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公安宿舍里,朱丽雅麻利地收拾着桌子上吃完的饭盒。
龙大章斜靠在枕头上,脸色发暗。
朱丽雅埋怨道:“说好的我和鲁运去就得了,你偏逞能,这要是挣断了伤口的线,谁担待得起?”
龙大章说:“没那么娇气,我歇一会儿就回医院。张大来审得怎么样了?”
朱丽雅边给龙大章倒水边说:“这小子一开始嘴还真硬,后来承认打过时猴子、给吴寄山下迷幻药,他还说武玉鹏就在凤城,加入了个组织,好像叫什么‘东北新干线’……”
龙大章一听“东北新干线”,心中一惊。
他擦了下汗,说:“这个人很有价值。”
朱丽雅说:“大师兄审着挺费劲。”
龙大章说:“他没法不硬,他是有顾虑的,不说,过不了我们这关;说了,过不了武玉鹏那一关。可是,再硬也撬开了他的嘴……你们得快点儿请示姜局呀。”
朱丽雅焦急地说:“姜局联系不上。我已经请示了周队,他说先放一放,等姜局回来再审。”
龙大章一听,急了:“来不及了,既然张大来是武玉鹏的一个小兄弟,武玉鹏和他联系不上后,会再次玩儿失踪……哎哟!”
朱丽雅关切地走过来,问:“伤口疼了吧?我说不让你去你偏去,现在想回医院也回不了了吧?”
“嗯。”龙大章痛苦地点了点头:“哎哟……今天抓这小子的时候,被他踹了一脚,可能是踹开线了,你先帮我止血。”
朱丽雅焦急地过来说:“褪下裤子,我看看。”
龙大章脸色煞白,在朱丽雅的帮助下,褪下了裤子,发现血从伤口渗了出来。
朱丽雅心痛地说:“哎呀,血都渗出来了,还没事呢!快躺下,我给你换药、包扎一下,然后赶紧去医院吧,主治医生都不愿意了,刚打电话找你呢。”
龙大章担心地问:“你的包扎技术行吗?”
朱丽雅心疼地说:“不行又如何,咋也不能让你流着血去吧?放心,学过的。”
龙大章苦笑了一下,躺在床上。
朱丽雅开始细心地给他包扎伤口、换药。
走廊上,姜美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冷冷地站在了朱丽雅宿舍门口,看见的是,龙大章从床上起来正系着裤带。
朱丽雅正在卫生间洗手。
姜美祺气呼呼地说:“哟——还真都不背人儿了,在医院不方便吧,大白天的跑宿舍‘加班’来了?”
龙大章一愣:“美祺,你来了?说什么呢?”
姜美祺气愤地说:“说什么不懂吗?医生说你们不辞而别,还真就跑回来了。在医院脸对脸不够,在这儿还得心贴心啊?”
朱丽雅从卫生间出来了,她一边擦手一边高傲地走过来:“你说对了,我和你有平等的竞争机会。我们就脸对脸、心贴心了,怎么着吧?”
姜美祺讪笑道:“平等竞争?你以为是工作啊,竞职上岗,我已经容忍你很多次了!”
龙大章见这两个女人,一个误会深,一个不怵硬,只好解释说:“美祺,别胡闹,我们在工作呢。你先出去一下,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儿商量呢。”
姜美祺见龙大章要把自己开出去,气得“哼”了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朱丽雅淡淡地说:“大章,我送你回医院吧。”
从公安宿舍跑出去的姜美祺沮丧地走在龙城大街上,电话响了几次她不看也不接。
穿过眼前匆匆而过的人流,她伤心地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此时,有几个声音交织而来——
龙大章说:“美祺,你等着我……”
赵直帆说:“你那么痴心,要受伤害的……”
姜长庚说:“龙大章,绝对不行……”
朱丽雅说:“我和你有平等的竞争机会。我们就脸对脸、心贴心了,怎么着吧?”
她望着西下的太阳,心烦地站起来,向大街上无目的地走着。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爸爸,你说什么?小艺留下纸条离家出走了?……学校、同学那儿找了吗?……对了,敖拉老师那儿……没有?那咋办啊?”
她放下电话,焦急地向路上的出租车招手。
伏龙区公安刑警大队,鲁运和李明乔押着嫌疑人张大来向卫生间走去。
张大来的眼睛在飞快地转着。
鲁运悄声对李明乔说:“你看紧他,我去买包烟。”
李明乔站在厕所外说:“好吧。”
他对张大来说:“你自己进去吧,要快点儿!”
张大来抖了抖手铐:“这个……我咋方便?”
李明乔看了看说:“我给你打开一个,你可不要动歪心思。”
张大来低眉顺眼地说:“那不能,到了局子,能逃到哪儿去?”
他回头看了看向楼下走去的鲁运,又用感激的眼神儿看了看李明乔,慢慢地进了卫生间。
李明乔守在门口,警觉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时,刑警大队四楼的一扇窗子打开了,一个黑影多次试图抓外边的排水管。
他试了几次,纵身一跳,可是那手铐挂了窗户把手一下,那人没有抓住那个水管。
人“啊”的一声掉了下去,“嘭”的一声摔在楼后的草坪上。
李明乔一惊,跑到卫生间一看,已没了张大来的踪影。
他焦急地在楼上喊:“有人跳楼下了!有人跳楼了!嫌疑人跑了!”
楼上几束手电光、杂沓的脚步及乱晃的人影向楼下跑去……
鲁运拿着一包烟急忙向楼后跑去。
龙城大街上,姜长庚、姜美祺和敖拉倚在大街上搜寻着。
两个黑衣人悄悄地跟在他们后边。
姜长庚喊:“白小艺——”
姜美祺也喊:“白小艺——”
她焦急地问:“爸,你怎么能告诉她实情呢?”
姜长庚说:“不知她从哪儿弄了份当年的报纸,报纸上说我孤身一人杀了
涉黑组织的十几个人,她怀疑我没有和她说实情,是我杀了她爸爸妈妈。”
敖拉倚说:“我们宁可自己忍受被误解的痛苦,也不能毁了孩子的快乐!”
姜长庚懊悔:“我错了。”
敖拉倚说:“给小艺送信、送报纸的人是谁呢?什么用心呢?”
姜美祺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赶紧找小艺吧。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我想是小艺故意让我们找不到的。”
姜长庚叹了口气:“唉——”
突然,姜美祺脑子灵光一现:“她会不会去了凤城?”
敖拉倚问:“为什么?”
姜美祺说:“这两天,我发现她在看凤城地图。”
姜长庚恍然大悟:“对啊,是凤城。她对我说的话不会信的,她信那份拔了高的报纸,一定会去凤城核实的。”
行人匆匆而过,没有小艺的踪影。
刘尔贵推着水果车,孩子坐在车上,慢慢地走过来。
他看见姜长庚,问:“姜局啊,找谁呢?我刚才听刑警大队那儿有人跳楼了呢。”
姜长庚一惊:“是吗?”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他放下电话,焦急地说:“我得去刑警大队一趟,有人坠楼了。”
姜美祺气得跺脚:“虚假新闻害死人啊!我这就去凤城。”
一辆闪着顶灯的救护车从市区急急地驶过,救护车越过姜长庚打的出租车,向伏龙区刑警大队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