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出乎唐浩的预料,刚从棋之大关中出来,就已被棋世家众弟子团团包围起来。
“大胆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我棋世家,演武图大阵准备!”谢贺怒发冲冠的跃上棋之大关,正要命令众弟子动手,却看到谢陆祺在唐浩手上,而且极为虚弱的样子,似是受了伤。
谢贺怒恶的眼神仿佛要把唐浩撕碎:“放了公子,我留你一条全尸。”
唐浩冷笑一声,一把飞刀抵在谢陆祺的脖子上:“要想你们的鲁班活命,就趁早闪开!”
谢贺阴沉着脸,似在犹豫。
周围众弟子也面色难看,纷纷将目光投向谢贺。
“凤引九雏!”就在这时,唐浩突然出招,使出唐门顶级暗器手法。
无数枚飞镖暗器祭出在空中化作一只飞舞的凤凰,随即凤凰一分为九,分别朝着四周飞去。
周围的众棋世家弟子毫无防备,几乎同时中招。
唐浩趁机挟谢陆祺跃出包围,向棋世家外逃去。临走撂下一句话:“出了乌衣巷便放了你们公子,谁敢追来就先让你们公子给你陪葬。”
唐浩拽着谢陆祺一口气跑出了乌衣巷,唐浩一直留意着身后的追兵,似乎他说的话有作用,并没有人追上来。
“可以给我菩提了吧?”谢陆祺边挣脱着唐浩的控制,边问道。
唐浩不答,又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了秦淮河畔。
虽已是深夜,两岸依旧灯火生辉,酒馆的彩灯倒映在水里,把水波也被染成了五颜六色。
唐浩带着谢陆祺走上石桥。
“给我菩提!”谢陆祺挣扎的嚷道。
“好,这便给你。”唐浩狞笑一声,一把将谢陆祺举起从桥上扔下,随即左手一个飞刀甩出,欲要给谢陆祺补上一刀。
只听乒的一声脆响,就在飞刀插进谢陆祺胸膛的瞬间,一枚白色棋子而至,将飞刀击飞。
紧接着,在谢陆祺落水的刹那,有九枚棋子成方阵先于他没入水中。
一丈大小的棋子方阵居然如水中的一面浮板,将谢陆祺稳稳托出。
唐浩一惊,还不待看清是何人所为,就看到有一把巨型弯刀状的棋子阵形从桥的左侧横劈过来,伴随着一股巨大力道,桥上的石栏尽皆断裂,唐浩来不及避让,被硬生生的从桥左侧撞到了石桥右侧的石栏上,石栏应声断裂,唐浩与断石一同被冲了下去。
掉落中的唐浩以极快手法甩出飞爪百练索,飞爪勾住桥上一处石栏,没有让他落入水中。
唐浩仰着头看到谢贺正站在石桥上,用一种极为阴沉的眼神俯视着他。
“灵布交出来。”谢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强大的杀气。
唐浩冷笑一声,飞爪百练索脱手,身体向下坠去,就在他落入水中之时,左臂奋力一伸,使出了“菩提血雨”。
穿绕菩提子的红绳断开,一颗颗血红色的菩提子飞出,向着谢贺蜂拥而来。
谢贺向后一退,双手探出,数十枚棋子悬浮在他身前,将十四颗菩提子一一挡下。
被拦截的菩提子很快又恢复力道,改变角度继续向着谢贺冲去。
“二叔,小心!菩提既出,必见血雨!那些菩提见不到血是不会罢休的。”石桥另一侧,谢陆祺见状大喊。
谢贺动作从容,控制众棋子或与菩提子对撞,或将其包围。
菩提子的力道源源不竭,一点点向着谢贺靠拢。
那根纤细的红绳若隐若现又动作极快,谢贺注意力均在菩提之上,未留意那根细小的红绳,直到红绳变长绕在他的身上,他才暗道不好。
十四颗菩提子红光一闪,同时冲破棋阵防御,呈圆圈状急速向红绳靠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在谢贺的周身分别出现一道黑光和一道白光,仔细一看,原来分别是由黑白棋子组成的两条阴阳鱼在绕着他飞旋。
两条阴阳鱼将围成一圈的十四颗菩提挡在体外三寸的位置。
谢贺大喝一声,双臂一展,两条阴阳鱼一左一右化作两道黑白光柱射向远方。
同时,十四颗泛着血光的菩提子也被震飞出去。
“二叔,用百纳盒锁住那红绳。”这时,谢陆祺站起身来,用处全身力气向上抛出了那个类似锦囊的金属盒子。
百纳盒在空中变形展开,谢贺腾空飞起,一脚将百纳盒踢向了飞舞着的红绳。
此时的红绳被谢贺方才的一震,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细小样子,在空中如一只小红蛇。
百纳盒飞至正好把它装了进去,随即自动闭合。
当啷一声,百纳盒落到了桥面上。
那十四颗菩提子纷纷靠拢而来,如磁铁般紧紧贴在了百纳盒的表面上。
谢贺将目光从百纳盒转向秦淮河上,只见河面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却早已没了唐浩的踪影。
……
书世家内。
从碎石小路出来,向西而行,进入一条较为宽敞的大道。
在路上阿罗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公子你是怎么通过笔林山的?”
陈御淡然一笑,手一翻一片竹叶夹在食指中指中间,递给阿罗:“用这个。”
“叶子?”阿罗更加迷惑了。
在大道的尽头有一间很大的木质房子。
这座房子较之书世家的其他房屋大为不同,造型简单普通却又十分的宽大,正面有十六扇朴素无华木门,只开着中间一扇。
“陈公子,墨龙池到了。”阿罗在房子前停下,对陈御说道。
这下轮到陈御惊讶了:“前面就是墨龙池?”
“是的,公子请吧。”阿罗很肯定的点头。
陈御提鼻一嗅,闻到了房间里飘出的带有草药味的墨香。
他走进房间,便被眼前的一方巨大的墨池给震惊住了。
这方墨池一直从房间的最左边通到房间的最右边,只在墨池的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木桥连接着对岸,长度足有十几丈的样子。
整个墨池池面十分平静,如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没有窗户和气孔,显得越发昏暗。
陈御走上木桥,向墨池对面走去。
边走边低头观察着池面,池面光滑平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池里装着的并不是液体的墨汁,而是固体的墨块。更加无法猜测墨池的深浅。
从木桥上下来,对面有一房间,木门紧闭。陈御走过去,高声道:“晚辈陈御,前来墨龙池取墨,还望前辈成全。”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
陈御侧耳细听,隐约听到里面有敲打的声音。
陈御随后又连喊两声,始终没有回应。
“打扰了。”陈御轻轻推开木门,一道昏黄光线投来,宽敞的房间内排列着几十个用竹片制成的架子。
竹架共分两层,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长条状的墨锭。陈御走到一个竹架前,上面的墨锭显然是刚制作完成,放在架子上晾晒的,墨锭有三寸长,一面有描金兰花图案,看上去很是精美。
陈御向里走去,穿过两列竹架,终于在一角落里看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
那老头坐在一张长长的木桌前,正拿着小锉刀细心的打磨一块墨锭的边角。
陈御忙上前施礼:“前辈,打扰了,晚辈陈御前来取墨,还望前辈成全。”
那老头只专注的在打磨墨锭,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抬头瞧他。
砰砰砰,在另一家房间内传来不紧不慢的敲打声。
陈御对制墨的工艺也有所了解,知道那是在用铁锤敲打墨泥,只有充分揉捏敲墨泥打才能使烟和胶以及草药充分融合。
待那老头打磨完手中那块墨锭之后,才抬起头看了陈御一眼,十分不耐的道:“去最外面右边的竹架上随便拿一个。”说完,便又从桌面上拿起一块刚刚用墨模压制而成的墨锭,认真打磨起来。
陈御没料到事情竟如此简单,这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老者居然如此大方,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多谢前辈。”陈御拱手道谢,向回走去,来到最外面右侧的那个竹架上,从上层左边拿起一块墨锭。
墨锭拿在手里感觉十分坚实,质地坚硬,微微泛着紫光,一面有描金兰花图案,一面写有“琅琊松烟”四个金字。
好墨!陈御在心里不禁赞了一声。
这时,忽听得房间外传来惊涛骇浪之声,陈御心中一紧,快步打开木门,只见原本平静如面的墨池已如喷发的岩浆一般,向外沸腾喷涌。那墨池中间狭长的木桥顿时被淹没不见。
“好一个‘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