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金光困住青柠,众人不由松口气,脸上浮现不同笑意。
哪能想到,就在这时,铁歌身上药劲消失。他像挣脱牢笼一般,竟开始四下乱撞,好巧不巧正撞在那佛珠上。
一阵响声后,那佛珠直接碎裂,青柠也趁着机会逃进暗门。
司怀第一个反应过来,恼怒冲过去,一把扯住他衣领,一下把他摔在地上。
看姐姐没有阻拦,更抽出马鞭,一鞭一鞭把他棉衣抽出许多棉絮。
几个小和尚也只静静看着,倒是那大妄和尚渐渐眉头紧皱,最后看不过,抢上前一步,拦住还要抽打的司怀。
司怀正发泄心头怒火,猛一见这和尚过来阻拦,怒火又烧到大妄身上。鞭子从铁歌身上抽开,立即又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直奔大妄脑袋。
想不到,那和尚却只微微一笑,念声“阿弥陀佛”。不知怎的,那马鞭就到了和尚手里,司怀也被推开两丈有余。
他恼怒又要上前,却被姐姐一声止住,见她脸上有怒色,也不敢再言语,乖乖站到一边。
只有那李锋上前几步,施个礼,冷笑道:“不知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大妄看看众人那谴责眼神,又看看铁歌那一副无辜表情,心中叹一声,笑道,“这位施主不过无心之过,刚才小施主的惩罚已很重了,就不必再继续了吧?”
“师兄,这东西可是毁了你的念珠,那可是师父给你降魔的法器。”一个小和尚忍不住说道。
“缘起缘灭,都在一个缘字,法器再好与我无缘,又和这位施主有什么相关。”看小和尚还想再说,大妄伸手止住,“不必多说,这事我自和师父去解释。”
说完转过身,笑着念声“阿弥陀佛”,和气说道,“施主,此处山高路险,妖邪横行,不是久留之地。施主还是赶紧下山吧。”
铁歌飞快站起来,看看周围,扯下厚实床帐,胡乱裹在身上。在众人鄙夷目光中,走到门口却又站住,又几步到大妄身边。
大妄奇怪,心中有些埋怨,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进退。但还是笑着问道,“不知施主怎么了?”
只见,铁歌上下摆动床帐,“你看我像个什么?”
“施主像个菩萨。”
“哈哈”铁歌仰天大笑两声,又说道,“你看我像个菩萨,我看你却像个秃驴。”
“你这人找死。”另一个小和尚说着,手里已握好水火棍,看样子准备随时结果铁歌。
大妄喝退小和尚,“不可莽撞。”说完,又笑对铁歌,“施主说的是,那施主就是菩萨,小和尚就是秃驴,都无妨。”
“嗯,我说的本来就不错。”
没想到这时司雨一笑,清脆似黄莺一般,“都说,十渡寺大妄和尚,佛法精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姐,这和尚这么软,你怎么还说他佛法精深?”
司雨甜甜一笑,眼中一亮,“那人看他是秃驴,因他心里有秃驴;他看那人是菩萨,因他心里有菩萨。”
众人这才明白,纷纷看向大妄,投去赞赏目光。
“原来如此”铁歌又大叫,几步到前,竟直把大妄头顶拍的叭叭响,笑着说,“这小秃驴真不错,原来竟是个菩萨,不错不错。”
说着又叹一声,“只可惜,我在你眼里是菩萨,在她眼里是秃驴,在他们眼里是废物,在别人眼里是猎户。我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东西都不是?”说着一拍手,大笑“看来我真不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什么东西真不重要。”
众人被他一段话说的莫名其妙,心道原来是个傻子,几个人更是直接笑出声。
众人不管他疯疯癫癫跑出去,倒是大妄低头愣住,似有所思。他们一伙人,在洞里找些东西吃过,又休息一阵。
看天亮,就决定押着那些妖女下山。一路上除了催促,便是几个人说些笑话,互相打探恭维一番。
渐渐到中午,众人就在一个山谷停下,准备吃点饭顺便歇歇。不知怎的,吃完午饭众人昏昏欲睡,转眼就都睡了过去。
这时,一声口哨,山谷中凭空多处三条大汉。在三人走近后,那拿金剑的青年醒了过来,三人赶紧上前参拜。
“公子,”灰衣人赶紧上前,“这些人怎么处置?”
“男的都杀了,女的好的收起来,差点的给五戒那老家伙送去。”
“是。”说着,他招手示意两人,三人拿刀到众人跟前。
三人同时举起刀,分别冲着大妄、司怀、李锋脖颈砍去。只还没动手,却凭空一陌生声音,远远传来。
三人向山谷尽头看去,那青年却抽出金剑,一剑刺向旁边大树。
只听“哎呦”一声,一个硕大黑影从树上掉下,边揉屁股边说“疼死我了。”
这时,青年才看清,这人竟是那猎户铁歌。
青年脸色煞白,心中暗叫不好,刚才他全力必杀的一招,竟然没动这猎户一根毫毛。
他心中又惊又惧,努力装出平静样子,心中瞬间做好打算。只见他平静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说完,向三人使个眼神,手指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三人立即知道公子意思,提起钢刀几步冲过去,就要结果铁歌性命。
还不过眨眼间,那三人刀被折断,一个个倒在地上起不来。铁歌再找那青年时,已经不见踪影,想着去追,情况有不允许,只能作罢。
铁歌从三人怀中搜出解药,先把细玉等人救醒。
细玉醒来,正看自己绳索被解开,衣裙凌乱。又一眼看到那猎户,此刻正在身边一个姐妹身前,想着被这肮脏猎户轻薄过,不由又羞又怒。
看旁边一柄剑,弯腰提起宝剑,一剑就像他后背刺去。
本想一下要他性命,不想剑尖还没到他后背,突然一股无形气浪将自己掀翻,宝剑也被吹飞开。
铁歌转身看细玉,只见她一脸怒容,又挣扎站起。心中明白她肯定是误会了,只不过,现在哪有时间解释。
不想浪费时间,铁歌伸出手掌,一下拍在身旁巨石上。只见那坚硬花岗岩,被他轻轻一拍,竟像豆腐一样,眨眼碎成一片。
细玉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他,仿佛见到恶鬼一样。
“我什么也没做,迷倒你们的也不是我。”说着,铁歌将一瓶解药扔过去,“你们赶紧逃吧,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细玉等人这才从呆愣中醒来,赶紧向山谷另一边逃去,细玉不舍看李锋许久,终还是扭头去追她的那些姐妹。
铁歌看这情景,不由摇头苦笑,叹人世间何必如此多情。
铁歌看细玉等人出山谷,又坐在旁边碎石上,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想着,这时细玉等人已走远,眼前这些人即便醒来,也已经追不上。这才又掏出小瓶子,走过去,一个个唤醒他们。
仗着修为深厚,大妄第一个醒来,迷迷糊糊中只看单,那个拍自己的猎户,此刻正在众人之间穿梭。
不多会,之间那猎户又到自己身前,把个小瓶子放在怀里,又在自己内衬中塞一张纸,几步就没了踪影。
半柱香时间,大妄第一个清醒,晃晃疲惫身子。只看,其余人正在清醒过来,趁着这机会看那张纸,原来是说明缘由。
大妄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所谓同道,居然会下这样毒手。又想到多亏那猎户,不然自己等人就要在此,命丧黄泉。
想着这,大妄突然明白,难怪那猎户竟说他是小秃驴,还拍他几下头顶。最后那猎户还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此刻,大妄终于想明白,那猎户竟是在点拨他。
拍他那几下,就是当头棒喝。猎户说的那些胡言乱语,现在一想也不过是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看来正是那猎户救了众人,只不知那猎户为什么又放了那伙妖女?而且更令大妄疑惑的是,那猎户究竟是哪里高人?怎么从没听说过?
正想着,突然旁边小和尚叫声师兄,他这才发觉,众人都醒了。
虽然不明白那猎户的意思,大妄决定还是替他遮掩。就像众人解释,那青年如何心肠恶毒,众人又是怎么被一位世外高人救下,高人怎么心中不忍放了众妖女。
众人半信半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暂时听大妄的。眼看天色要开始暗下来,大妄提议赶紧下山。于是众人就押上绑好的那三人,急匆匆向山下走,果然到了山下,已经天黑。
漆黑夜色下,众人找个小客栈住下,铁歌则继续在深山中疾行。
借着一点星光,在山路上兜兜转转,将近酉时才终于下了山。顺着小路向前走,又走不知几里,过一个小石桥,前面终于出现一片村庄。
此时将近子时,星光下村庄,只要几十座低矮草屋。从外面看去,一点灯火也没,只有无声的黑暗。
装外寒风呼啸,又是子时,更加寒冷,铁歌几步到村庄。眼看家家关着门,也不方便打扰,就在一户人家墙边,找个背风位置,想着凑合一宿。
没想到,还没走近,就听院内一阵狗吠声。紧跟着开门声,一束灯光透过墙头照出,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谁啊?”
“过路人,大娘。”铁歌赶忙应声。
不多时木门打开,门内一个老妇人,托着油灯眯着双眼正往外瞅。
看了好一会,老妇人这才看清,看铁歌一身疲惫,身上乱糟糟的,就招呼铁歌进去。
铁歌进门,在第一间屋,靠着门口坐下。老妇人笑笑,搬来一张小炕桌,倒一碗热水。
喝水的功夫,老妇人颤颤巍巍又点燃灶膛,用干辣椒炒了盘熏肉。
铁歌边吃,边在油灯下和老妇人聊两句闲话。吃完,老妇人去里屋睡下,铁歌门边铺两卷干草,裹着一条薄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冷,比这还冷他都经历过,睡不着恰恰是因为老妇人几句闲话。
他睁开一双眼,紧紧盯住屋顶那蜘蛛网,那几句闲话就像这张网,把他牢牢抓住。
原来,老妇人还有一个小孙女和她一起生活。不想,十几天前和村里人去赶庙会,再也没有回来。小孙女不是贪玩的姑娘,断不会自己不回家。老妇人求好多人去找,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渐渐心也就凉了。
铁歌问了几句,在听到说那庙会,正是百佛寺时,就全都明白了。
老妇人求铁歌顺路去找找,他支支吾吾,口头答应下来。本想去百佛寺,直接结果五戒和尚。想不到又有这事,就不能按预想的做了。想到这,铁歌又一阵苦恼,救人哪能那么好救。
可心中一阵争斗后,铁歌还是决定去救那姑娘,毕竟救人比杀五戒和尚重要,大不了,以后再找他。
决定之后,铁歌安稳睡下。天刚亮,喝碗粥,和老妇人辞别,向着百佛寺方向走。
过半天,到中午,终于来到百佛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