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课间十分钟，黄翩繁跟郁星河熬夜一起上厕所的事情闹得整个班都知道了。
传话的人倒挺适合去当新闻标题编辑者，关于两人改试卷的事真是一字不提。
“绝了！”黄翩繁郁闷得想撞墙。
“抄笔记。”郁星河不在乎，只提醒黄翩繁，赶紧趁着下课，把昨天语文试卷上的笔记还有改好的作文誊抄到笔记本上。
毕竟试卷这种东西，即便保存得再好，也很难准确翻找。
还是记在本子上好查看一些。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郁星河完全不在乎。
他这一路走来，听过很多难听的话，被众人围观过，也被所有人遗忘在透明的小角落过。
这种只是玩笑般的小话，他听在耳里，不仅不难过，还觉得莫名幼稚。
当然，幼稚中，他也有些想笑。
就是觉得好笑，很温情，很单纯的感觉。
“兄弟，对不起你了啊……”黄翩繁随口道歉，准备抄笔记。
同时在心里默念：姜鲜衣别出现，别出现，别出现……
是的。
关于被传小话这种事情，黄翩繁倒也挺习惯的。
他就是有点怕姜鲜衣，你要让他说出具体怕什么，那答案可能很搞笑。
估计，也就郁星河能猜个大概。
黄翩繁想的是，要姜鲜衣知道二人熬夜，肯定会追问熬夜干嘛，那改作文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他昨天晚自习硬扛着，不叫郁星河二次校对的心思，就变成了笑话。
姜鲜衣那么聪明，肯定能猜透他心里的小九九……
黄翩繁光是想想，都直接当场社死。
但不管多顺遂的人生，都有倒霉的时候。
上帝就爱跟凡人开玩笑。
你越是祈祷什么坏运气，它就越来什么。
语文笔记本刚抽出来，一身蓝白校服，就站在了黄翩繁课桌前。
一向豁达的黄翩繁，脸上破天荒出现落寞神情。
他缓缓抬头，跟姜鲜衣认真的眼神对上。
“听说你睡了整节课，数学笔记，抄吧。”姜鲜衣不是来嘲笑黄翩繁的，她递过来的笔记本，封皮画着可爱的刀刀狗。
刀刀狗正站在石头上，周围尽是河流。
‘凡事总要一步步来吧’
手写体显得笨拙，但胜在真实。
黄翩繁那纠结的念头突然通达了。
有时候作茧自缚的话，可以叫旁边破了茧的蝴蝶帮帮忙的其实。
不一定非得在死胡同里打转。
不是吗？
“够哥们儿！”他接过来，对姜鲜衣眨了眨右眼，自以为帅气。
“蠢死——”姜鲜衣一针见血点评，转身回座位上去了。
“我先抄数学啊……”黄翩繁给郁星河吱一声。
郁星河没接话，只默默收起，自己难得认真去记的数学笔记。
他是典型的文科生，对数学完全不感冒。
除非实在无聊，不然数学课，那是能不听就完全不听的。
但想到黄翩繁在睡觉，他还是坚持跟着老班，一步一步写完了整节课的笔记，就怕黄翩繁错过这节课的内容。
到时候又熬夜……
一天拖一天，得拖到什么时候！
“也是！”郁星河笑自己愚笨，怎么就忘了，还有个酷爱数学的姜鲜衣呢！
姜鲜衣对学习，一向是端水大师。
不管哪门功课，完全一碗水端平。
但在她个人的天赋加点上，很明显更倾向于数学。
可能是性格使然，她严谨，她逻辑严密，理智得不像个文科生。
说到文理分科的问题上，黄翩繁一直以为，姜鲜衣这种纯纯的理科生苗子，打死都不可能去文科。
当时黄翩繁还暗自神伤了好几个小时。
毕竟在学习上，很难找到像姜鲜衣这么跟自己合拍的人了。
但很意外，姜鲜衣这么严谨的人，这么逻辑严密的人，偏偏就不合逻辑，很不严谨的选了文科。
“你搞毛啊，你这种人，不去搞科研，奋斗在祖国第一线，你来跟我们这种书呆子笔杆子抢饭碗干嘛？”黄翩繁当然是习惯性嘲讽。
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关心姜鲜衣的。
那也太不酷了！
“我就抢你饭碗，让你穷死！”姜鲜衣只要不谈学习，那是每逢黄翩繁讲话她必怼。
“讲真的，是不是老班跟你说什么了？”黄翩繁的话不是没有缘由。
姜鲜衣的数学天赋，一度让韦子晋爱得无以复加。
韦子晋本就是那种老派的教师。
对于成绩好的孩子，他是能大开方便之门，就绝对不会关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自由通行。
黄翩繁猜测，姜鲜衣选择文科，多半是韦子晋跟她说了什么。
至于说老班许诺什么……黄翩繁倒是不会往这上面去猜测。
姜鲜衣这种人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那是比黄翩繁还要清晰。
她不可能会因为老班随口许诺而动摇。
“老班确实挽留过我，他说我数学好，选择文科，明显更有优势。”姜鲜衣如实回答。
当然，黄翩繁从她话里能听出，这其实并不是主要原因。
也不用听出了，黄翩繁对姜鲜衣的学习成绩，简直了如指掌，他还是不理解，问她：“你选文科，也就数学一门有优势，你要是选理科，你物化生全是优势好不好？而且文科本来就内卷厉害，文综两百一也就是个铂金水平，你何必呢？”
“你说话能不能客观公正一点，我物化生哪有那么大优势？理科多少大神，你不知道吗？”姜鲜衣说话比黄翩繁确实要公正些。
黄翩繁的理科学得狗屎，看姜鲜衣的理科成绩，自然带着先入为主的光环。
但姜鲜衣不同，她会把自己放到全年级去比较。
像她这种端水大师，是不可能出现某些副科有特别大优势情况存在的。
“那你是为什么呢？”黄翩繁摊手，表示想不明白。
“我妈让我选文科。”姜鲜衣犹豫着，还是把实话说了。
“呵……”黄翩繁冷笑，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你妈啊……那确实会选文科。”
在没想到答案之前，觉得意外。
听到答案，就毫不意外了。
有多少孩子的文理分科，是由父母决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