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反应弧……”郁星河拿书挡脸,实在没眼看。
“兄弟,不愧是我兄弟!”黄翩繁看向郁星河的眼神,饱含深情。
“你差不多就行了。”郁星河受不了他。
更受不了的还在后面。
姜鲜衣过来问黄翩繁要自己的数学笔记本,正好瞧见这一幕,还没细问怎么回事,黄翩繁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在姜鲜衣面前炫耀:“看到没,什么叫兄弟?知道我数学课犯困,没听课没记笔记,从来不听数学课的人,从来不记笔记的人,为了我,为了黄小爷我,哼哼,你猜怎么着?”
姜鲜衣面无表情看着他,没有接他的话茬。
郁星河恨不得把头埋书桌里去,他觉得黄翩繁的脑子,有时候,真的好像有那个大病!
周遭热闹突然安静下来,黄翩繁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甚至把第一排座位上的年笑笑都引过来了。
“黄翩繁你又在发什么疯啊?”年笑笑站在姜鲜衣身侧,气势尤其足。
年笑笑不来还好,一来,黄翩繁的气焰更为嚣张,他强行扯过郁星河肥大的校服袖子,对着二人道:“从来不做笔记的人,为了小爷我,给他的笔记本,翻开了新征程,懂不懂?我魅力有多大,瞧见了吗?什么叫兄弟情,这就叫兄弟情!年笑笑能为了你特地去听课抄笔记吗?能吗?你们什么姐妹情深……”
“黄翩繁!”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了黄翩繁的炫耀。
“让我把话说完!”黄翩繁朝声音方向摆摆手,誓要将耍酷进行到底。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班韦子晋揪着耳朵,直接从后门,拖出了教室。
郁星河也跟了出去……他倒是不想出去,但他袖子还被黄翩繁扯着呢!
围观的吃瓜群众从事发开始,到三人出了教室门,都没反应过来。
黄翩繁有没有魅力两说,但他这人博取关注度的手段,确实比较高明。
不管上课还是下课,只要他开口,同学都很难忍住不往他身上投去目光。
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就带着无比明亮的照射灯,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他身在何方,他都将是最亮眼的那个。
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老班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窗外围观众人的。
毕竟高三了,下课十分钟,原则上,除了必要的上厕所,基本都是不允许去走廊嬉闹的。
毕业班就该有毕业班的样子。
这是开学前高三教师会议上,校长本人的原话。
“哇!刚才是老班!”不知谁带头发出一声惊恐尖叫,人群顿时做鸟兽散开。
年笑笑跟姜鲜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担忧。
朋友是种比恋人还要复杂的生物。
鄙夷的时候是真鄙夷,怀念也是真怀念。
既针锋相对,又携手并进。
矛盾,又不矛盾。
“班长……”姜鲜衣看到班长从后门口进来,便随口问他,“老班什么时候潜伏在外面的?”
“呃……”班长刚从办公室回来,当然很清楚老班的行踪,但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说破其实更好。
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黄翩繁和郁星河一个上课睡觉,一个从来不听课不做笔记,还被逮了个正着,这会儿去追问老班行踪,意义其实并不大。
所以班长就当没听见,呃一声,低了头,准备就这样从二人面前走过。
“班长,问你话呢!”年笑笑张开双臂,整个人像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就是没有那么神圣伟大,但也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里头了。
她堵住班长去路,追问:“你到底是我们的班长,还是老班的班长啊,你站谁那头啊?”
班长被道德绑架,知道问题绕不开,只得住了脚,硬着头皮回答:“自习下课铃声还没响,老班就出办公室了,应该一直守在窗外吧……”
“哦豁!”年笑笑朝着姜鲜衣摊手,“他们俩指定完蛋了。”
“嘶——”姜鲜衣也觉得这事难办,她不担心黄翩繁,最主要担忧郁星河。
说句难听的,黄翩繁哪天不被老师点名,那都是奇迹。
但郁星河不一样。
没跟黄翩繁做同桌之前,郁星河恨不得在文一班查无此人。
跟黄翩繁做了同桌之后,郁星河在文一班终于有了存在感。
但上了高三才两天,这个存在感,会不会加强得有点太过分了?
平均每天被点一次名的节奏啊……
真不知道,郁星河那小心脏,能不能受得了?
姜鲜衣跟郁星河相处得不多,也不太清楚这位总是沉郁的语文才子,抗压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你说……”姜鲜衣问年笑笑,“数学这么有趣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年笑笑对她极其凡尔赛且侮辱人智商的问题保持沉默。
数学有趣吗?
把我当个小傻瓜一样遛的时候……大概数学自己觉得很有趣吧!
反正不会有太多学生支持姜鲜衣的观点。
“班长,你觉得,还能抢救吗?”姜鲜衣问班长。
班长是各个老师的小助手,在所有老师面前的好感度都刷得超高。
要能抢救一下两人,姜鲜衣不介意求一下班长。
“为什么要抢救?”班长不理解,“老班不是正在救他们俩吗?一个上课不听讲,一个上课睡觉,惩罚一下,万一能让他们俩做出改变呢?还有一年时间不到了,再不努力,来不及了……”
班长说着,走开了。
能当班长,觉悟自是不用说。
他是打心底觉得,被老班教训一顿,对黄翩繁两个有益处。
能针对你的错处短处弱处毫不留情做出批判,且毫不吝啬耐心去督促你去改变,除了老师和父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哇你怎么能这么说!”年笑笑白眼直翻,“被罚的不是你,你当然高尚,等你被罚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想……”
她完全站在同学义气这边,觉得班长做事未免太不近人情。
小女生,整日浑浑噩噩,看不见未来在哪里,只知小义,哪里就懂何谓大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