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经由黄芷涵的介绍和邀请,张无金带着孟、萧二人来到市艺术中心,来看正在展出的书画展。
说心里话,他对绘画和书法没什么兴趣,自然是一窍不通。只是听了黄芷涵的介绍,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主要是想看看她说的上流社会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既然自己现在成了亿万富翁,那就是有钱人了,应该过有钱人的生活。可有钱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的,他并不知道。要想知道,就必须接近他们,结识他们,这个书画展,倒是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他想。
艺术中心门外,插着各色彩旗,门口处立着两块一人多高的宣传板,门上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支持女权运动书画展。
张无金看着那条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横幅,皱了皱眉,想起来黄芷涵可没有说过什么“女权运动”呀,她只说是书画展。于是回头问身后的二人道:“这女权运动,是什么梗?”
“就是女人们觉得她们的权利和地位低于男人们,她们要求平等的权力。”萧烛歌撇了一下嘴,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就奇怪了,我可没觉得女人的地位不如男人,你看俺家,家里的事儿都是我妈说了算,我爸基本啥事都不管。”张无金也撇了一下嘴,扬了扬眉毛,面带不解地说。
“都是扯犊子,在俺东北老家,哪个爷们儿(男人)要是在外头欺负哪个娘们儿(女人)了,其他的爷们儿不削死他才怪呢。这儿还TM捣鼓啥权力呀,你得整得过爷们儿再说。”
孟瀚觉得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嘛,至少在东北,大多数情况下,妇女都是受保护的。这咋滴还要求像保护大熊猫那样保护妇女?
“进去看看再说吧,我看呀,肯定又是要捐款的。”萧烛歌轻轻挥了挥手,跟他二人说道。
三个人进了艺术中心。一进门,发现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妹子在给每一个进来的人分发宣传资料。进入展厅,只见走廊两边的雪白的墙壁上,分别挂着各种画作和书法作品。
走廊上的灯光略暗,可照在书画上的灯光,却是亮如白昼。来看的人不算多,但对于这种艺术性比较强的展览来说,却也不算少了。
他们三个都是外行,也就是看看热闹而已。正当他们走马观花一般,走到展厅中间的大厅时,只见圆形的大厅的一端,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讲台。
讲台两边各摆着两张长桌,成一字形排开,后面坐着几个人在忙碌着。讲台的对面,摆放着约有二十多排的椅子,显然是一个会议厅的布置。
他们走进大厅时,长桌那边有人看见了他们,其中一个人起身向他们走来。三人仔细一看,认出来那正是黄芷涵迎面走了过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显得清爽淡雅,根本不像是个记者,倒像是隔壁的邻家女孩儿。
她快步走过来,只见她两眼露出惊喜的神色,面带微笑,开口道:“没想到你们真来了, 太感谢了!”
张无金笑着回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嘛,说来肯定会来的。”
“讲信用,肯担当,此乃英雄本色呀!” 黄芷涵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随即,她伸手一指讲台方向,又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当今两个女权运动的领袖人物吧。”
张无金转头与孟、萧二人互视了一眼,心想,这女权运动,不就是跟男人争权吗?你这是要让她们给我们上课呢,还是要我们给她们让权呢? 她们还能跟我们说什么好听的吗? 心里虽然这么嘀咕着,但嘴上却不好这样说出来。
他们跟随着黄芷涵来到长桌前,黄芷涵上前跟那两个忙碌中的中年妇女打招呼道:“胡女士,夏教授,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位便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我市新晋亿万富豪张先生。”
张无金上前,客气地跟她们握手,打招呼。
介绍完张无金,黄芷涵说她还有朋友要招待,让他们随便聊,随即便离开了。
张无金三人看那胡女士,是一位身高体胖,面色略黑的中年妇女。那位夏教授则是一位戴着眼镜,略显瘦弱的女士。她皮肤白净,剪了个像男孩儿的短头发。
她二人主动自我介绍,原来胡女士姓胡名祚,是一位有名的女作家。夏教授名叫夏澈丹,是市里一所大学文学系的老师。
一看这两位女士一个是作家,一个是教授,都是精英人士,张无金三人心中的尊敬、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欢迎三位光临啊,希望你们能支持我们的活动啊。”胡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笑着道。
“欢迎,欢迎。”夏澈丹寒暄了两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从眼镜片后面闪出的锐利目光中,早发现他们三人手中空空,并没有拿着任何宣传资料。
原来三人对什么女权运动没什么兴趣,进门后手里被人塞了资料,在闲逛中都顺手扔进了途中的垃圾桶里了。
夏澈丹马上从桌子上的宣传资料中,又拿出三份递给了三人,道:“你们三位对于我国当前的女权运动的情况,都有所耳闻吧?”
说完,不等三人回答, 她便像在大学里给学生讲课一般,给他们上起课来了:“我国的女权问题,其实是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我们有严重的女权问题,相反,大多数人,尤其是男性,一直以为我国的女性地位在世界上是很高的。”
说到这,她盯着三人看了一圈儿,似乎要从三人的眼神中看出肯定的答案。
张无金三人也气定神闲地盯着她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胡祚也加入到讨论中。她接着解释道:“我们的社会,还是男性主导的社会,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得到男性的同意或认同。比如生孩子,我们女人凭什么要得到男人的认同,我们的子宫我们应该自己做主…… ”
张无金和萧烛歌虽然内心里不同意对方的观点,但碍于对方都属于有知识、有名望的精英,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当面反驳她们。
可是孟瀚性格耿直,早就听不惯她们的理论了。他可不管那么多,马上打断胡祚的话,回道:“这话可有点儿不着调儿了吧,生孩子那是两个人的事儿,你不得爷们儿同意,否则光女的咋生?”
“这个…… 你理解错了。我们的意思是,生孩子,我们的子宫要我们自己做主,不能要男人们来决定。女人应该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夏澈丹虽然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可是表情上却是一副坚定不移、无可争辩的样子。
“那咋行? 要是你们女人都不想生,那大家不都绝户了? ”孟瀚一脸鄙视的神情,在他看来,这是要大家断子绝孙呀!他接着又加了一句:“咱老祖宗不是说过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那都是封建社会的落后思想,是封建余毒,也是我们女权运动坚决发对的…… ”胡祚说这话时,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显然情绪有点儿激动,不知道以前是否受过刺激。
“女人不生孩子,难道要让俺们大老爷们儿生?”孟瀚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曲解了我们的意思。我们要争取的,是女性的权力。生孩子不能由男人来决定,必须由我们女人来决定,毕竟孩子是在我们的子宫里,经过九个月怀胎才生出来的,我们必须要有决定权。” 夏澈丹一字一句地叙述着她的观点,那口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孟瀚一听心里直冒火儿,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两个榆木疙瘩,已经无法开窍儿了。开始时为了表示尊敬,他说话还是尽力保持客气,可现在一看她们这种思想,内心早生起了厌恶之情,说话也就不再客气了。
“你们说的那些歪理儿,在俺看来,那就是‘白骨精说人话——它是妖言惑众’啊!”
“什么?你……你……你说我们……妖言惑众?”胡祚显然是受到了刺激,说话时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孟瀚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接着道:“哈,女人不生孩子,就好比母鸡不下蛋一样。你家的母鸡不下蛋怎么办?”说着,他伸着脖子,两眼紧盯着面前的两个精英人物,然后不等她们回答,又吐出了一句,
“宰了吃肉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张无金和萧烛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边笑,边用手捂着嘴,显然是不想过度刺激这两个女权人士。
“你……你……你……”女作家和女教授直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