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在回来的第二天打通了兰素心的电话,这让他在绝望的边缘又找到了一线希望。 他兴致冲冲地出门朝着约定好的地点奔去。
悦耳的音乐伴随着咖啡的香气流淌在咖啡馆内,此时的咖啡馆内没有多少人,零零散散的,吃着点心,喝着杯中的咖啡,低声私语,也有闲人坐在皮质沙发上,手里拿着英国作家 “蕾秋·乔伊斯”著作的《一个人的朝圣》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书页,时不时还掏出纸巾擦拭着眼泪。
“切, 真脆弱有什么好哭的?” 爱莲娜看着旁边的男人掉了眼泪。不屑地说道。
“你谁啊,怎么这么没有家教,我哭怎么了?” 男人听到之后冲着他嚷嚷道。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端起手中的咖啡薄薄地吸了一口。男人正想发作时,一道声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兰小姐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任天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爱莲娜举了举手,把头转向窗外。 旁边的男人见状,喝完剩下的咖啡重重的把杯子摔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没家教的东西!” 男人说完边和任天擦肩而过。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兰小姐。” 任天坐在了她的对面,一脸歉意地注视着她。
“喝点什么我请。”任天很兴奋地回到,当他意识到自己联系到兰素心的时候,他的内心便多了一丝希望。
她没有说话冲着他举了举杯子,那意思是:“我这里有,不用管。”
任天看到兰素心杯子里是美式咖啡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不喝咖啡么?现在怎么又喝咖啡了。” 任天对此十分不解,脸上露出一疑惑的神情。
她没有说话,露出一张清纯天真的笑脸,看着他。 而便便这张脸却让任天不寒而栗。他印象中的兰素心,温婉,不喝咖啡,而眼前这个人却没有一点和她相似的地方。
“你是兰素心的妹妹或者姐姐么?”他冷不丁蹦出这几个字。
“哈哈哈 ,哈哈哈 ,任先生果然是忘记了呢,真让人火大。” 爱莲娜嘲讽地笑了笑对着他说道。
她背靠在皮质沙发上对着他挑了挑眉道:“我是爱莲娜。”
“什么 !!!” 任天的身子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不是死了么?”他说的话和夜小雯说的如出一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这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任天的大声引来了众人的纷纷侧目,小声讨论着到底怎么回事。 爱莲娜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任天坐在了沙发的边缘处,生怕眼前的这个女人暴起伤人。
“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杀了我么?”任天冲着她说道。
“一句话?”她目光冰冷,眼神像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里。
“你当初给我的自杀方式,是上吊,可惜我没有死成功,被人救了。你回复我了么?我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却不给我答复。”
“我拿命换来的一句话, 你告诉我就一句话。你知道对我有多重要么? 那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玩不起那就别玩啊。”
“你是一个心理医生, 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必须死!!就算你怎么求饶也无用。”她恶狠狠地对着他说道。
任天沉默了,他当然知道那句话对一个心里病态的人是多么重要,可是他依然说出来了,因为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强烈地渴望着活下去。同时他心里也明白他自己逃不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梦中海岚的脸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楚,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掐死我?”
他苦笑道:“我可以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么?用上吊的方式。”
“为什么?”爱莲娜问道。
“我想拯救自己。”任天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个掐死自己老婆的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拯救自己,你那肮脏的灵魂,能拯救谁?”
任天的脸色巨变猛然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你忘记了么?我出现在你的梦里,我能看穿你所背负的债。”她冷言道。
“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警察,因为你是我的猎物,你不是要拯救自己的灵魂么,可以,这几天告诉我吧。”
“另外,九月二十四号凌晨我会准时来收取你的性命。”她把身子贴到任天的耳旁低声轻语,便离开了。
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头顶之上宛如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会有毙命的危险,一股无名的悲伤散发开来,眼泪簌簌地坠落下来。他用手背揉搓着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便匆匆离开。
无常如风起,人生不可弃
黄昏来临,公路被凋落的落叶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天空之上一大片浓厚的积雨云,随风肆意涌动着,层层叠叠遮住了远处的地平线。 须臾,淅淅沥沥的秋雨从空中滑落下来,掉在地面上碎裂成好几瓣,片刻功夫雨水便大了起来。哗哗的击打着地面, 水花四溅成雾,视线越来越差,众人纷纷撑起彩色的雨伞,滴滴答答声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声奏响了夜幕的开始。
“啪”的一声一把黑色折叠伞扔在一个少年的脚下。
少年神情恍惚,脸上不见往日的笑容,冷冷的风雨吹在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耳边。脸上的泪水随着水花在雨里飘荡。
他正低着头走着,突然一把黑色折叠伞出现在他的脚下,他抬起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疾驰飞过的车辆,似乎这把雨伞四从天而降。
而扔给少年雨伞的人本想通过后视镜看看这个男人到底用没有这个雨伞,可惜便被后面汽车的鸣笛声催促着离开了。
冷风冷雨中行色匆匆的人在他身边疾驰而过,他依然保持着一个速度,疲惫的走着,佝偻着,他单手捂住半边脸,眼泪和雨水顺着指缝滑落下来。就这么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安平医院楼下。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在三楼的王医生看到他,便匆匆拿上雨伞朝着楼下奔跑着。
当少年看到熟悉的人走到面前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他扑入医生的怀抱身体剧烈的都动起来,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嘴里呜呜的哽咽着。
他嘴里嘟囔着 :“阿巴,阿巴,阿巴。”呜呜的哽咽着,他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便向医生坐了手语。
他流着眼泪,着急的对着王医生比划着。王医生知道他想表达:“我没有好好努力,我很惭愧。我对不起我的妈妈,我也对不起你,你都帮助了我那么多。” 他用手势比划着自己的歉意,眼角的泪痕一道道滑过。
王医生再次抱住他拍了拍肩膀说道:“小哑巴你已经尽力了。不要伤心了,一会你妈妈看见会很难受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少年紧紧抱着医生的臂膀嚎啕大哭着。
一把伞,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少年的哭声伴随着雨声在这个忙碌的医院大院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时间,不要担心。”王医生拍打着他的后背。
少年名叫陈晨,是一个热心的哑巴,
走到病房前他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哭红的眼睛, 整理了一下情绪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内有四个病床,东边两张,西边两张。一个年轻的女病人正在和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在聊天。
女病人在张榕,犯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是一个有文艺气质的女人,她的床头上摆放着一张照片,蓝天白云,大海,山崖,她穿着白衬衫,格子短裙,风撩起她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视线。相机把她定格在那个柔情的动作。风华正茂的年纪,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所有亲人。
男人叫任天。自从他掐死自己的老婆以后,便心声愧疚,一直想着如何弥补内心的这份自责,自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亡,反而却逐渐放大,有一天他偶然看到电影《七磅》之后,他决定要像影片中的蒂姆一样,寻找自己生命中地艾丽丝, 他苦苦寻找一番最终锁定了医院内的张榕。
陈晨冲着他们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拿着干爽的衣服走到洗手间换了下来。和往常一样他把病房内的所有垃圾全部扔进门外的垃圾桶,又给提了四壶水一一分配好。又去拿涮好的拖把开始拖地。任天正要喊他让他休息会却被张榕制止了。
“让他做吧,他心情不好。”张榕说道。
七八分钟过后,整个病房焕然一新,空气中飘荡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让人耳目一新。他扶起正要起身的老大爷,给他穿上鞋子。搀扶着他走进了洗手间。
“谢谢你啊小陈,真不知道你妈妈怎么教育的,这么懂事不像我那个儿子,老盼着我死。”
“小陈真热心。” 任天对张榕说道。
“嗯,他很热心帮了我很多忙。”张榕回应道。
陈晨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比划着手势对着两人打招呼:“你好啊。你今天怎么样。”眼睛红肿红肿的,一辆悲伤的样子。
“我很好,你呢小哑巴。”张榕道。
“我也很好。叔叔你又来了啊?”陈晨看见任天之后打了声招呼。
“对啊。好久不见想没想我啊?你哭了呢?”他道。
他连忙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扭头看了看正在沉睡的妈妈,悬着的心掉了下来。
“没哭,昨晚没睡好。想你了你每次来我都很开心,你也会手语。咱们两个聊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让我有点小得意。 ”他双手对着任天比划着。
任天也比划着几个手势意思是 :“不客气。”
“你们两个人再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张榕撅着嘴问道。
两人一看张榕那可爱的脸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悲伤的气氛似乎缓和了几分。陈晨不知道任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张榕的身边,他只知道的是每次任天来了,自己开心,张榕开心,病房里也会出现少有的热闹,这样冷清的病房多了一些人间烟火。他问过张榕,她说她也不知道,她也曾经问过任天,任天只是笑了笑不说话,闭口不言。
但那天真相大白的时候,张榕泪流如雨,悲伤的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