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彩衣横眉冷对,骂道,“奸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多言作甚?”
张员外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了,且将这对鸟男女关进地牢,明日一早押赴我妻儿坟前,开膛破肚,掏心挖肺,铡头剁尸,以祭奠我妻儿泉下亡魂。”
众大汉给他们戴上脚镣手铐,押入地牢,关在一屋,不乏有轻薄的说了些淫秽的话,比如,“大爷们积个德,将你们关在一起,方便你们把在山林里没办完的事办完。”“你这鸟汉子好福气,绊到这样一匹马儿,陪她送了性命,那也是‘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木彩衣肯跟我,我把肋骨打断给她熬汤喝,……。”
待他们走后,楚山河问木彩衣,“姑娘,你为何放火烧我?”
“我自放火烧那洞中的石甲蟒,与你何干?要不是你跳出来捣乱,我已取到它的内丹,且不会被抓。”木彩衣一边道,一边从辫子里抽出一根铁钎,开始透锁。
楚山河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当时我和我的小兄弟正在洞里乘凉,那石甲蟒欲吃我那小兄弟,被我一刀斩了,随即洞口燃起熊熊烈火,疯狂朝里蔓延,我还道是谁想放火烧死我们。”
木彩衣半信半疑,问道,“那你取了那石甲蟒的内丹了吗?另外,你们是如何出来的?”
楚山河道,“那石甲蟒区区一百年小虫,它的内丹我根本瞧不上,我们思忖不被大火烧着,也遭浓烟熏死,便凿穿山体,从后山钻了出来。”
木彩衣白了他一眼,道,“吹牛皮也麻烦你动动脑子,吹个像样一点的。”便不再和他说话,专心透锁。
楚山河笑了笑,没有必要非要她相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透锁,没出言打搅。
木彩衣透了一阵锁,锁没打开,倒把耐心捅破,鬼火直冒,铁钎一扔,骂道,“什么破锁,怎么透都打不开。”
“姑娘别急。”楚山河安慰道,“那胖子说你杀了他妻儿,可否给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
“跟你讲有个屁用!”木彩衣抱怨道,“都怪你,不然我不会被抓。”
“是是是,怪我,怪我。”楚山河笑道,“就算要死,不还有我陪着你吗,给我讲讲有何妨?”
木彩衣这才道,“那胖子姓张,是此间的庄主,他有座开采灵石的矿场,十分富裕。半年前,找我给他炼制一颗五品乾元丹,答应炼成之后给我十块纯净的灵石。我没日没夜,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给他炼好,他却食言,说没有纯净的灵石,我说折算成银子也可,他仍不给,推说没钱,叫我等。
我等了两个月,饭都快吃不上了,找不到人说理。他的夫人和儿子在这一带出了名的豪横,经常仗势欺人,看见他们花着从我们身上剥削的血汗钱,大卖特卖,各种炫富,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找个机会将他们一刀一个杀了。
那姓张的赖我的银子,就当作他妻儿的丧葬钱,也叫他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心头这口恶气这才解了。”
楚山河听罢,道,“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也!别说有钱不给,就算没钱,别人的血汗,借钱也得给,这种赖账的无良奸商,猪狗不如,最是该死。”
“此类无良奸商比比皆是,专门欺压平民百姓,因为知道贫民百姓大多胆小怕事,纵有想反抗的,也斗不过他们,又无说理处!”木彩衣叹道,“要不是那姓张的防范得严,我早一刀将他杀了。”
楚山河道,“不消姑娘动手,此类奸商没撞见便罢,既然叫我撞见,岂有不杀他的道理?”
木彩衣泼冷水道,“你还是想想咱们怎么把这锁弄开逃出去罢,不然明天都要做鬼。”
“这有何难?”楚山河道,便将脚镣手铐扳断,将木彩衣的也扳断,推倒牢门,直如扯腐草,折朽木,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木彩衣始相信这人是个高手。
二人往外走,两个狱卒听见响动进来查看,撞个正着,来不及呼喊,吃楚山河一拳一个打翻。来到外头,天色早黑,见七八条大汉围一桌吃酒,认出是白天捉他们那伙,其中一个腰间别着楚山河的长刀,楚山河跳上去抓住他头,拍碎在墙上,夺回刀,其余人大吃一惊。楚山河骂道,“即便生活所迫,也不该当坏人的爪牙,留不得!”余人不知是跑是战,还没反应过来,都挨了一刀。
左首一条游廊,二人踏上游廊,没走几步,撞见两婆子,木彩衣打翻一个,楚山河揪住一个,按护栏上,喝问道,“你家老爷何在?”那婆子被架在脖子上的寒刃吓裂了胆,忙答,“正在后园画楼上陪几个客人吃酒。”旁边一口池塘,楚山河提她扔池塘里。来到后园,见一画楼,两层高,灯烛辉煌,二层里传出推杯换盏声及莺莺笑语。
楚山河从外梯上去,推开门,见张员外和三个中年男子正一人搂着一只艳色女子在里头吃酒。楚山河跳将上去,揪住张员外,大骂道,“无良奸商,赖人血汗钱,天不管,我管。”话落一刀剁了。那三个中年男子惊慌失措,东奔西走。楚山河骂道,“你等与奸商同流,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遂赶上去,一刀一个屠了。没杀那四个女子,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屁股尿流,蜷缩在桌底墙角,瑟瑟发抖。
外头,有漏网之鱼当当敲锣,引来无数家丁围着木彩衣乱斗,楚山河跳下去,杀翻二十几条,余众皆骇,惶恐丢命,作鸟兽散。二人便四处放火,然后出来,会合了心急如焚却一筹莫展的修吾,三人来到山坡上,楚山河给修吾说了原由,望着冲天大火将偌大一座山庄烧成白地,这件事才算完了。
“第二天,我旧疾复发,吐血不止,最后晕了过去,木姑娘采来草药浓浓熬几大碗喂我喝了,又亏他二人悉心照料数日,才渐渐好转。我便邀了木姑娘入伙,一来以后病发,有人医治,二来答应帮她集齐七七四十九颗百年以上灵兽的内丹,算作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给阿呆讲完木彩衣加入的经过,小舟驶出一个大湾,北边一条大江涌来,两江合一,江面顿时变宽了两三倍,向东直去数十里。放目眺望,两岸茫茫,江面上千帆竞速,百舸争流,远山绵延,与天相接,山脚下密密麻麻,不知堆了多少亭台楼阁,高低不一,左右无尽。
楚山河站起来道,“云遥城到了。”
阿呆问道,“楚老大,咱们来云遥城干嘛?”
修吾帮楚山河回答道,“山河哥哥说要来见一个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