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得并不大,天亮后,雪在第一缕阳光中停下。
众人起来后惊讶发现,铁歌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牵来一匹黑色骏马。
和黑狼交代几句后,就离了镇子,向着东面而去。铁歌一路沿着山路疾行,很快到了白石山。
虽然外面积雪皑皑,白石山一处山洞,却有挡不住的春色。一处瀑布挡住洞口,几个曲线玲珑的女子在水池嬉戏,毫不在意已被清水弄湿的薄裙,贴住婀娜的玉体。
洞口的巨石上斜靠着一个女孩,二十左右年纪,一身红扑扑纱裙。小脚圆润白皙,浸在溪水中,长长细指伸在洞外,接住冰冷清亮的流水。一双眼睛明亮又妩媚,透过眼中迷雾,张望被瀑布遮住的远方。
这时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少女的思绪。一个粉裙少女正走来。
“画锦。”
“细玉姐姐。”
“什么事哭哭啼啼的?”细玉把她拉过来,伸手抹去泪水,安慰道。
“师父的体热症犯了,让我去抓个男人来,可是咱们这白石山都多久没人敢来了。我上哪去找啊?再说我修为这么低怎么可能抓的到?”
细玉笑着摸了摸画锦的头,“这样吧,还是我去吧。一会儿你和师父说一声,大概晚上我就回来了。”
说罢,细玉跳过洞口,从瀑布穿出,轻飘飘地落在十几丈外一根树枝上,又起身向飞去远处。
此时,铁歌正拎着两壶烈酒,背着一些杂货往百佛寺走。
白石山离镇子差不多七十里,全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虽是走惯山路,可毕竟难行。眼见日头开下坠,铁歌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一处光秃秃山头,这时日头也藏进深山。
白石山以出产汉白玉闻名,不过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事了。五十年前,北面的楼烦与北幽在这里爆发了一场二十万人的大战,死伤无数。山上被鲜血染红,白石和溪水也变了颜色,直到数年后才恢复原貌。
从那时起,白石山成了荒无人烟,只剩下矿洞的荒山,现在都叫它白骨山。
自那场大战后,即使是盛夏三伏,日头最毒辣的时候,白石山上依旧阴风阵阵。最近几年,更是传出白石山上来了一群妖物,专门吃人,已经有几十人命丧于此。
走出白石山五里,天色更黑,层层乌云将银月遮过。
想着今晚不能赶到,也要养好精神,铁歌决定在山间找了一处山洞,天亮了再走。
又走一段,猛地看到不远处一处山洞,亮着火光。看来赶不及下山的,不只自己一人。
山洞中细玉有些苦恼,不往火堆中扔着树枝。一整天,她寻遍整个白石山,除了众多的野兽,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本想着在白石山外碰碰运气,没想到天色很快黑下来。而自己给画锦打了保票,也不能空手回去,只能在这处山洞中凑合一晚,想着明天早点,冒险也要从村庄抓个人。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影子映在眼中。细玉右手马上伸进袖中,紧紧握住那柄剧毒匕首,抬头望去,心中又一喜。
原来,铁歌站在了洞口处,细玉看了两眼,心里又是一凉。师父一贯喜欢白皙纤细、年轻俊俏的男子,可是眼前这个人,除了是男子之外,和师父喜欢的类型毫不沾边。
九尺多高的个头,壮硕似山里的人熊一般;一头蓬松油腻的头发,满脸的络腮胡子,皮肤有些黝黑。丹凤眼、立剑眉倒是俊俏,可惜右眼眼角处,又有一道蜈蚣般的伤疤。右腰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个葫芦;左腰上那把两尺来长的朴刀,和他一比,就像匕首一样。
细玉心里连连摇头,这完全不是师父,更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是师父正在发病,说不定也就凑合用了,委屈一下,总比空手回去好。
就在细玉打量铁歌时,站在洞口的铁歌也看呆了,这个姑娘实在很漂亮。
散着一头浓密乌黑长发,柳叶眉下,一双妩媚水汪汪大眼睛。面容白玉般剔透,几缕长发垂在胸口。轻薄红纱裙,诱人曲线被细细勾勒出来。晶莹白雪似的皮肤,血管都能看到几丝。阵阵甜香飘来,让人不得不晕乎乎。
就在他发呆时候,细玉先打起招呼。
“这位大哥,天气冷,快过来坐吧。”
“这孤男寡女的多不好啊。”说着,铁歌大踏步进去,挨着细玉坐下,差一点就能贴到。
两人简单聊两句,铁歌觉得应该好好关心下细玉,就从怀中拿出大饼和咸菜疙瘩。
“姑娘,你也没吃呢吧。我这里有吃的,很好吃的。一起吃吧。”
细玉看了一眼黢黑的大饼和咸菜,更没了胃口,笑着摇摇头。见细玉不吃,他也不勉强,转眼间,三张大饼、一个咸菜被他吞下去。
细玉低头看火堆沉思,铁歌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她马上就会跑掉一样。
忽然细玉叹了口气,抬头看去,果然铁歌正死死的盯着她脖子下面。细玉猛然脸颊一红,怒气冲上脸颊。她的衣服本就轻薄,还有些宽松,正好漏出来脖颈下,那一片晶莹。春光一览无余,自己竟然被这个粗俗的壮汉,看了个干净。
“本想放他一马,不料是如此轻薄之人,那就绕他不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细玉下定决心。
“公子。”
“公子!”见铁歌没反应,细玉提高声音。
“啊,什么事啊?姑娘。”
“这山洞太冷了。”
“是,主要姑娘你穿的太少了。”铁歌咽了下口水,眼睛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啊,没料到会被困在山里。大哥,你想想办法,帮帮人家嘛。”
“这,这……”铁歌吞吞吐吐,呼吸急促,更多些急不可耐。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我是有个办法,就是怕你不同意?”
“大哥,你快说吧,我已经很冷了,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啊,就,就,就是要不我抱着你吧,你在我怀里能暖和。”
“大哥,你,你怎么这样。”细玉假装恼怒,红起脸,随后叹口气,又说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大哥,你可不能动手动脚。”
“自然,肯定不。”
说着铁歌急切更靠近一些,伸手拽住细玉的手腕,要往怀里拉。
“是你自己找死的。”细玉心想,同时已经从袖中取出蝶恋花,放在手上就要对铁歌的脸上挥去。
“你这混蛋干什么?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良家女子。”
话音刚落,三个人影已到眼前。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已将利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男子将细玉抢过,抱在怀中。两人都很年轻,也很俊俏,看着仿佛天生一对。
被抱在怀中的细玉,一脸娇羞,“这才是自己心中的人。爱,只要一眼就够了。”
“司怀,住手。”清冷的声音传来,女子慢慢走进来。
这一次,不只是铁歌看呆了,就连细玉也呆住了。不同于铁歌流下口水,细玉狠狠地紧咬着嘴唇。因为这个女子比自己还漂亮那么多,而且那么高贵。如果说细玉的美是焰火,烧起人的情欲;那么这个女子的美就是冰山,高贵绚丽寒冰一样,只可远观。
“啪”司怀直接给铁歌一耳光,“你是什么狗东西,居然敢盯着我姐。”
“司怀,住手。”语气冷冰冰,但司怀已经放开铁歌。
“我们是过路的,在这里待一宿。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呵呵呵……”
“多谢。”
女子说完,走到离众人最远的地方,闭目养神。铁歌又啃起大饼咸菜,眼巴巴的看着细玉三人,一边吃精致糕点,一边聊天。
原来三人,是修行的武者。十岁的司怀已经是二星武者,李锋四星,即将步入武师的境界。而那个冰雪美人,原来叫司雨,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六星武师,再上一步就是武宗,众人口中的天才。
相比于呼噜声堪比打雷的铁歌,假寐的细玉,时不时都会睁开眼,嫉妒的看司雨一眼。但她知道,自己除了不甘,什么也做不了。
天亮后,细玉随三人一起离开了。铁歌睡醒后,也踏上去百佛寺的路。走过一处悬崖伤小路,刚转过一个弯,细玉却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等他说话,细玉手一挥手,他就倒了下去。
铁歌见到,细玉不多时喊过来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们七手八脚,把他带到白石山一处瀑布前。随后穿过瀑布,进到里面山洞,而他也被扔到一个清静房间的玉床上。
没多一会,出现一个年纪不到四十的妇人。虽然时间在妇人身上留下痕迹,但并不明显。容貌虽比细玉差一些,但圆润的曲线,却比细玉更加诱人。妇人走进来后,只看了他一眼,眉头就皱起来。在屋子里不住来回走动,最终妇人长叹一声,脸颊满是红晕的来到床前,将外衣脱去。
就在这时,一阵的呼喊,打断即将到来的一切。刀剑争鸣,喊杀声不断从外面传来。妇人刚披上外衣,房门已被踹开,一群人闯了进来。
其中三个人铁歌刚见过,正是昨晚山洞那三人,剩下还有三个和尚,一个不认识的青年。
“青柠,你这老妖妇,还不束手就擒。”司怀说着,两步到妇人面前,抬手就是三剑。
“狂妄。”青柠轻松躲过,衣袖一挥,弹开司怀。眨眼三只金簪,如灵蛇般到司怀喉咙,却被一串念珠弹开。
“阿弥陀佛。女施主,还是回头是岸吧。”念珠又回到为首的小和尚手中。
“原来是十渡寺的秃驴。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在庙里念经,却来管姑奶奶的闲事。”青柠狠狠说道,掏出一对青蓝匕首,眨眼刺到小和尚身前。
可惜刚近身,马上被一柄金色软剑挡开。青年男子出手了,青柠匕首很刁钻,几次都差点刺到男子。但男子剑法更加高超,更灵活刁钻,简直称得上阴狠毒辣。软剑似一条毒蛇,始终缠绕在她周围,不管怎么躲避,她始终被罩在剑锋之下。
不过几个呼吸,青柠全身已出现十几道伤痕,衣服也被划成细布条,隐隐露出些玉体。男子见青柠这样,更加兴奋,软剑一次比一次更快。
男子猛地一笑,一剑冲着青柠胸前横划。眼看衣服划开,突然一柄翠绿色长剑挡开软剑,出手就是六道剑光,直将男子逼到人群中。
司雨站在青柠和男子中间,毫无表情。看看已满头冒汗,很是恼怒的男子;又看看气喘吁吁、满脸诧异的青柠和其余众人。
“林锐公子,我们是来捉拿她,不是来羞辱她的。”
林锐绷着脸,咬着牙道:“司小姐说的是。”
就在两人说话时,青柠却已冲到房间角落,一把推开一扇暗门。就在这时,那串佛珠闪着金光又动,青柠直接被定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