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比赛两年一次,我希望你们都能珍惜机会,再错过一次,就别妄想再跟我学飞行术。”皮肤黝黑、身板壮硕的硬汉教官握着他的教鞭,“现在,给我再飞一次,三十秒内到不了终点的,今天之内给我飞够两百次。”
手下的五个学生神情各异,慌恐、自信、焦虑、绝望、无奈。
名叫多索亚的男孩眯着眼睛,看向插在对面山顶的红旗,在飘忽不定的热浪中,鲜红的旗帜时而舒展时而皱巴。
真不想每天都来山顶训练,多索亚心里想着,望向了与他隔了一个人的哥哥多索罗。作为一个天才选手,多索亚刚入学就跳级到了哥哥多索罗的班级里,然而现有的飞行术在他练习了一个星期后就全盘掌握了,接下来还能干嘛呢?每天重重复复地训练,把冷饭炒过一遍又一遍。多索亚何尝没向教官提再次跳级的要求,但教官每次都是……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老实。”教官脸上的长条疤痕随着脸部肌肉上下动着。
多索亚回了一个顽皮的嘲讽式微笑,咧了咧嘴角,“什么时候给我跳级咧?”
“还有五秒。”教官没声好气地对着还站他面前的小不点说道。
“好嘞,老大。”多索亚哈哈大笑着,背对悬崖起跳,在空中实现翻转后,脚踩用魔法化成的雄鹰,如一支最锋利的箭从一端射出,分针不差地直插对面山顶。
“一。”教官合上秒表,五个学生都到了对面山顶,今天的最后一项训练结束。
“救命啊,我真的要死了。”一个女生跪坐在了地上,呜呜地啜泣着。
“你哭什么啊?”多索亚走过去安慰她。
“我……我……呜……”女生掩面痛哭,多索亚也只能在一旁无奈叹气。
猛虎学院的教学实行多轮淘汰制,以这个女生为例,她现在读二年级,如果想继续读到三年级就必须在飞行比赛中拿到年级前50%的名次,若排到年级倒数10%,将面临的是退级处理。如果是一年级的学生被退级,那就是直接退学,这在猛虎学院里被称为“清理门户”。
如果觉得自己在飞行术的学习上没有天赋,也可以转到其他专业的班上进行学习,但必须从一年级开始。
多索亚思考着这个女生估计是换过无数专业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专业了。
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多索亚轻轻送了句“加油”后便和哥哥离开了。
“为什么学校不允许我跳级!”多索亚开始了每天的必备项目——发牢骚,“什么破学校,什么都学不到,每天又是跑操又是练拳的有什么意思,飞行的时间连训练时间的一半都够不到。”
“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得怪你自己刚入学的那次飞行赛没拿更高一点的名次?”多索罗的性格倒是温顺,“你看,要是你拿的不是前100而是前10,那还不直接安排你去五年级了吗?”
“我刚来哪会那么多,我能变出一只白鸟坐骑就已经很牛逼了好吗!”
“是是是,但这不是因为我在家教你的吗。”
“你怎么不教我变个雄鹰来骑呢!”
“自己都没学稳的东西不能乱教,你也是,我看你对鹰力量的掌握也还不够,得多练练。”
“什么叫还不够!”多索亚叫嚷着,“我的速度是你们的六倍,怎么,要十倍的速度才能算快吗?”
“你忘了你从空中摔下去的那次了?”
“那是意外!”多索亚愤愤不平地回想起刚学变鹰时出的小差错,心里盘算着一定是因为那次小小事故教官才不愿意让他跳级。
多索罗淡淡地说道:“你太容易受自己心情的影响了,而且还不自知。”
“有吗?有吗?”多索亚挑挑眉,“还有一年多才能参加飞行比赛,到时候哥哥可别连二年级都保不住了。”
“留二年级的信心还是有的,三年级的话希望不大。”
“至少要到三年级才能学怎么变出大一点的鹰。”多索亚闷闷不乐地说道。
“想飞得快可不是变大就行的。”
“那是咋的?”
“得更省力啊。”多索罗有时都弄不清自己的弟弟是真天才还是真庸才,“你在变坐骑前就花了很多力气的话,哪还有后面控制坐骑飞行的力气呢?”
“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一点的坐骑呢,能给我气势加成。”
“飞行比赛又不是比帅,用时短才是王道。”
“那个第一的记录是十一分半是吧?明年我就破了他。”
“你小子,真是狂啊。”多索罗也是习惯了弟弟的口出狂言,捏了捏他的耳朵教训他要有点自知之明。
一年的时间在玩乐中很快地就过去了,多索亚也在飞行比赛中骄傲地赢得了全校第十的成绩,有成绩来说话,他终于甩开了他的扑克牌脸教官,喜提五年级的入班资格。
作为猛虎学院冉冉升起的巨星,多索亚的事迹自然被越得越来越神,什么天生神力,白鸟转世,多索亚自己听了都不由得捧腹大笑。
“你,跳级的,想不想学凤凰术?”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学长抱着双肘,带着挑衅的笑容朝多索亚问道。
“凤凰术?凤凰坐骑?”多索亚惊呼,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是呵。”黑发学长故作小心地压低声音说道,“学校只教那些排第一的学生,那个,就那个男生,看到没,‘皇太后’(班主任的外号)的关门弟子。”
多索亚在学长的带路下,去到了“皇太后”给冠军开小灶的地方,看到一个体型远不如他的男生骑着耀眼的神兽低空飞旋,心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只教他。”
“等他学会凤凰术,每次比赛还不都是他第一,就一直都是他才能学更高级的飞行术。”
“不行,我要找‘皇太后’说理去。”
“诶,兄弟别急,你看我排第五的都没资格学,你还排第十呢,更没戏。不过嘛……”
“大哥你别卖关子了,你不是说你会吗?”
“我是偷学过一点,不过还差点火候,要不你陪我练练?我也顺便教教你?”
“好!”
多索亚和学长正说着,“皇太后”尖细沙哑的命令飞袭而至:“休息饱了是吧?还聊天呢?给我跑二十圈再回来!”
“是!”两人立正站好,高声应答,转身开跑。
“兄弟,学习凤凰术呢得先在地上练习,等你能原地起飞了才能飞山,晓得不?”学长的黑发被风吹起后又贴回到脸上,多索亚认真地听着,绕山跑圈的过程中也在吸收着他闻所未闻的新鲜知识。
旦凡有空余的时间,多索亚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真正骑在一只凤凰身上藐视群雄。学长只能用魔法造出一只凤凰但没法驱动它,“我一骑上去它就坨了。”学长指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凤凰说道。但多索亚绝不满足于此,他现在也能造出一人高的凤凰了,但离骑上去飞还差一点东西,到底是差什么呢,他苦思冥想,最终决定去找“皇太后”问个答案。
“站住。”学长伸手拦在他面前,“脑子进风了?你就直接这样问皇太后,不怕她骂你偷学禁忌之术?”
“这有什么关系,我不信那个冠军能比我强。”
“傻啊,我们上次偷师被发现后,‘皇太后’就换地方开小灶了,这你都不明白吗?‘皇太后’根本就没想过要教我们。”
多索亚还想应答,学长补充道:“你还想跑二十圈呢?昴?”
“兄弟,明年的飞行赛,你拿第一,还怕‘皇太后’不教你吗?”
如吃了一剂定心丸,多索亚望向了远处插有红旗的山峰,仿佛看到了他拿下冠军后君临天下的场景。
新一届的飞行赛如约而至,多索亚对冠军是势在必得,凭着他对凤凰术的把握,飞进十分钟不成问题,就连平时用鹰做练习也是稳进十一分钟。
然而在决赛打响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只有十人的决赛队伍里,九人使出了凤凰坐骑,且无一不是刚起飞就往地面轰出魔法能量,自己起跳的同时也让凤凰借力反弹后搭上自己起飞。但,本就狭窄的起飞平台在能量波的共同作用下石破土崩,哪还有什么升空的凤凰,一个个来不及反应的学生急速下坠,变鹰变鸟变熊变兔子都救不了他们了,召唤物还没成形便被一团乱麻的大脑抹了个干净,能控制自己的手脚已是不易,哪还有精力想到个最简单的办法,变个软棉大方块在下面接住自己。
猛虎学院的老师相继出手,一张大网兜住了先后掉落的学生,多索亚被网弹起的一刻,看到了唯一还在空中飞的黑发学长,怒从心起,起身便是唤出最大体型的凤凰咆哮追击。云端之下,多索亚如一匹杀红了眼的饿狼死咬猎物,嘹亮的凤鸣声起,多索亚一举完成反超,就在他要触摸到终点的红旗时,身下的凤凰如云烟般骤然消散,断崖式的失重感袭来,多索亚迎面撞在了岩石上,挣扎着、摩擦着,滑向了深渊。
……
“索亚,索亚,你醒醒,快醒醒啊……”
“索亚,我求求你了,别睡,别睡啊,快醒醒啊!”
真实到足以排除任何怀疑的痛感刺入脑髓,多索亚睁着只能半开的眼睛,看到了腿上汩汩涌出的鲜血,我这是……
……
一个月了,多索亚依旧没法迈出第一步。
“哥,你安静点成吗,你老在那傻笑我都没法休息了。”
多索罗正准备拿着屏幕去隔壁房间,躺在床上的弟弟就又叫住了他。
“哥,你要是交女朋友了就去找人家,我不会拦着你的。”
“哪来的女朋友,我都说了是在看视频。”多索罗给弟弟展示着手中的屏幕,但多索亚立马撇过头去。这是他出事后一个女生送给他打发时间的,但多索亚不喜欢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于是转手送给了哥哥。
“你呀,自己飞不了,看别人飞过过瘾也好啊。”
“看别人飞我也头晕。”
“这个博主飞得就不高,而且她说自己也恐高呢。”
“恐高还飞,脑子有病吧。”
“确定不看一下吗?她说自己是LV学院的魔法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