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姜长庚和龙大章站在大桥上，深情地望着这座城市，谁也没有说话。
说实话，龙大章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发现这座城市如此之美。
“师傅，有什么教诲你就说吧，我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城市了。”
姜长庚问：“大章，我再问你，假如……这座美丽的城市需要你献身，你会义无反顾吗？”
龙大章说：“把假如去掉。”
姜长庚继续问：“假如……你献身了，（向桥下的朱丽雅指了指）那位怎么办？”
龙大章一愣：“师傅，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姜长庚压低声音说：“事情是这样，你的信里提到的十七年前被摧毁的涉黑组织‘东北新干线’，也是我正找市局查找的线索，市局的葛局长和我进行了多次探讨，认为这个组织并没有被完全打掉，或许它的核心成员还在，他们仍然从事着从东北到西南的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我们怀疑它的核心仍在凤城，只是，我们始终抓不到他们的尾巴。”
龙大章惊喜地问：“师傅，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调查？”
姜长庚低声说：“你先别激动。不是调查，是潜入凤城‘东北新干线’内部。”
这个办法，出乎龙大章的意料：“我虽然很佩服潜伏者，可我怎么能找到他们呢？”
姜长庚说：“那是你的事儿。不过，我给你提个醒，你首先要有把生命置之度外的准备。这个组织涉及贩毒、制假、制枪等犯罪活动，打入它就等于进入了龙潭虎穴，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龙大章默默地听着师傅的话，再望西南的星空，星河已不再灿烂。
他敬佩英雄，可真轮到自己要当英雄了，心里一时还真拿捏不准。
姜长庚看出了他的心里活动：“大章，葛局的意思是先征求你个人的意见，去与不去，都要对所有人保密，包括你的父母兄妹、同学、同事、朋友。”
龙大章说：“可是，我已经被开除了。”
姜长庚笑了：“傻小子，不开除你能为你去西南做好铺垫吗？”
龙大章说：“我明白了，就是今天师傅对周至祥的一顿‘狼烟’，也是在为我做铺垫。”
姜长庚笑了：“那是，姜，还是老的辣嘛。不过，这事儿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决定。葛局说了，你如果不想去……或无能力办好，都不要去。”
龙大章犹豫了，他想到了父母、美祺，等等。他没有言语，独自向河边走去。
龙大章在河边坐了良久，他望着天上的银河，突然坚定地说：“师傅，我去！”
姜长庚眼含泪花：“大章，我劝你知难而退。你去了，不仅要面对生死，而且有关你的流言蜚语一定会在龙城流传发酵。”
龙大章目光坚定：“从参加工作尊称你为‘师傅’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挑战！”
姜长庚笑了笑，拿出那份开除龙大章的红头文件：“我已经把这份文件在全局大会上通报了。葛局长说，把你处理得越惨越是对你多一层保护。不过，大章，这个任务你还是要慎重决定，它可能关系到你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和命运……我一直在物色人选，不想让你去……”
他眼里噙着泪水，沉重地说不下去了。
龙大章轻松地劝道：“师傅，你越来越儿女情长了。”
姜长庚哽咽道：“大章，这事儿，你知……我知……葛局长知。（向朱丽雅一指）那位铁粉儿怎么办？”
龙大章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办法。师傅，啥时候动身？”
姜长庚说：“事情紧急，两天内动身……从此，全龙城都知道，龙大章被开除了，一气之下辞职南下经商去了……”
姜长庚越说越沉重，背过脸去，却发现朱丽雅就站在自己身后。
龙大章向龙城的四周望去，四面是闪烁的灯火，眼前是姜长庚一双含泪的眼睛。
他掏出一个挂件，郑重地交到姜长庚手里：“师傅，这是我奶奶传给我妈的鸡血凤凰，请你转交给美祺吧。”
姜长庚看了看龙大章，又看了看那个挂件，双手颤抖地接过。
电话铃响了，他边接电话边向桥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