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越想越觉得邪门,一直紧紧地握住剑,不肯放松。
不过,他强力地暗示自己,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那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
想着想着,秦安逐渐平静下来,慢慢睡去。纪晓拂、秦安一宿未眠,睡得很香,醒来之时,已经接近晌午。
纪晓拂和秦安起来,来到楼下,准备吃饭。
“大哥,你们起来了?”阮臾过来打招呼。
“嗯!”纪晓拂点了点头。
“贤弟,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纪晓拂主动相邀。
阮臾公子欲推辞,纪晓拂拉住了他,秦安也在一旁热情招呼。
“阮臾兄弟,你就不要客气了,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秦安劝道。
阮臾推辞不过,和纪晓拂、秦安一起用膳。纪晓拂看着阮臾,有些发呆。
“大哥,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阮臾忽然说道。
“好,贤弟,早点回来,我们等你。”纪晓拂回答道。
阮臾出去了,这时候,秦安看着纪晓拂,神秘一笑。
“你笑什么?”纪晓拂好奇。
“少爷,别看了,阮臾兄弟比你长得俊。人家阮兄弟都不好意思,出去了,你还看。”秦安调侃道。
“秦安,你又在胡说些什么?”纪晓拂有些窘迫。
秦安见状,笑笑,“少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那好啊,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少爷,这些年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你风头最盛,最引人注目,现在好啦,终于遇到一个比你长得俊的人,你嫉妒吧?”秦安在继续调侃。
“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纪晓拂正色道。
“少爷,别不承认,你要是不嫉妒,那日又何必故意搭讪许小姐?”
“可惜啊,人家不搭理你,人家喜欢的只有阮兄弟。”
“少爷,终于有女人不理睬你,真是不容易啊!免得你整天和那些女人叽叽歪歪,烦都烦死了。”秦安笑道。
“唉,你就那么讨厌女人吗?”纪晓拂摇了摇头。
“少爷,咱们好不容易离开京城,甩开了那三个女人,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你呀,千万不要再去招惹女人了!”
“这女人多的地方就是烦,这个哭、那个闹的,心眼又小,又爱吃醋,真是烦死了。我呀,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耐性,哄这个陪那个的,有时间陪她们瞎磨蹭。”
纪晓拂看着秦安,笑了。
“等到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知道了。”纪晓拂说道。
“少爷,别,我可不想学你,想想都心累。”
“要是那么麻烦的话,我宁愿一辈子不娶老婆好了。”
“又说糊涂话。”
纪晓拂忍不住笑了,也不和秦安理论。
这时候,阮臾回来了,纪晓拂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秦安不愧是了解纪晓拂的,刚才秦安说的,并非不对。纪晓拂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只有他抢别人风头的,这回被阮臾抢了风头,是有那么些许不爽。
刚才吃饭时,纪晓拂见阮臾如此俊俏,一时恍惚,于是细细打量着他。
虽然,阮臾气色不太好,但是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所谓“貌似潘安”,也不过如此吧?纪晓拂暗暗心想。
纪晓拂想着心里的事,忘了时间,他那么呆呆地看着阮臾,让他很是尴尬。于是,阮臾借故出去了。
当然,秦安说的,也不全对。因为,纪晓拂搭讪许小姐,还真不是嫉妒。
就算阮臾抢了他些许风头,他也不至于去嫉妒。
他接近她,只是想了解阮臾。
纪晓拂对自己这位新结交的兄弟一直都充满好奇,所以他想通过阮臾的身边人去了解他。
不过,他的这些心思,秦安没有看破。
“贤弟,来,我敬你!”纪晓拂主动敬酒。
纪晓拂对阮臾笑笑,刚才自己失礼,算是赔礼吧!阮臾回了礼,会心一笑。
纪晓拂、秦安吃完了饭,便出去了。
晚上酉时,他们一行人在扬州城外一小屋聚会。
那是他们秘密联络的地点,非常隐蔽。
纪晓拂在扬州的钦差小队成员已经全部到齐,纪晓拂首先听取了他们的汇报。
然后,大家坐在一起,交流讨论。
最后,纪晓拂拿出自己的计划,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现在,纪晓拂需要他们做的,就是想办法挑起各位官僚之间的矛盾。
俗话说:“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
纪晓拂明白,为了争权夺利,不用他动手,自然会有人趁此机会想方设法搞死对手。
纪晓拂的钦差小队只需顺水推舟就行,不用太认真。
相反,逼得太紧,让他们有所察觉,联合起来对抗钦差,那就不好办了。
纪晓拂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各位。
同时,针对此前遇到的一些棘手的问题,纪晓拂也已经想出了对策。
他把策略写在小纸条上,交给负责的人,让他们去处理。同时,嘱咐他们,遇到紧急情况,立即汇报。
钦差小队的聚会圆满结束,众人散去。纪晓拂和秦安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
“不好,少爷!”秦安忽然警觉地叫道。
“秦安,怎么了?”
“少爷,咱们被人跟踪了。”
“什么?”纪晓拂大惊失色。
如果真的被人跟踪,刚才的对话要是被人偷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纪晓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保持冷静。
“秦安,你把话说清楚?”
“少爷,你看……”秦安指着地上的脚印,解释道:“少爷,为了防止被人偷听,我在门口洒下了尘灰。若是有人到来,就会留下印记。”
“少爷,我是在大家到齐后才开始撒下尘灰,我是最后一个进屋的。讨论结束后,大家都是从侧面的小门出去。此地极为偏僻,鲜有人来,又是晚上,基本可以排除路人碰巧经过的可能。因此,地上的脚印只能是偷听者留下的。”
秦安分析得很有道理,纪晓拂点了点头。现在,各级地方官吏都在暗中打听纪晓拂的行踪,这样看来,他们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他们,更改计划……”秦安紧张地问道。
“慢……让我想想。”纪晓拂回答道。
纪晓拂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他走了过去,仔细看了那尘灰上的脚印,大小形式都一样。
“秦安,看来今晚来偷听的,只有一个人。”纪晓拂说道。
“就算如此,少爷,那又能说明什么?”
“秦安,你再看看……”纪晓拂指着地上的脚印,“他站在这个位置,半蹲着,轻轻靠在门边,能听清楚咱们说的每一句话吗?”
“这个……”秦安走过去,试了试,高兴地回答道:“少爷,绝对不能。”
“那就好!”纪晓拂笑了。
纪晓拂、秦安和钦差小队成员坐在屋中的位置离门口不太近,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要听清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几乎不可能。
还有,偷听的人害怕被他们发现,不敢靠近门边太近,只能稍微有些距离、半蹲着,以免让人看到他的影子。
这样,要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就更加不容易了。
再说了,刚才纪晓拂只是说了他计划的第一部分,恐怕接下来纪晓拂要干什么,连他钦差小队的成员也未必能猜透,更何况是偷听者呢?
偷听者只能是其中某个官吏派来的,扬州大小如此多的官吏,不可能人人都识破纪晓拂的目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偷听者明白纪晓拂的意图,明哲保身,自己不上当,最多也只是暗暗提醒一下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注意。
俗话说:“人多心不齐”,扬州诸位官员想要的,只是保住自己,获取最大利益。
但是,纪晓拂想要的,是掌控时局。
纪晓拂在下一盘棋,他不会过分在乎其中的一两颗棋子,他想要的,是整个棋局的胜利。
“少爷,那咱们的计划继续保持吗?”秦安问道。
“计划暂时不动,以后随时注意,一有情况,马上汇报,咱们随机应变。”纪晓拂坚定地回答道。
“好,少爷!”
“记住通知各位,下次见面的地点,临时待定。”纪晓拂嘱咐道。
“我记住了。”秦安回答道。
纪晓拂、秦安于是离去,秦安看着地上的脚印和离开的方向,询问道:“少爷,咱们要不要去追这个偷听的人?”
“不用了,他已经骑马离开了,咱们追不上。”
秦安顺着脚印往前走去,果然,没走多远便看到了马蹄印。
这时,纪晓拂从屋内拿出了一张纸,比着尘灰上的脚印,仔细地描摹了下来,连大小、形式也比对得清清楚楚。
纪晓拂收好了纸,看着描摹出来的脚印发呆。
“少爷,你说咱们队伍之中会是谁暴露了目标,被人跟踪?”秦安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