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金广场处的戏已然散场,演员们狂奔着赶往下一个地点,进行表演。
大学西门口。
秦天拿着手机,怔怔地站在那里。就在刚刚,他女友钟思敏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可电话里却是另外一个女孩儿哭着对他说,秦天……救命。鲜花跌落,原先胸口绞痛的感觉愈加强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一枚求婚戒指。
“在哪里?在哪里!”
“呜呜……汇金广场,呜呜呜……快来……敏敏,敏敏要死了……”
“汇金广场……谁知道汇金广场在哪里!”他拿着手机嘶吼着问道。
周围的人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纷纷开始后退,一个女生弱弱地说:“在……在北面。”说着她指了指秦天身后的方向。
秦天朝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围观的众人竟默契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出什么事儿了。”
他按照女孩儿指引的方向一路狂奔,没跑多远,便看见一群人仓惶地朝他这边跑来。
“噗通~”一个男人在他前方不远处摔了个狗吃屎,“救……救我!”不等他爬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便已经扑倒了他的身上。
“啊——”鲜血四溅,只见那女人缓缓抬起头,秀发混着鲜血黏在脸上,使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一双充血的眼珠子,像是会随时爆开一样,嘴里还咬着一块带血的皮肉。
秦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不等反应,那女人嘶吼一声,扑向秦天,嘴里的那块带血的皮肉也跟着掉了出来。
见势不对,秦天一个闪避,躲开了女人地扑咬,朝着汇金广场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钟思敏。
女人一击未果,本想追击秦天,却被眼前的一对情侣吸引了注意力。
看见女人将目光转向他们,男生一咬牙,将女生推到女人那边大喊:“快……快跑!不用管我!”
女生被男生推了个踉跄,竟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她转头瞪大了双眼看着男生,接着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他,一字一顿地说:“不!生、死、与、共!”
两人拉扯着摔到了女人跟前,女人稍稍一愣,随即张开大口便向他们扑咬而去。
“啊——”惨叫声响起,这对情侣彼此相拥着结束了这段——生死不离的壮丽爱情。
周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此刻的秦天却像失了魂一样,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儿抱在怀中。
女孩儿紧闭着眼睑,眼角处一条血痕直连耳根。雪白的脖颈处,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此刻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看着眼前仿佛睡着了的爱人,往昔的点点滴滴自眼眶中汇聚,渐渐的模糊了眼。
五年前,一辆公交车上,男孩儿对女孩儿说:“钟……钟思敏,我……我喜欢你!”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那一刻心脏都在嫌弃他,要不是他嗓子眼儿小,估计都已经跑出来,替他告白了。
听到男孩儿地告白,女孩儿的脸也是刷的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咬着下唇说:“嗯……好巧。”
“敏敏……”往昔的回忆化作两行热泪滑落,晚风拂面,为他轻轻擦拭着泪水。
“不,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说着,秦天脱下外套为钟思敏盖上,抱起她就往医院赶。
今晚的山海市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警笛声,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人随处可见,120救护车正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当秦天抱着钟思敏,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本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厅内,此时早已水泄不通,医院紧急召回了所有休假的医护人员。一辆接着一辆的移动担架车,艰难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无数哭喊声,尖叫声,哀嚎声,占领了人们头顶剩余的空间。混乱的场面已经分不清楚谁是患者,谁是家属。
“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蓬头垢面哭泣着的女人,抱着一个十三、四岁满身是血,脸色却异常苍白的小男孩儿道。
“患者,颈动脉大出血!”
“快,快送急救室抢救!”
“主任,急救室已经爆满,没有空位了!”
“快去推担架车,患者流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
“血库告急,没有储备了!”一个女护士焦急道。
“把家属带去配型抽血,联系省血库中心调配紧急用血,上报市应急中心征血!”
一个体型矮胖,戴着口罩,看不出年龄的医生,此刻正跪在一辆移动担架车上,给身下的患者做着心肺复苏,时不时抬头看向眼前的心电监护仪,一身雪白无尘服已满是血渍。
此刻的医院内,宛如人间地狱般,浴血的天使正与恶魔艰苦搏斗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一声声仪器的长鸣中,被恶魔无情的收割着。
“医生!医生!”秦天嘶喊着,回应的他却是周围人无情地碰撞。他紧紧的将钟思敏护在怀中,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生死关头,人们爆发出了身体的潜能,不知是谁猛的一撞,秦天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在秦天绝望地注视中,无数只脚奔涌而来,硬生生将他和钟思敏分开了,“敏敏!”
他奋力地站起身,眼看钟思敏就在不远处,却被人抓住了手腕。秦天想要挣脱,对方却死死的抓着,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秦天焦急地回过头,抓住他的是一个一头卷发的中年妇女。
“当兵的,当兵的,快帮帮我!”
秦天回头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妇女说:“对不起阿姨,我现在帮不了你。”说着,甩开了那中年妇女的手。
中年妇女手被甩开,竟不依不饶又抓住了秦天,“当兵的!为人民服务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嘛!”
秦天再次回头对中年妇女说:“阿姨,请你放开,我已经退伍了,我未婚妻……”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打断道:“退伍了也是当兵的,你不帮我谁帮我!”
秦天无奈,可当他再次转头时,钟思敏已经不见了,“敏敏……敏敏!!!”
“喂!我跟你说话呢!”
“放开!”秦天暴怒,甩开那妇女的手,“帮你!帮你!谁他妈帮帮我!我未婚妻不见了!”
中年妇女看着秦天的背影,一脸怨毒地说:“你未婚妻跑了,怪我?”
在拥挤的人群中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只找到了已经被踩的不成型的带血军装。
令人撕心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夏夜,满天繁星,月光皎洁,一个女孩儿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突然,女孩儿回过头,“谁!”
“我。”一个男孩儿一脸尴尬的从树后面走出。
“秦天?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敏敏你听我说,这个……太晚了,我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不安全,所以……”秦天挠了挠头,解释道。
听到这话,钟思敏捂嘴“噗嗤”一笑,说:“不安全?我看你才是最不安全的吧。”
“我……”
钟思敏笑眼看着眼前的秦天说:“说吧,到底有何企图!”
“我……我,我就是想保护你回家。”
“哦?”钟思敏双手背到身后,缓缓朝秦天走去,“那这么说,前段时间,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变态就是你咯?”
钟思敏走到秦天面前,不等他解释,拎着他的耳朵说:“说!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
“是……”
“好啊,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啊!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还敢顶嘴。”
两人嬉笑打闹着,欢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我到家了……”钟思敏低下头,扣着手指对秦天说。
“嗯……那我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呆瓜!”
“嗯?”秦天回头。
“你会一直这么保护我吗?”
秦天一愣,“会,我会一直这么保护你的。”
听了这话,钟思敏笑了,她说:“说话算数,你可得保护好我哦。”
“嗯!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秦天抱着带血的军装,将头埋在里面痛哭出声。周围嘈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此刻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正奔溃地痛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未婚妻也许并没有死,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她。”一个女人走到秦天身边对他说道。
秦天抬起头,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更多的是疑惑。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盘发女人,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容貌。
“按照上面的地址过去,到时候你把卡片给他们,会有人接待你的。”说着,递给了秦天一张黑金的卡片,便转身离去了。
秦天看向手中的黑金卡片,卡片最上方写着:山海市维斯特基因科技有限公司,下面是一串类似编码的东西,卡片的后面写着公司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秦天抬起头,那个盘发女人早已消失不见,周围人们依旧奋不顾身的向里面挤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血腥味。
“维斯特基因科技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