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便要走了吗?陈公子何不在阁中多休息片刻?”阿云含情脉脉的挽留道。
“时不我待,在下要即刻前往‘砚作田’,阿云姑娘,陈御告辞了。”陈御说完转身向纸落云外而去。
“看守‘砚作田’的王厉荏脾气凶得很,陈公子要多加小心啊。”阿云忙向前几步,秀眉微皱,细声喊道。
“谢阿云姑娘提醒,陈御感激不尽。”走出纸落云的陈御步伐放缓,高声道谢。
“等陈公子顺利闯过‘砚作田’记得来纸落云烟阁看阿云,阿云在此等候公子。”阿云提着裙子又向前追了几步,对着远去的陈御喊道。
陈御走出纸落云烟阁,沿青石板路向外而行,在拐角处阿罗正坐在一垂柳树下休息,见到陈御,站起笑道:“陈公子这么快呢,还顺利吗?”
“还好。”陈御有些尴尬的一点头,走到阿罗身边:“阿罗兄弟最后再麻烦你带我去‘砚作田’吧。”
“没问题,走。”阿罗嘿嘿一笑,胖手一挥。
两人出了青石板小路,向北而行。
一路小溪环绕,杨柳花草郁郁葱葱,过一木质拱桥,是一片小湖。
湖的最中间有一块紫黑色的带雕饰的石面。
陈御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块巨大的砚台。
整个砚台呈不规则的椭圆状,长有两丈,宽有一丈左右。
在砚台底端雕刻着一条微仰的巨龙,栩栩如生,龙身弯曲占据整块砚台的底端和左侧边缘。
“见龙在田。”陈御看着那巨型砚台,自喃一句。
“陈公子,前面就是砚作田了,我、我就先撤了,到外面等你。”阿罗向着湖对面望了一眼,立即面色慌张的边说边走。
正待陈御对阿罗的神情有些不解,就听到一声震耳的怒喝声:“哪个邪头八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闯老子的砚作田!”
陈御闻声看去,就见从湖对岸的小路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国字脸,满脸横肉,面色狰狞,怒目圆睁。
“晚辈陈御,见过王厉荏前辈。”陈御拱手道。
“就是你?”王厉荏一指陈御,向前助跑几步,飞身落到湖中的巨型砚台上,站立如松:“过来受死!”
整个湖面干净无物,唯有巨型砚台孤立在湖中心。
陈御右手作剑诀探出,一片片竹叶三五成群向湖中飞去。
陈御运起轻功,踏竹叶飞到巨型砚台之上。
可就在陈御双脚落到砚台台面的刹那,就感到大大不妙,因为这砚台的台面居然溜滑无比。
陈御站立不住就要摔倒,下意识间召来团团竹叶护体,在陈御身体只距砚台两尺时,团团竹叶将他稳稳托住。
陈御用手在砚台台面上轻轻一划,发现上面居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水气。手指抬起后,方才手指划过的位置又立即覆盖上了一层水气。
陈御还不待站起,王厉荏的一记飞脚就踹了过来。
陈御忙向右一侧身,却因台面太滑,身子直接滑到了砚台的边缘。
陈御一手抓住龙身上的鳞片,才不至于掉进湖中。
王厉荏在砚台上如履平地,身姿稳健的向陈御而来。
躺在砚台边缘的陈御召来数片竹叶打向对手。
王厉荏忽然步伐诡异,如凌波微步,身如幻影,竟一一躲过了飞来竹叶。
陈御趁机扶着龙身站起,却不敢再用力,因为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有摔倒的危险。
可王厉荏转眼已来到陈御近身。
陈御一脚踩在龙身上,借力打出竹叶,可身子还是失去平衡。
一缕竹叶呈流水状飞到陈御身边,陈御用手一托勉强稳住身形。
砚台的四周边缘一半刻有龙身,一半却平滑无物。
王厉荏招招狠辣,将陈御逐渐逼到没有龙身的边缘。
陈御靠团团竹叶稳住身子躲避,根本无暇反击。
王厉荏大喝一声,箭步而出,一记重拳打中陈御腹部。
陈御虽使出竹叶抵挡,却因反冲力被冲出砚台。
半空中的陈御使出百叶归根,一缕缕竹叶紧贴湖面连接成一条狭长小桥。
陈御脚踏竹叶小桥迅速向后退去,一直退回到岸边。
双脚稳稳当当的落到结实的地面上,让陈御的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既然在砚台上打不赢王厉荏,陈御索性站在岸边,使出万叶齐飞。
成千上万的竹叶列队飞来,布满了整个小湖上空。
陈御凭借耶律婆婆所授的修炼心法,外加过人的天赋,宇控实力浑厚深远,能对碧叶纷飞实施超远距离的操控,控制范围可达百丈之远。
站在砚台中间的王厉荏对着岸边的陈御破口大骂:“邪头八角给老子滚上来!”
陈御哪里肯听,双手舒展向内一收,漫天的竹叶同时向着湖中间的砚台聚拢,将砚台密密麻麻的包围起来。
陈御高声回道:“晚辈无心伤您,还望前辈成全,借宝砚一用。”
“放屁!你个草脚还想伤老子!”王厉荏怒声大骂。
“得罪了!”陈御高喝一声,双手闭合。竹叶纷纷射向砚台,如暴雨倾盆。
王厉荏在砚台上身形如电,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来回闪动。
竹叶目不暇接、连绵不断的向着砚台飞射
这一过程虽只有须臾,但在砚台上不知过了几百招、几千招。
漫天竹叶散去,露出了砚台台面上的王厉荏,只见他位于砚台的最中间,站立如松,岿然不动,双眼凶狠的瞪着陈御,眨都不眨。
陈御对王厉荏在砚台上的如影幻形很是敬佩,但这一战陈御终究还是胜了。
一阵清风吹过平静湖面,砚台上的王厉荏再也支撑不住,还不及开口说话,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随着身体的颤动,身上的无数道伤痕显现出来。咣当一声,王厉荏跌倒在台面之上。
陈御祭出竹叶,飞到砚台之上,在王厉荏身上搜索,找到了一个青色锦囊,打开一看,是一块小巧精致的松下观月砚,砚面上带有一缕暗红的火燎纹。
陈御将锦囊收起,查看了一下王厉荏的伤势,知道并不伤及性命后,不做停留,立即返回。
走过木质拱桥,看到阿罗正在溪边戏水。
阿罗也很快看到了陈御,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泽,一脸好奇的目光看着陈御。
陈御向他一点头:“拿到了,我们去书之大关吧。”
阿罗嘴巴张的大大的,片刻才道:“陈公子,你连看守砚作田的那个怪物都能打赢?这、这只不过半天工夫,就凑齐了笔墨纸砚!陈公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是诸位前辈有心偏让,即便如此我也已用出了全力。想必这书之大关更是困难重重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么多年也没人来闯过。”阿罗挠了挠头。
书之大关位于笔林山、墨龙池、纸落云和砚作田的正中间。
书之大关的规模并不很大,整体建筑似一本敞开的书卷,造型古朴。
阿罗带陈御来到书之大关有书卷卷轴的一端。
此处有一四角凉亭,凉亭的飞檐高高的翘起,凉亭下有四名英姿挺拔的弟子分站四角,在四人中间是一张黄木几案,案面上只在一侧摆有一对红玛瑙镇纸、一红木笔托和一袖珍青花瓷瓶。
陈御来到凉亭前,拱手施礼:“诸位书世家师兄,陈御斗胆来闯书之大关。”
“笔墨纸砚带齐了吗?”左手边一弟子冷声问道。
“带齐了。”陈御忙回道。
“放到几案上。”那弟子冷声说道。
陈御再向四位弟子一拱手,走入凉亭,来到几案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依次拿出装有松下观月砚的锦囊和用布包裹着的兼毫笔和松烟墨。
陈御把锦囊打开,将松下观月砚拿出,端正的摆放在几案的右上角,随后又把兼毫笔轻轻放在笔托上,将松烟墨斜靠在砚台边。
最后陈御拿下栓在腰间的布袋,从中拿出宣纸。
“你走吧!你的宣纸不对!”这时,另一弟子忽然冷喝道。
陈御忙将宣纸展开查看,并没有什么异样:“这位师兄,这宣纸正是特制多层棉料生宣,有何不对?”
“说了不对就是不对,还不速速离开!”那弟子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其他三名弟子也冷冷盯着陈御。
陈御略一思量,决定再去纸落云确认一下,于是只好再将笔墨纸砚一一收起。
出了凉亭,陈御快步离开,找到阿罗后,忙问道:“阿罗兄弟,请问阿云姑娘在贵府中是何身份?”
阿罗闻言一愣,有些愕然:“什、什么阿云姑娘?”
“就是纸落云烟阁中的头挽随云髻、身穿素雪绢裙、妆容极美的那位姑娘啊。”
“陈公子你搞错了吧?那是我们书世家的大小姐王书怡,不是什么阿云姑娘。”阿罗很认真的解释道。
陈御抬头思考片刻,随即无奈笑道:“原来如此。”
陈御火速前往纸落云烟阁。
精美绝伦的阁楼依旧大敞着,在条条长绫般的宣纸间,王书怡正在翩翩起舞。身姿柔美妙曼,舞姿优美娴熟,裙袂飞扬,美艳无双。
陈御缓步走进阁内,并没有出声打扰王书怡,只是站在“纸落云”外静静的看着她。
王书怡瞧见了陈御,对着他妩媚一笑,身法轻盈,几个漂亮的旋转后稳稳站在了陈御的面前,柔声道:“陈公子,这么快便来看阿云了,是不是想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