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睐见大家表情疑惑,便解释道:“此人虽然蒙着黑布,但我长期与其并肩作战,他一出手,我便已经明了!”
徐善睐见杨念冲他使劲眨眼,心里颇有些想笑。小白追问道:“既然跟你并肩作战,又为何要刺杀你?”
徐善睐摇摇头道:“他并非要刺杀我,我做错了很多事,他或许只是想教训我罢了。”
小白不解道:“你做错了什么?”
徐善睐道:“我害得师傅处境悲惨、害得师叔大发脾气、害得师弟惨败而归、还害得你受了伤。”
小白笑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可你还没说到底谁伤了你,怎么啰里啰嗦的!”
董青丝打岔道:“你想啊,又会御剑飞仙,又要教训他的人是谁嘛?”
小白“哦”了一声,道:“定是你那些师弟前来闹事吧,明天我们就去你师门,他们想打,就好好打一场吧!”
徐善睐急忙反对道:“这万万不可,你若回去,必会被关进妖牢,白白受苦。”
小白不满道:“你怎么这般胆小,我见你那几个师弟也没什么本事,你那师叔虽然厉害,我们打不过可以跑,总不能由着他们一再挑衅。”
董青丝憋不住笑出了声,小白道:“你笑什么?”
董青丝道:“啊…这昆仑乃修仙第一门派,那是你想去就去,想跑就跑的?再说,你就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回师门闹事。”
徐善睐连忙附和道:“青丝道友所言极是,我们若去昆仑,定是有去无回。”
小白转身便出了门,愤愤道:“窝囊废!”
见小白走远,杨念松了口气,抱怨道:“善睞,你可吓死我了!”
徐善睐满脸歉意道:“实在抱歉,我们修道之人,不可说谎,此事又不便明言,我也是左右为难。”
董青丝道:“你还不去追她,要是你们不能和好,你和师兄的伤都白受了。”
徐善睐道:“我那一掌不轻,杨兄可还好?”
杨念故作无事道:“我好得很啊,徐兄莫要担忧。我那一脚也挺重,徐兄,你的腿,不痛么?”
徐善睐道:“多谢杨兄留情,我也好得很,我先去了,告辞。”
徐善睐朝他俩拱手作别,董青丝见徐善睐走远,杨念已经捂着肚子坐下,便嘲讽道:“你演什么演?”
杨念指着门外道:“快看看徐善睐真的没事吗?我那一脚不轻啊?”
董青丝一掌拍在他头上,责怪道:“好好疗你的伤吧。”
徐善睐找了许久,在城墙下听守卫说小白就在城墙上,徐善睐问他们为什么没在城上守护,那些守卫苦笑说小白一脸杀气,大家都害怕,便下来了。徐善睐急步登上城墙,果见小白坐在城墙上,他缓步靠近,问道:“你坐在这干嘛?”
小白头也不回道:“看敌人几时过来,我想打人!”
徐善睐笑道:“你想打的人就在你面前,何必苦等敌人?”
小白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我怕我失手打死你!”
徐善睐走近一步道:“我好歹也是昆仑派掌门大弟子,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若不信,我们便切磋一番如何?”
小白一跃而起,道:“好,你没带剑,我不变身,我们好好打上一番。”
说罢便冲上去一脚踢向徐善睐,徐善睐后撤一步,又迎上反击。两人攻势凌厉,却又点到即止。小白身形灵活,如蛇般游斗,徐善睐掌带寒霜,一尺之内寒气逼人。城下的守卫听到打斗都跑上城头偷看,见月光下,霜光闪闪,两人各着白衣,飘然纵跃,如同神仙打架。
第二天,徐善睐跟小白城头打架的事就在城内传开了,由于小白之前受过箭伤,衣服上有血迹,甚至有人传言徐善睐把小白打伤了,对徐善睐颇有不满,搞的徐善睐不停跟大家解释,小白也出面道:“就他那两下子哪里伤得了我,昨天的血迹是箭伤,我一定会要他们血债血偿。”
这日,杨念与大家商讨,这梁兵肯定还要再来,而且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多,这一城之地,不可久守,如何是好?大家各有见解,东方城管提议,不如投靠北朝,梁国必定不敢进犯。南方城管摇头反对,这北方是狄戎政权,与汉人仇深似海,宁死也不投靠他们,投靠他们还不如直接投靠梁国。西方城管也反对投靠梁国,认为大家积怨已深,只怕梁国受降后又来算账,不如干脆主动出击,攻城掠地,地盘大了,就能跟梁国抗衡。北方城主连忙制止,这极乐城里大多都是流民,守城还不够,如何去攻城,这自取灭亡,还不如死守城池,多活一日赚到一日。
一番讨论也没有结果,徐善睐突然道:“修座庙吧!”
大家都惊讶地望向他,杨念问道:“修庙干什么?”
徐善睐道:“当然是求神仙保佑啊!”
杨念问道:“那供奉哪位神仙呢?”
徐善睐道:“把所有神仙都请上吧!”
大家哈哈大笑,可是居然都通过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修庙也不是坏事,而且极乐城的百姓比起其他地方的百姓悠闲地多,闲下来没事干都喜欢修庙。说干就干,城里百姓听说要修神庙,很多都自愿来帮忙。修了大半年,总算是快竣工了,说来也奇怪,修庙的这大半年,梁军竟然一次也没来过,大家都说是神仙已经在庇佑他们了。
医馆内,子流苏依然忙得不可开交,病人们都坐在板凳上排着长队,说说笑笑。因为有风月夕相助,几乎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所以大家来他这里,心态都很好,一点也不担心。大家聊的最多的,就是建庙的事,有病人提议道:“依我看啊,子神医医术高明,待人和蔼,关键是,诶,人家还分文不取,活神仙呐,这庙里面,一定的给子神医立像。”
大家一听也随声附和,子流苏却惊出一身冷汗:“谢谢各位好意,这真折煞在下了,我好不容易积下点功德,这一搞,就成造孽了。”
小白拿着磨好的药粉进来边走边说:“你又不娶王母娘娘的外孙女,积德干嘛?练点真本事才是正经!”
子流苏又是吓得连连默念“妖言无忌”,啸天接过小白的药粉,嘀咕道:“这点本事在人界倒是有点用,但我们那,屁用也没有,还拖着我们受累。”
话刚说完,就被风月夕轻轻敲了一下脑门:“不可胡言。”
小白笑道:“快闭上你的狗嘴吧!”
如今城内百姓都知道小白是蛇妖,对她的言行也见怪不怪。甚至有些人还问她一些妖界的事,小白也是爽快直言,你问什么她都告诉你,一时间成了城内最红的说书先生,大家都喜欢听她说妖界的奇闻趣事。小白虽然活了上百岁,可毕竟是独自居住,其实所知之事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对于妖界的熟悉程度还不如杨念他们。
这日,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青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医馆,择一角落坐下。风月夕见了他,眼神充满惊喜,子流苏见他盯着自己,眼神非常犀利,令他胆寒。
子流苏问道:“大叔,我看你目光如炯,神采奕奕,不像有病啊?”
那人道:“胡言什么,我又不是来看病的!”
子流苏道:“这是医馆啊,不看病你来看什么?”
那人道:“你管我作甚?”
那些病人见这人竟对子神医如此无礼,纷纷指责起来,风月夕便道:“他是我叔,来看我的!”
大家一听原来是他们亲戚,也都不好多说什么。子流苏也想不起来风月夕还有叔叔,难不成是龙宫的神仙?但是他病人太多,不好招待,只好让啸天先给叔叔泡茶,啸天畏畏缩缩不敢过去,叔叔大手一挥道:“我不渴,你们别管我!”
那叔叔坐了一阵子,有些无聊,便冲着啸天招手道:“你给我出来!”
那啸天耷拉着脑袋,乖乖跟着他出了门。子流苏轻声问风月夕:“你这叔叔很凶啊,啸天都怕成这样了!”
风月夕笑道:“我这叔叔看着凶,其实非常好的。”
过了一会,啸天独自回来了,子流苏问他有没有事,啸天嘻笑道:“我没事,你可能会有事!”
子流苏摸不着头脑,一直到了晚上,才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子流苏问风月夕道:“你叔叔怎么称呼啊?”
“雷麒麟啊!”
“什么?”子流苏恍然大悟,难怪啸天那么怕他,原来是麒麟雷卫。
正说着,雷麒麟就进来了:“少主,咱们聊聊!”
风月夕跟着雷麒麟出去了,子流苏也想跟着,却被雷麒麟回头一眼镇住,不敢再跟。出了医馆,两妖来到河边,风月夕一把抱住雷麒麟,非常开心。雷麒麟也开怀大笑道:“你在人界可得收敛点,他们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这样,会被责骂的!”
风月夕嘻笑道:“你在这里,谁敢责骂我啊!”
“哎,我立刻就要走了!”
风月夕一愣,神情立刻低落下来:“为什么啊?”
雷麒麟道:“我此来人界,一是奉你母皇之命前来看你,二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告知与你,我刚刚都问过啸天了,这凡人不过数十载寿命,你与他在一起呆个几十年,我也不管你,倘若他敢与你结合,我必杀他。”
说罢,他大步冲进医馆,子流苏还站在医馆发呆。雷麒麟举起硕大的手掌抓住他的后脑勺,厉声道:“小子,你与我少主在一起,只能以朋友之态相处,若是敢犯她秋毫,我便捏碎你的脑袋!”
雷麒麟说完,也不等子流苏回话,便转身离去,风月夕冲出门外,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庙宇已经建成,如今只剩下给神灵塑像。杨念等人一起前来查看,只见大殿上正位供奉的玉帝、王母已经落成,高大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杨念久久凝视着神像,工匠见状,便凑上来问道:“城主,可是对这神像不满意?”
杨念笑道:“这神仙庄重威严,栩栩如生,只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哦,是慈爱!能不能让王母娘娘的表情慈祥一些,带一点微笑?”
工匠笑道:“这道德经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王母娘娘执掌三界女仙,那就还得庄重威严啊!”
杨念点了点头,不好再说,小白白了他一眼,冲工匠说道:“让她笑,不然我让你哭!”
徐善睐赶忙拉着她衣袖道:“你别吓他!”
小白道:“我看着这神像板着脸我也不喜欢,必须让她笑!”
董青丝道:“这位大叔,你就改一改吗,若是上天要怪罪,算我董青丝头上便是。”
那工匠到底是有些惧怕小白,便不再坚持。费了半天劲,把王母娘娘的嘴角往上勾勒起来,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慈祥多了。神像造好后,都要用红布盖起来,等到迎客时揭幕。现在大家要做的,是给这大庙起个名字,大家围在庙前,商量了半天,有人说这庙差不多把天庭的神仙都请下来了,不如就叫“凌霄宝殿”吧。马上有人就反对,说这名字太大了,起不得,不如叫“玉皇庙”。反对的人更多了,这庙里这么多神仙,要是取这个名字不把其他神仙都得罪了?不妥不妥。又有人提议,就叫“极乐庙”,这极乐城里极乐庙,倒也般配,可大家讨论了一番,总觉得太轻浮了,还是不妥,最终,大家给定了名字,叫“千神庙”!
这名字取好了,就择良辰吉日揭幕了,当王母娘娘的红布接下来那一刻,杨念等人都惊呆了,王母的表情竟然又恢复了之前的庄重威严,正在惊讶时,守卫急报,有敌军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