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完了,哥,你什么时候找个媳妇儿?”
路致富嘴里的黄瓜都不香了,幽怨地转过头:“好好的说这干啥。”
“你多大了?今年21,虚岁23 ,隔壁李大哥孩子都三了。”
“路简星,你不能因为你嫁人了,就来盯着我啊。”
“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翠儿?还是馨儿?”
路致富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让人家听到,误会就不好了。”
路简星挣脱开:“你不会喜欢男的吧,你跟小山天天在一起,不会?”说着还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路致富咬牙道:“路简星,你皮又痒了。”
路简星吐了吐舌头。
“我说认真的,你抓紧点时间,不然以后我孩子出生了,你孩子就是弟弟了。”说着抿着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路致富“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路简星看他吃瘪的样子很好笑,也不追他,又是一个翻身躺在树枝上,悠哉地晒着太阳。
“你们准备要小孩子了吗?”听到声音,路简星向下瞅去,只见里风一脸欣喜地望着自己。
“没有。”
很显然,路简星的话让里风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头便想走。
“你怎么了?”路简星跳下树,拦在了他前面。
里风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此时满脸愁容:“我以为大哥已经放弃了。”
“放弃什么?”
里风似是很纠结的样子,很久才开口道:“大哥要替大哥的母亲和妹妹报仇,会死的,我以为你们会要个孩子,那样他的牵挂越多,就不会去报仇了吧。”
“找谁报仇?他母亲和妹妹又是怎么死的?”路简星满腔疑问,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说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里风摇摇头:“我只知道大哥要报仇。”
路简星跑去了高公公的屋子里,高公公彼时正与赵大爷喝着茶,看到王妃一脸着急,也是不解:“您这是怎么了?”
“李仲凛为什么要报仇?他母亲和妹妹是怎么回事。”
赵大爷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默默走了出去。
高公公眼神躲闪,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圣德十七年腊月,天空中飘着雪花,红墙白雪是一副极美的景象,若不是空气中积满了悲怆和阴谋,倒真是想让人仔细的欣赏一番。
德祖的突然驾崩,使得后宫陷入一片慌乱,各妃嫔在院子里踱步,有的悲伤痛哭,有的抓紧收拾金银细软,德祖是个贤明的人,妃嫔没有子嗣的均遣散出了宫。
熙贵妃挺着肚子坐在红木圆凳上,这桩事将她急的胎气动了,脸上微微冒汗,头上带着的素钗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更是憔悴,李仲凛不顾旨意跑到熙贵妃的宫殿,倒上一杯水:“母妃,喝水,这样也会伤到肚子里的妹妹的。”
高公公也从别处赶了过来,见屋里没人,一脸怒像:“这群奴才,平日好吃好穿供着,遇到事就跑,连主子也不管了。”
熙贵妃摆摆手:“随他们去吧。”
“高公公,我母妃快要生妹妹了,你去找个稳婆吧。”
高公公随李仲凛将熙贵妃移到床上,赶去打来了盆热水,如今宫里动荡不安,高公公求了好半天才将一个稳婆请了过来。
李仲凛和高公公从厨房和屋内穿梭,热水接满了一盆又一盆,毛巾换了一个又一个,终于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稳婆见母女平安,只说恭喜便匆匆走了,高公公赶紧拦着叮嘱道:“此事还请婆婆不要告知他人。”
这宫里规矩甚严,可人人都长一张嘴,这消息传的也快。
不知是稳婆说漏了嘴还是哪个丫鬟在暗处窥见了一切,总之当时还是皇后的魏太后带着几个宫女来“探望”一番。
“恭喜熙贵妃顺利生产。”
熙贵妃元气大伤,只能躺着,一只手护着自己刚出世的孩子,嘴上带着讨好:“还请皇后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留下皇上这条血脉。”
皇后笑了两声:“熙贵妃这是什么话,先皇的子嗣自然是要留下的,可若不是先皇的子嗣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熙贵妃强撑着半边身子,脸上没一点血色。
襁褓中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皇后皱着眉头:“吵死了。”并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宫女将孩子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抢了我的凛儿,如今还要抢我的若儿吗?”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熙贵妃伸出手臂想要去抱她,宫女后退了一步,那双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求你,放过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皇后身子微微前倾,挑衅道:“我说过,只有皇上的子嗣才能留,她不是。”
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将手帕盖在了婴儿的脸上,婴儿声音不断衰竭,直到没了气息,熙贵妃似是疯了一般大叫,然后一口鲜血吐出,倒在了床边。
皇后只是嫌弃地退出屋门,吩咐道:“叫几个太监收尸,扔到乱葬岗即可,若有人问起,便说熙贵妃心里有愧,捂死了婴儿,便也自缢了。”
躲在假山后面的李仲凛被高公公搂住,嘴呜呜的发出呜咽声,他心里痛的要死,可他无可奈何,救不了母亲,更救不了刚出世的妹妹,那天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无能的人。路简星在山间丛林独自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儿时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小妹妹,你醒醒,高公公,你快救救她。”
“小星,你喜不喜欢吃桂花糕,叫哥哥就给你。”
“上来我背你。”
“这个给你吃....这个衣服你穿最好看了......”
泪水划过她的脸庞,心口处隐隐作痛,那么温暖阳光的一个人,竟被这深宫伤的永远活在阴云下,活在仇恨懊悔中,而她曾经竟那样误会过他。
不知不觉,路简星从山间又走到武路门的后院,看到李仲凛正和一位学生比武,那学生似是吃了亏,连连后退,路致富在一旁背手看着,嘴上也不忘说着:“妹夫,你收着点,可别伤了他们。”
“放心吧。”嘴上答应着,抬手就将那学生摔了个狗啃泥。
那学生自小阴柔无比,他爹看不下去给他送了过来,如今虽颇有男子气概,但接连被摔在地上,还是哭哭啼啼跑了。
李仲凛觉得没劲,但手又痒,喊道:“大舅哥,来不来,你输了请我喝酒,我输了给你这个武路门送一百两黄金。”
路致富眼冒金光,摩拳擦掌道:“来,你可不许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路简星远远地看着,心里不禁想到,在那样坏境里,他究竟是怎样撑过来的。
夜晚,星星拥着月亮来到了天上,为这块黑色的幕布添了不少光亮,又照在人间,星星点点。
李仲凛敷在桌案上看书,路简星坐在床上看着她,许久开口道:“王爷,我们后天回去的时候去看一下母亲吧。”
李仲凛拿着书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转头说道:“是该这样,你见过我母亲,她却没有见过你。”
她点点头说道:“天这么晚了,歇息吧。”
李仲凛听话地放下书,将衣物脱下,躺在了她身旁,烛灯吹灭,路简星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他的脸庞,不自觉又抱紧了些。
“怎么了?”
路简星喃喃道:“有些冷。”
他将被子往上抻了抻,将她抱得更紧:“这样呢?”
“还是冷。”
于是他索性将她包在自己怀里:“是生病了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这样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