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酒喝的太多的原因,第二天,李仲凛没有起来,路简星也不叫他,独自起了床。
有几个年轻男子穿着锦缎衣物背着包袱离开了武路门,她去到了武场,路致富果然在。
“他们这是退学了?”
路致富瞥她一眼:“过中秋了,给他们放个假。”
“哦。”两人看着偌大的武场,有几个学员因为家里太远和不愿回家的缘故,依旧早起来练武,这些人都是家里送来的,有的顽劣,有的好吃懒做,也有的因为阻碍了兄弟的路而被哄骗而来。
“我以为今年你都不会回来过中秋节了,本打算什么都不置办的。”路致富偏头看着路简星。
“我不回来你就不过中秋节了?”
“爹娘不在了,你也不在家,我一个人过哪门子的中秋节。”
“可怜你了,留守男人。”路简星伸出胳膊拍了拍他哥的背。
路致富白她一眼:“对了,你俩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我俩很好。”
看着路简星明媚的笑容,他不禁像小时候那样使劲揉了揉她的头:“那就好。”
“姑娘。”书儿后面跟着沈阔,两人走过来:“路公子。”
路致富点点头,算是回应。
“姑娘,赵大娘要去置办东西,她年纪大了,我可以跟她去吗?”
路简星点点头,看到身后的沈阔书说道:“你也跟着去吧。”
“我?”
“下山的路途比较崎岖,你去我安心一些。”
“那王爷?”
“他那儿我去说。”
沈阔点点头,便跟着书儿走了。
“路大哥,你来一下。”远处的一个人招手喊道。
“来了。”接着又对路简星说道:“明天就中秋节了,你带着妹夫去拜一下爹娘吧,算是见个面。”
“嗯。”
路简星离开武场,背着手悠哉地转来转去,然后跳上墙头看着远处的山林。
“爹,我哥打我。”
路成功胡子被气得飞了起来:“小兔崽子,看我揍不死你。”
小姑娘跟着大人身后坏笑着,在一旁耍棍的小公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脚就被人踢翻到地。
“你打你妹妹干什么?”
“我没有,就是没有,哼,路简星我讨厌你。”于是被打的更狠,小姑娘过意不去,讨好了很多天,小公子才消气。
又一次,路成功和路夫人品尝着女儿第一次出炉的包子,吃的面目扭曲。
她娘忍不住问道:“孩子盐放多了吧?”
她爹吞了一大口:“除了太咸都挺好的。”
唯有路公子是个大大的实诚人,一口包子吐在地上,说道:“妹子,以后不要做饭了,真不好吃。”后来,姑娘卧薪尝胆,日复一日,成功继承了她娘的手艺。
思绪越飘越远,她闭上了眼睛,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光,嘴角不禁上扬。
“你在笑什么?”李仲凛醒过来发现路简星不在,便出来寻她,老远便看到她坐在墙头上不知想着什么,脸上还挂着笑意。
“王爷,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仲凛点点头:“好。”并伸手将路简星从墙头上抱了下来。
路简星挽着他的胳膊,一路走一路说,活像个小麻雀,开心的事,难过的事,小时候的事,长大的事,他看着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落寞,而他静静听着。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小山坡,上面赫然立着两个紧挨的坟头。
他被她拉着走近一点,又随着她跪下。
“爹娘,我是星儿,好久都没有来看过你们了,我好想你们啊。”说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她轻轻揉了揉眼,看向旁边的人:“我嫁人这么久了,你们也没有见过你们姑爷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仲凛,我从小喜欢的人。”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他磕头然后说道:“岳父岳母见谅,晚辈现在才来拜见,空手而来,深感惭愧。”
路简星“噗”地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正经了。”
李仲凛双手抓着衣角:“我该好好准备的,这样留下的印象会不会不好?”
“我爹说以后我嫁人了,他就拿着他的大刀站在门口,天天跟着我。”说着还做出一副阴险的表情。
李仲凛微微张着嘴:“这么厉害的嘛。”
路简星拍了拍他:“不要怕,我爹听我的。”
“那我们一起磕个头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那天回去之后,晚上趁着路简星睡着,他偷偷溜了出来,凭着白天的记忆摸索着来到了山上。
李仲凛将怀抱里的点心果子一个一个摆好,跪得直直的。
“岳父岳母在上,晚辈李仲凛给你们赔罪了,白天时来的匆忙,丢了礼数,现来补上。”说完便磕了一个头,接着又说道:“我身在帝王世家,有很多无奈和艰险,但请二老放心,我定尽我所力,护她一世平安,纵使我葬身于此,也会让小星后生无忧。”
在此承诺,请为见证。
第二日,是中秋节,八月十五,山下的集市熙熙攘攘,达到了万人空巷的局面。
武路门视野宽广,路简星完全褪去自己的王妃身份,坐在树枝上,一只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李仲凛一个飞身,坐到了她的对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们也去集市吧。”
“昨天书儿和沈阔已经将东西都买好了,你要买什么?”
“我从来没有逛过集市,陪我去看看嘛。”说着,睁着一双祈求的眼神眨巴着。
“好嘛,走。”
两人刚走几步,就碰到了扎马步的里风和他的“师父”路致富。
里风双腿颤抖着,看到二人,撑着腿站起来:“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下山去集市看看。”路简星答道。
“我也去。”
李仲凛微微皱着眉头,眼神带着恐吓:“你昨天不是已经去了,赶紧练你的功。”
“我不练了,我要当个废人。”
路致富给里风后脑勺啪的就来一下:“男子汉说放弃就放弃,成何体统。”
趁着里风回头反驳的功夫,李仲凛拉着路简星就走了。
里风在后面看着两人急促的背影,不满道;‘你看他们。’
“有点眼力见,人家小夫妻培养感情,你参和什么?”
里风努着嘴,被路致富又压成马步状态。
山下的村庄所有的集市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两人搀着,起初两人之间空隙还是清晰可见的,随着集市的深入,两人被挤得像黏在了一起。
这是卖菜的地方,老妇和商贩讨价还价,商户和商户拌着嘴。
老妇拎着菜篮,牵着自己的小孙子,发出和年龄不符的音量:“你这菜都蔫了。这么贵,心怎么这么黑。”
“你这老太婆怎么说话呢,爱买就买不买就走。”
孩子随着老妇的动作被牵动着。
商户闲旁边抢了他的地方,负气把人家的菜拨拉到一边,对方不甘示弱,将菜重新放回去,两人明争暗斗。
路简星和李仲凛两人被挤在人群中,互相尴尬地一笑。
“我们去那边,那边有杂耍的。”
“嗯。”
好不容易穿过菜场,来到了杂耍的地方,这里是孩子和大人的天堂。
杂耍班是附近村子的班子,李仲凛好奇心爆棚,四处看,就是不看路。
路简星倒也不管他,只是拉着他。
“你看那边,是新的杂耍班。”
李仲凛被拉着过去,眼神穿透人群,是木偶戏。
“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木偶戏呢,你看过吗?”
李仲凛答道:“这样的没看过。”
皇帝寿宴时,皇家班也演了一出这样的木偶戏,只是那个木偶戏太过拘束,不似这个活泼。
看腻了木偶戏,他又看上了面具摊,投了几个银子,便拉着人走了,后面传来杂耍班的连连谢声。
面具摊老板热情地不行:“公子姑娘,要几个?”
李仲凛拿起一个兔子的半脸面具给她戴上,自己拿了只半脸猪的,扔了锭银子,:“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谢谢姑娘。”
路简星劝道:“你这样太浪费了吧。”
“不会。”李仲凛半蹲下身:“上来。”
“干什么?”
“你上来我背你。”
路简星犹犹豫豫地上了他的背,李仲凛一下站起身,开始慢慢地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猪八戒背媳妇喽。”
惹的路简星脸一红,旁边的孩子追着跑着:“猪八戒背媳妇儿了,哈哈哈。”
两人在集市逛来逛去,硬是逛到家家户户点起了灯。
集市依旧热闹,各家院子里也摆好了供桌。
林间虫鸣声不断于耳,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发出黄色的光,将人间的温馨照的更甚。
两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慢慢地走,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