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恕陈御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大小姐莫怪。”陈御面色肃然,拱手道。
“陈公子说哪里话,小女子名唤阿云,不准叫人家大小姐。”王书怡眨了眨美艳脱俗的丹凤眼,一脸无辜状。
陈御暗自叹息口气,再次躬身施礼:“大小姐,在下此次冒昧重返贵阁是想确认一下进入书之大关所需的宣纸,是否是特质多层棉料生宣?”
王书怡娇媚道:“陈公子,难道你母亲就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轻信女孩子说的话吗?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
陈御面色一沉:“陈御自幼无父无母,没有这份荣幸能得到母亲的教诲。”
“那好可怜。”王书怡作怜悯状,莲步微移,带着一阵香风向陈御靠来。
陈御忙向后一退:“不知陈御如何做,大小姐才肯告诉在下实情?”
王书怡笑容一顿:“要想女人对你说实话有两种方法,要么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你,要么让她伤心透顶的恨死你。”
“陈御愚笨,恐怕选择后者会简单些。”陈御双眸冷峻,阴沉道。
“你…”王书怡凤眼一瞪,身前左右两侧的宣纸骤然向中间靠拢,交叉起来,将王书怡挡在后面。
同时,又有两张宣纸如灵蛇一般,呈波浪状飞起,绕到陈御身后,向他急冲而来。
那宣纸看似薄如蝉翼,却极为锋韧,陈御不敢怠慢,快步向前避让,顺势拨开前面交叉在一起的宣纸,却已不见了王书怡的身影。
正待陈御寻找王书怡位置时,那两张交叉在一起的宣纸居然将陈御缠绕起来。
只是眨眼工夫,宣纸已紧紧缠住了他的双腿,并且仍在急速向上缠绕。
王书怡左臂挽着一张宣纸忽然飞荡而来,右手中攥着凤舞金簪,簪尖朝着陈御的胸膛就刺了过去。
几道绿光在陈御周身闪过,缠绕在他身上的宣纸顿时割断成几段。
陈御身子一侧,避开王书怡的金簪。
王书怡松开挽着的宣纸,轻柔的身子在空中一转,手中金簪向着陈御的脖子划去。
陈御手疾眼快,右手作剑诀飞速伸出,将划来的金簪牢牢夹在指间。
王书怡不料陈御竟能夹住她的金簪,不由得花容失色,陈御的力气比她大得多,但她又不肯松开手里的金簪,身子在空中失去平衡向着陈御跌落过来。
陈御忙将夹着金簪的手向上一提,王书怡攥着金簪的手臂便跟着向上抬起,没有跌倒的王书怡顺势一个回身,后身撞进了陈御的怀里。
陈御只感到一股柔软芳香涌来,让他不由一怔。
那张方才被王书怡挽着的宣纸,居然顷刻间变得平整无痕,如一面巨大的锋利飞刀,划向陈御。
陈御大惊,挣脱开王书怡,向一侧闪避,可那宣纸速度更快,宣纸贴着他的肩头飞了过去,一道血口赫然浮现。
此时,整个纸落云的宣纸尽皆挥舞骤动起来,王书怡再次消失在层层宣纸间,陈御的视野里只剩下一片雪白,层层宣纸如波涛经久不绝,让他有种晃眼眩晕的感觉。
一条条长绫般的宣纸从上下、前后、左右任意位置飞出,陈御使出轻功在一片雪白中飞窜躲避。
陈御怕损坏掉进入书之大关所需的那张宣纸,所以只能尽量躲让。
但王书怡藏在层层宣纸中间,若想控制住纸落云的局面,就必须要找到她踪迹。
于是陈御使出千叶共舞,让成百上千片竹叶避开飞旋着的宣纸,在宣纸间的每一处缝隙中不断搜索。
忽然一声娇呼,王书怡从一张宣纸后面退了出来。只见在她的绢裙上有数道长长的裂口,露出了雪莹的肌肤。
在使出千叶共舞时,陈御怕伤到王书怡,所以只用出一成的威力。
方才有数片竹叶找到了王书怡的位置,只划破了她身上的绢裙,并未伤及到她。
王书怡脸泛红晕,面如桃花,娇嗔道:“陈公子好生心急呀,小女子在二楼已备好了上房,今夜还不都依了你,干嘛要这么粗暴割坏人家的衣裙嘛。”
“大小姐恕罪,陈御不敢有半点冒犯之心。”陈御面无表情,拱手赔罪。
王书怡修长玉璧轻轻一挥,身子一个优雅的旋转,再次没入层层宣纸中。
嗖嗖嗖,三条宣纸水平于地面呈阶梯状冲着陈御飞来,陈御腾空而起,脚依次踩在三条宣纸上面,跃至半空,紧接又是两条宣纸冲他飞来,陈御再次踏上宣纸,借力继续向上飞去。
转眼间,陈御已飞至阁楼的顶端。
陈御召来数十片竹叶,在空中一个飞转,竹叶呈发散状射向挂在房梁的所有宣纸。
一条条长绫般的宣纸缓缓而落,逐渐铺满了整个大厅。
陈御飞落到大厅的边缘,站稳脚步之后,目光望向铺满宣纸的大厅中间,不由愣住了。
只见王书怡玉立在如云如烟的层层宣纸中间,而她身上的素雪绢裙居然不见了,妙曼的身子只由一张薄薄的宣纸包裹着,露着凝脂般雪莹的香肩和双臂,性感至极。
她身上的宣纸与整个大厅地面上的宣纸连成一体,从空中看去,就像穿着一件带有巨大裙摆的雪白衣裙。
“陈公子,你要的宣纸现在就在小女子的身上呢,来取好了。”王书怡玉指一勾,媚笑道。
落到地面上的宣纸突兀的飞起,绕着王书怡一圈圈的飞旋。
“得罪了。”陈御在身前祭出六柄竹叶组成的利剑,依次向王书怡急速刺去。
同时,众多宣纸如白蛇般也向陈御俯冲过来。
六柄竹叶利剑没入宣纸之中化作六道绿影,劈砍刺扫,顿时将一条条长绫般的宣纸割成了无数片碎纸块。
一时间,整个阁内都飘扬着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纸片。
陈御冲到王书怡跟前,无数的纸片从两人中间徐徐飘落。
陈御注意到王书怡身上裹着的宣纸也是一种多层棉料生宣,只是纹路不同,这是张云纹宣纸。
陈御略一犹豫,深吸一口气,一片竹叶飞出,在王书怡周身飞转了一圈,王书怡身上的生宣分四段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了迷人胴体。
随即,团团竹叶蜂拥而来化作一面绿墙,挡住了王书怡的身子。
陈御走到王书怡跟前,捡起一段生宣纸:“大小姐,失礼了,他日再来赔罪。”
“如今天色渐晚,陈公子就留下来吧,歇息一宿,明日再去书之大关也不迟。”王书怡柔声说。
“大小姐的美意陈御心领了,告辞。”陈御面无表情,拱手转身便走。
陈御快步出了纸落云烟阁,在拐角处的垂柳下,阿罗依旧站在那里等着他。
陈御有些歉意:“阿罗兄弟,今日多谢你的帮助,你不必再管我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不行,我家少爷吩咐了,今日让我跟着陈公子的。”阿罗晃了晃肉嘟嘟的脸蛋。
“好吧。”陈御只好由他,带着凑齐的笔墨纸砚,前往书之大关。
来到书之大关书卷卷轴一端的四角凉亭,陈御再一次认真的将兼毫笔、松烟墨、生宣纸和松下观月砚在案几上摆好。
亭下一守卫的书世家弟子走到案几旁,查验了下案面的文房四宝,对陈御正色道:“请自行研墨,润笔,随后临出《大道贴》,交于我。”
“是。”陈御一点头,拿起案几右上角的袖珍青花瓷瓶,瓶子里面盛有清水,是用来润笔,以及滴入砚台之中方便研墨。
正待陈御拿起瓷瓶向砚台上滴水之时,一直站在一旁观瞧的阿罗猛地一拍案几。
案面上的所有物件全部振飞起来,阿罗动作十分敏捷,两只胖手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砚台和墨块。
陈御虽然吃惊,但反应也很快,他一手夹住了在空中旋转的兼毫笔,一手按住了正要飘走的生宣纸。
阿罗拿着砚台和墨块掉头撒腿就跑,速度之快,与他的体格有些不符。
陈御迅速将兼毫笔收好,再用镇纸把生宣纸压好,然后双手探出,使出千叶共舞。
一大团竹叶向阿罗蜂拥而来,阿罗奔跑的再快,也不及飞叶的速度,在一处芳草鲜美、怪石嶙峋的小溪旁,团团竹叶涌到阿罗的跟前,如一只张开的大手将他拦下。
阿罗见逃脱不掉,一咬牙,便将手中的砚台和墨块分别抛向怪石和小溪。
陈御见状,连忙控制竹叶追赶,在砚台碰到怪石石尖的刹那飞来的竹叶将其托起。而墨块却落入小溪当中。
陈御疾步赶来,把砚台收好,正要去小溪里找寻墨块,却被阿罗拦了下来。
“陈公子,你这么快就凑齐了笔墨纸砚,这可不随了我家少爷的安排。”阿罗面色阴沉,声音老成的道。
陈御知道这松烟墨的优点之一就是入水易化,若不能及时从溪中捞出,恐怕就要毁了,到时再重新闯一遍墨龙池,再次面对那个奇怪老者可不是什么美事。
墨块在溪水中迅速溶化,乌黑的墨汁向四周扩散。阿罗从怀中拿出一根又粗又短的犀牛角楂笔,对着小溪向上一划,蔓延的墨汁便从水中呈一墨柱涌出。
废话不多说,陈御使出碧叶纷飞,片片竹叶射向阿罗。
从溪水中涌出的墨汁汇聚到犀牛角楂笔之上,阿罗握笔一甩,一滴滴墨珠打向飞来的竹叶。
竹叶被墨珠击中,立即被通体染黑,如纸屑般卷曲飘落。
陈御双目锐利,一步步逼近阿罗,攻势不断增强。
阿罗的招式也从简单的甩笔变成了划笔,一串串墨珠,如脱线的念珠般在空中飞散,将片片竹叶侵染。
陈御在距阿罗不到一丈远时突然使出千叶共舞,无数片竹叶在空中飞旋,随即暴雨般涌向阿罗。
阿罗矮胖的身子灵活无比,一个周身旋转,手握楂笔在空中急速挥动,画出一个大大的“书”字。
“书”字与暴雨般的竹叶猛烈相撞,从“书”字上飞溅出无数滴墨汁。
陈御身法从容,攻势不断加剧。
阿罗的银牙紧咬,白胖的小脸憋得通红。
由楂笔画成的“书”字与连绵不绝、攻势汹涌的飞叶大阵对撞片刻后,被猛地冲散。阿罗被巨大的冲击撞到地上,口吐鲜血。
陈御攻势一收,连忙冲到小溪旁,在溪水中的一团团墨汁中间捞出了墨块。
原本三寸长、一寸宽的墨块已溶化的只剩下小拇指大小。
“阿罗兄弟,抱歉。”陈御将受伤的阿罗扶到一块怪石旁,让他坐靠在石壁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