越来越糊涂了。
没有管那么多，她便一口喝光了啤酒，自己的小脑总算有了被麻痹的感觉。
她扶着墙壁，看着客厅的灯光，和外头明晃晃照射进来的月光，她心中的白月光。
她凝望了一会儿，嘴里总算打起了哈欠，惹得她一乐，赶忙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她随意地脱掉了大衣，扔到了地上，睡意越来越沉重了。
回头看了看丢在地上的大衣，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念想，于是又走了回去，把大衣整理好，挂在了衣架上，放回了衣柜。
在关上灯之前，她特地调了三个闹钟——
6:00，6:05，6:10
这比她往常调的6:15的时间要早了不少。
她反复确认闹钟没有调错之后，便舒心地把闹钟放到了一边，关上了灯，缩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是周围的空气发热了还是什么，她的耳根又开始发热了。
次日，5:30
林九被一旁的闹钟催促着醒了过来。
他伸出了手，一会儿便直哆嗦。
“嘶——”
他发出了声音，但还是忍耐着寒冷站起了身，随手便把一旁的大衣披上。走出了出去。
天还是黑沉沉的，冬天的太阳格外的晚到来。
他摸着黑，走到了客厅，拿走了茶几上的钥匙，打开手机看了看——
5:35
还来得及。
他走进了卫生间，随手拿起了一旁蓝色的脸盆，脸盆里放着一条白色的一次性毛巾——已经不知道被用了多少次了。里面还放着绿色的透明牙杯，里面放着一根白色的牙刷，还有一卷牙膏。
他叹了口气，把水龙头的水调到最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
他眯了眯眼睛，手沾了点水，尝试着把翘起的头发往下压。
等到水热得差不多了，他便把洗脸盆放了下来，开始接水，顺便把牙杯也盛满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走出了卫生间，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一些。
他轻轻地走到了鹿欣的门房前，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听不见里面一点声音，他于是转过身去，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整理了一下大衣，穿上了鞋子，他便走出去买早餐去了。
“诶，阿姨，煎包八个，这个蛋奶来两瓶。”
“今天也这么早来啊……好嘞……八块。”阿姨忙活着煎油条，对着他说着。
“老样子……帮孩子买早餐。”他低头打开微信扫码，对着墙壁上沾满油渍的二维码扫了扫。
后面传来了微信到账的报告声。
“孩子……孩子啊……”大妈心里念叨着，把油条翻了一个面，赶快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朝着煎包堆里猛抓了四个，送给了林九。
“谢谢。”
“没事。”
林九转过头来，看着外头——天色逐渐明亮了起来，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车辆的影子也很少见。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5:55
他加快了步伐。
等到回到家里，他悄悄地脱下了鞋子，关上了门，把刚买好的包子放在了桌上，穿上了拖鞋，悄悄地走到了门房前。
脚步声逐渐增大了。
他正准备敲门，却从里面已经听到了动静。
他停下了手，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听了听——的确是有衣柜翻动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6:06
“不对啊……”他心里估摸着，悄悄地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早起了……”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旁的鹿欣刚把睡衣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就光着一件内衣。
她瞪大了眼睛瞧着林九，抿着嘴唇，下巴微微地朝上仰了一些，脸瞬间便涨红成了一颗桃子。林九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鹿欣。
“你……”没等林九说完，鹿欣便大步走了上去，硬把门朝外推，关了上，还锁上了两道锁。
“跟你说了开门前要敲门！”里面传来了叫喊声。
听着鹿欣的大喊，林九的脑海里还停留着鹿欣彤红的脸上。
“早……早饭准备好了……可以来吃了。”
说完，听着里面久久没有动静，林九便离开了，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留下门对面的鹿欣，全身抵住已经锁住的门，通红着脸，喘着粗气，即便是冒着严寒，她还是等外头的脚步声变弱了，才继续穿自己的衣服。
她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嘴里咒骂了一句，继续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林九便站了起来。
鹿欣通红着脸走了出来。
“抱……抱歉啊……”林九说着，把放在餐桌中间的肩包朝一旁挪了挪。
“没事，没关系……”她说着，低着头，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坐下来吧，吃……”
林九又一次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鹿欣，总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
看着鹿欣举起了筷子，朝着桌上怼了一下，然后夹起了一个肩包，张开小嘴吃了起来，一改往常他所看到的那个，头发凌乱得四处飘散，脸上带着一丝倦容的那个鹿欣。
鹿欣吃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还站在那儿的林九。
“干……干嘛不坐啊，坐，坐啊……”她说了说，示意林九旁边的凳子，然后取出了袋子里的两瓶奶，插上了吸管，先给林九送去一瓶，又给了自己一瓶。
林九看了看放在自己桌子前的奶，眼神越发变得奇怪了。
“你今天……”林九说着，用着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鹿欣。
“怎……怎么？”她咬了咬牙齿，脸上的红晕依旧不减，“吃啊！都凉了。”她拿筷子指了指桌子前面的煎包，“不怕饿啊？吃。”
她说着，自己低着头吃了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林九说着，一手贴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贴着她的额头，感受温度差。
没放在她的额头上多久，她便像一只蚂蚱一样跳了起来，一手挡住了他的手。
“没事……就是闷得有点热……吃……”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多看林九一眼，一眼也不敢。
林九看着正在吃饭，装作若无其事的鹿欣，慢慢地坐了下来，开始吃早餐。
过了一会儿，早餐便吃得差不多了，鹿欣举起牛奶，走到了门口穿鞋子。
“吃快点。”走到他的旁边，给他带了一句话。
等到坐在了车上，鹿欣如同往常一样，呆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林九调了调后视镜，看着鹿欣——脸已经是不红了，但是耳根还是红彤彤的。
“有不舒服吗？没有感冒吧。”林九看着前面的路，对着后面说着。
“没有。”鹿欣回答的很爽快，毫不拖泥带水。
林九听着她精神饱满地回答，半信半疑地继续开着自己的车。
到了学校的那一刻，鹿欣打开了车门，在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瞟了一眼坐在驾驶座的林九，不巧，林九也刚好转过头来——两个人的视线就在那一瞬间交织在了一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不自在，便马上躲闪开了。
她关上了车门，他踩下了油门。
两个人从此走上了不同的路。
到了第五节课，今天是语文课。
鹿欣还是同往常一样走神，看着窗外正在上体育课的同学们，今天的她格外奇怪，貌似任何东西都不能勾起她的兴趣，包括空中正在飞舞的篮球、排球、羽毛球和跑动的人们。
老师正在讲课文。
“那么同学们……老师在这里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关于爱情和亲情，哪个同学能回答一下，它们的区别在何处。”
不知道是哪个词，一瞬间就吸引了鹿欣的注意力，这是她这个学期上语文课，第一次转过头来，认真看着语文老师那张油亮的脸。
班级里还是和往常一样，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
老师随口叫了一个同学。
那个同学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着。
“亲情更多的是倾向于那种……那种离不开的感觉，就是……就是一种归属感，爱情的话……我觉得……更多的是一种……对于自己欣赏的东西的向往吧。”
老师笑了笑，没有说话，示意让同学坐下，随即便自己说了起来。
“老师从初中到现在，也是看了身边很多的人在谈恋爱，包括最终组成了家庭的，也有。老师的高中同学，也就是你们的政治老师……他跟他老婆就是在高中认识的……跟我关系还不错。”
谈起别的老师的八卦，教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不少同学开始问起了老师的故事。
“我的故事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等到大学毕业了才谈的恋爱。”
班级里传来了一片唏嘘声。
听着内容并没有平常的语文课那么无聊，鹿欣眯着眼睛听着。
“想要把爱情化作是亲情，其实是很难的，爱情，它和亲情最大的一个区分点，就是占有的欲望。你们想想，对待自己最亲的人，为什么不会产生像喜欢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同学那样的感觉呢？”
班级里传来了纷纷的议论声，语文课从来就没有如此活跃过。
“我听到有的同学说是思想的约束，这个是一点，但是这个只是从外在出发来看的，我相信从内在出发，当然也会是同样的结果——那就是，对待亲人的那种亲情的爱，它是一种无理由的——你不会在意你爸爸妈妈的出身，他们的高矮胖瘦美丑，和你都没有关系，你自然就没有理由会产生像爱情那样的向往之情了。而爱情的产生——你喜欢一个同学，是因为它的身上有你喜欢的优点。而人对于自己渴望的事物总是有一种追求并且希望自己能得到的欲望。这是人固有的。”
老师听了听，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而为什么社会上讨论爱情的话题远远要比亲情的要多，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爱情和人最根本的欲望产生了联系，而人的这种欲望是极其复杂的，是不能用单个论点来解释清楚的，自然就会众说纷纭。这就是爱情比亲情更要复杂的原因。”
“同学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尝试着用这种观点再次看待自己的父母——总归而言，就是——亲情它更多的在于一种无私，无理由的爱，它是由血缘关系铸就的，是你一生下来就已经被决定的，这并不会受到你情感的左右。而爱情不一样，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会让爱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所以这也是我们说的——爱情的水很深，同学们一定要记住，不要在现在这样的大好年华浪费自己的光阴去钻研这些无用的东西，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关注到学习之中……”
说到这里，大家的嘴又管不住了，恰巧，下课铃也响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老师宣布下课，同学们便一个接一个冲出了教室，朝着食堂跑了过去。
唯独留下了坐在教室里的鹿欣。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写满了字词的黑板，回想着老师刚才所讲的一个又一个字。
欲望，占有欲，爱情，亲情……
无数的名词在自己的脑袋里打转，令她不得不再次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和今天早上自己一连串奇怪到无法解释的表现。
她低下了头，脸又有些红了。
等到放了学，这一天下来，鹿欣发觉自己的脑袋比平日里还要迷乱，而其中，就有自己昨天做过的梦的剪影。也或许是自己早上故作精神，浪费了那几分钟的睡觉时间，又或者是自己昨天起来喝的那瓶酒在作祟。
正当她想着给自己现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找个原因的时候，晓彤走了过来。
“想啥呢？”她凑到了鹿欣的脸上，看着她走神的眼睛。
吓得鹿欣原地跳了起来，头发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去，别老吓我……”她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发烧了吧……”晓彤刚说着，想用手摸一摸鹿欣的额头，见鹿欣整个人朝着后面躲闪过去，页边马上识趣地缩回了手。
“没，没有，我好着呢，没发烧，也没感冒。”
“那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啊……”她看着鹿欣的脸，满脸的疑惑。
突然，她好像知道了原因，满脸的疑惑马上变成了坏笑。
“嘿嘿……诶，”她看了看左右，确定了没有人后，凑到了鹿欣耳朵旁边，“是不是看上哪个男的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吓得鹿欣更加紧张了，又是浑身一颤，赶忙抬起头来。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着，回声在空旷的教室里荡漾着。
晓彤明显是被鹿欣这一反应吓到了，连忙后退了几步。
“没有就没有，这么凶干嘛……”她低着头看着鹿欣，鹿欣没有理会她，继续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书包。
“诶，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说，我去帮你物色一下，我不跟别人说！”她又凑到了鹿欣旁边。
鹿欣赶忙抬起头，背起了已经整理好的书包，涨着通红的脸，对着晓彤说着。
“没！有！”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室出口走了过去，留下了驻足遥望的晓彤。
走下了楼梯，走出了大门，走到了广场上，走近了校门口，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跟他正面对视，她便朝着某一条路直走了过去——他的车果不其然，就如同往常一样，停在老地方。
“诶……”林九刚想叫住鹿欣，却发现为时已晚，便叹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他低了低头，看了看鹿欣，那耳根还是通红通红的。
“今天还好吗？有不舒服吗？”林九担心地问着。
“没事。没事。”鹿欣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等到坐在了车上，鹿欣还是老样子，林九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鹿欣，忧愁满布，难以消散。
“今天我和她出去吃，晚上的饭我已经煮好了，在电饭锅里，你打开就是了。”
鹿欣转过头去看了看林九，又转回了头，继续看向窗外。
“你住黎安姐那儿吗？”她说着，
林九沉默了一会儿：“不一定，到时候看情况，给你发消息。”
鹿欣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再也看不见半点红晕了。
这突如其来的失落感，怎么回事。
就这样，在沉默声中，车开到了家门口，鹿欣下了车。
林九回头看了看鹿欣，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她没有回头。
看着鹿欣径直走进了楼里，林九才踩下了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