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跟着奶奶去田里看看麦子熟了没有,祖孙俩人加起来最多一百斤,还不知道有没有。
奶奶手里拿着一把镰刀,看着一整片麦田,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的长着麦穗,青青的、黄黄的、还有发黑的。
奶奶选中黄色的麦穗,用镰刀割下来一小撮儿,放在田埂上。再换个地方,把黄色的麦穗用镰刀再割下来一小撮,放在刚才割下的麦穗一起。
来来回回十多趟,在这个空隙间,云若跟在奶奶后面,从奶奶手里漏掉的麦穗捡起来。回到茅草屋子里,已经很累了,早早睡觉休息。
天微亮,太阳没露半个头,隔壁一个大婶,就跑到村头最高地方的打谷场吆喝,昨晚哪个挨千刀的,把大婶千辛万苦养大的一只鸡偷跑了。
骂骂咧咧犹如泼妇骂街。人们只管拿着自己的工具去田地里劳作,不理会那些。
大婶身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几个小屁孩来,远远躲站在距离大嫂十步之外。
有的穿着大人的衣服,要改制而未完成改制的,一只手露出袖口,一只袖子长跌落到脚后跟,活脱脱一个唱戏人的模样。
有的只身就一个肚兜,走路都还不是很稳当,摇摇晃晃,跟在稍大一点的小屁孩后面,也不知道要干啥,反正看人家干啥就学啥。
有的扎着羊角辫子,脸洗的干干净净,像是要去城里赶集一样高兴,双手揣在上衣两边口袋里,随时可以装大人买的一颗两颗糖果一般开心。
有的喵喵个脸,昨晚的橡皮擦,连带着今早的鼻涕,七横八竖的歪划着脸,随着五官的动作,一闪一跳,笑死人不偿命,也笑坏半个人。
还有大一点的小屁孩,已经背上了书包,斜挎在肩膀上,穿上整齐的草鞋,准备待发去学校,看起来也是调皮捣蛋的感觉。
似乎是生、旦、净、末、丑都聚齐了,要干嘛?和大婶学习唱戏么,有大婶一个人就够了。
做大婶的观众么,大婶似乎并没有拒绝。
小屁孩们看看而已,然后就带着神秘的微笑各自走了。
大婶全家人都悉心照料那只鸡,都在眼巴巴地盼望着能够早日下蛋,田里的麦子还没熟透,也好换些面粉回来。
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就在母鸡刚刚会生蛋时候,大婶心里气氛的很,不发泄大骂一通心里不痛快。
指桑骂槐犹如冷剑冷鞘。人们只管拿着自己的工具绕路走到田地里干活,不多理会一秒钟。
如上次一样,几个小屁孩来看热闹了,各种姿势不止,动作肆意跳跃。
大婶习惯了,老唱本开始了。
老地方。老样子。老台词。
几个小屁孩却也是开腔唱起歌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唱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看着大婶笑起来,跑开了。
大婶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人们听习惯了大婶家的公鸡打鸣,也是庄上唯一一只公鸡。大婶把那只公鸡整的雄赳赳、气昂昂,就像是要跨过鸭绿江一般有气势。
母鸡偷跑了,公鸡不再打鸣了。
平时人们听到公鸡打鸣,就会起床下地干活,现在听到大婶的声音,也一样知道要起床下地干活了。
大婶心里只想着被偷跑的母鸡,没吃没喝的喂养着,现在居然被别人抱走了,心里委屈的顿时眼泪哗啦,干脆把屁股顺势啪在地上,哭天喊地叫娘起来。
小屁孩们的声调儿也高起来,东方红,太阳升……已经笑的霹雳哗啦,前仰后翻。
大婶激动的很,苍天啊,大地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为何不把公鸡偷走啊……
公鸡?大婶似乎有所察觉到了什么……
大婶看着孩子吃了鸡蛋后,明显比别人家孩子多出一两肉。心里立刻惦记起来那只鸡,清晨跑到村头大骂一通。
有几个孩子屁颠屁颠地约上几个小屁孩出来,说是还没起床,就已经听到大婶接二连三地抽风撒汗、翻珠滚泪,让人心里不痛快。
本来大人干活一天就累,身体没有休息好,心情也跟着糟糕透顶。小屁孩们商量着如何让大婶停止这种行为,让人心里舒服一点。
大婶察觉出小屁孩们骂她是公鸡了……
脱掉脚上鞋子,一边朝小屁孩们那边扔过去,一边气愤难填的在嘴里说到,小兔崽子,别跑,你给我站住……
小屁孩们哪里管的上大婶和大婶的鞋子了,只管嘴里唱着东方红,只管笑,一边跑说着我们在唱歌,一边找大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