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张无金刚起床,就接到那家红旗4S店的电话,通知他说他买的红旗L4 已经提前运到,让他随时去提车。
他听了很高兴,决定等孟瀚和萧烛歌一到,就去提车。之所以要三人一起去,是因为他自己还不会开车,必须三人同去,他要负责签合同和相关文件,孟瀚和萧烛歌则负责把新车和三人所乘之车开回来。
去提车时一切顺利。办完了各种手续,从4S店出来,萧烛歌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走,孟瀚则成了第一个驾驶这辆红旗车的司机。
回到海景华府小区时,前面的萧烛歌正等着保安打开进入小区的大门,张无金坐在跟在后面的红旗车的副驾驶位置。正等待之时,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人来,围住了红旗车。
一个年轻女子在他的车门玻璃上敲了几下,他下意识地放下了车窗玻璃,只见那个女子手中拿着一些印有彩色图片的宣传材料,向他兜售道:“张先生您好,我们是‘拯救流浪动物联合会’的成员,欢迎您入住新居。”
张无金听了吃惊不已,急忙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张先生,您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是想让您了解到,我市每月都有几十只无辜的流浪宠物死于饥饿和各种疾病,还有的遭到虐待而被抛弃。希望您能启动您的恻隐之心,慷慨解囊,帮助我们拯救这些可怜的动物于水火之中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怎么搞到我的个人信息的?”张无金板着脸盯着那人。自己的私人信息竟然这么容易地被这个什么动物联合会搞到手了,他想找出泄露源头,并予以制止。
这时前面的车已经开进去了,孟瀚开动车往前走,一边对张无金说:“什么八杆子扒拉不着的人,别理她们。”一边按动按钮,把那车窗摇了起来。
车外的几个人一见车子启动,便一股脑地把手中的纸片都扔进了车里,一边喊着:“张先生,请跟我们联系,请支持我们的行动!”
在车里,张无金不停地骂道,不知哪个王八蛋把我的信息泄露了,一直骂到进了楼,上了电梯。
回到家中,张无金仍然怒气难消。他觉得,一定是因为那个女记者把他的信息在电视上报道出来,才引来了这些人,还竟然找上门来了。
三个人正在议论着,张无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只听对方说道:“张先生您好,我们是‘反对家暴全民动员协会’,对不起打扰您了。您知道全国每天有多少起家暴发生吗? 您能忍心看着那些无助的妇女被殴打、虐待吗? 您…… ”
“每天发生多少家暴关我屁事? 你从哪里搞到我的电话号码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张无金忍不住怒火中烧,不等对方说完,早打断了对方的宣传,随即甩过去一连串儿的问号。
“张先生,您想想,如果是您的姐姐妹妹遭到家暴,您能袖手旁观吗?您不想帮助她们吗?”
“要是我姐夫、妹夫虐待我姐妹,我打断他们的腿!”张无金冲着手机恶狠狠地吼道。
“啊? 张先生,我们不能以暴制暴,我们 ……”
张无金不想再与他们纠缠,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他盯着沙发上的手机,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他伸双手抱住头,好像要把涨大了的脑袋挤回原形一样。
孟瀚和萧烛歌从他的对话中,早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了。二人对视了一下,随即纷纷上前,劝他别往心里去,这些都不过是一些慈善组织,想让你捐款而已。想捐就捐一些,不想捐,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捐款帮助那些弱势群体,张无金并不反对,他在领奖时,就已经捐了六十万。让他生气的是,自己的私人信息被泄露了出去,说不定是被卖了出去也未可知,而自己却不知道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这些所谓慈善组织的人,如果真的像他们自己所宣传的那样,是为了一种信仰,倒是很让人敬佩的,毕竟帮助弱者,是一种美德。而如果只是一些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慈善的幌子,行欺诈之事,那就为人所不齿了。
可究竟是真是假,是需要花时间去调查验证的,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个计划,但以后是要列入日程的,他想。
张无金和二人正在讨论着应对慈善组织的事,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三个人盯着沙发上响个不停的手机,心想,怎么又来了!
张无金拿起手机,接通一听,却原来是丰水财务经理打来的电话。对方想约时间,过来跟他们谈贷款合同的事。
张无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递给了萧烛歌,让他直接跟那人商量。
萧烛歌接完电话,跟张无金说,丰水的人一会儿把合同草案发过来,然后午饭后来这里商谈,他要稍作准备。说完,他便一个人躲到书房去了。
“这事儿整的,没觉得中这么个奖,咋整出老鼻子(很多)事儿了!”孟瀚忍不住感叹道。“你中的奖,可TM这么多人非要‘帮’你花,这是啥事儿呀?”说着,他摇了摇头。
“瀚哥,这么被动不行,咱们得琢磨琢磨,一是怎么对付那些慈善机构;二是怎么搞投资。投资的事,一会儿书生弄完了合同,让他来搞,他比较在行。咱们想想应付慈善组织的事吧。今天遇到的事,后面还会有的。”张无金靠在沙发背上,像一个设计师,侃侃而谈。
“中。首先咱得有个宗旨,支持啥,反对啥。跟咱们宗旨相同的,咱才支持,对吧?”孟瀚振振有词地说。
“瀚哥,你可以呀!接着说。”张无金一听他说的有道理,忍不住一伸大拇指赞叹道。
孟瀚受到了鼓励,继续眉飞色舞地讲道:“其次,咱得整个花名册,把那些个搞慈善的整个浪儿(全部)地列出来,哪些是着调儿(靠谱)的,哪些不着调儿的,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对吧?”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张无金一边夸赞,一边在一个本子上记着。
两人正说着,突然门口墙上的大楼门控制板响起了音乐声,那是有人要进楼来这里的,要他们给开门。
“难道是丰水的人来了? 来得这么早啊。”张无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控制板前,按了一下回答按钮。这时控制板上的小屏幕亮了,里面出现的竟然是那个美女记者!
张无金一见是她,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冲着屏幕叫道:“你又来干什么?你还嫌坑我们坑得不够吗?”
“张先生,我刚从一号楼采访完过来的,能上去说吗?” 美女记者闪着一双秀目,很是撩人。
“有什么好说的?采访也都采访过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而且还报道了!”张无金没好气地说。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口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这次我来不是采访,你看我都没带摄影师和灯光师。我是想向你介绍一下本市上流社会的一些情况,可以帮助你扩大人脉。”女记者面露诚恳之色,似乎在努力地解释。
张无金从那小屏幕里看去,眼见确实只有她一人。看来真的不是工作,那就放她进来吧。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想跟她近距离接触的,毕竟是个美女,而他,是生来就喜欢美女的。
他按了一下开大门的按钮,回头又跟孟瀚说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听到按门铃的声音。
他走过去打开门,把美女记者让进了客厅。她很大方地伸出手,跟张无金和孟瀚分别握了一下,并自我介绍说,她叫黄芷涵。张无金以前只顾盯着她的脸看了,现在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只见她一双迷人的杏眼,颧骨稍高,是那种典型的东南亚一带人的面庞,一头漆黑的短发,个子不高,比他略矮一点。一件白衬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的精明、干练。
三个人在沙发上落了座,她便开始解释道:“张先生,您可能对我们记者的工作不是很熟悉,找新闻,挖新闻,报新闻是我们的工作。虽然如此,我们也是有行业规则的,比如保护受访人隐私,什么可以报导,什么不可以报导,都是有明确规定的,是不能越线的。”
“你们挖出了我的名字,竟然在新闻里报导了,这还不越线吗?” 张无金质问道。
“有些是不能报的,比如涉及到正在侦察中的刑事案件等,是不能报的。但是社会名人,确是可以的。”
“那么……那些个慈善组织,不是从你们那里得到信息的吗?”
“他们能从我们这里知道的,也都是新闻里报导的。在这之外的,我们就不清楚了。建议您直接询问他们。”黄芷涵说话心平气和,丝毫没有一丝犹豫,看起来说的都是实话。
张无金一瞧,从她这里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反而高兴了。其实,他内心里也不希望能问出什么来的。
试想啊,如果真是她们泄露了自己的信息,那下面还怎么聊下去呀? 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你找我们,不是采访,那还有什么事?”
“张先生,我想说的是,您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职员,变成了亿万富翁。您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将从根本上,改变您的生活。您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公众人物了。您走到哪里,都会有媒体跟踪的,都会有各种人,各种组织机构找您,寻求帮助的。这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希望您能很快适应这种新生活。”
张无金听她这么一说,感觉挺有道理的。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事,可能这就是今后的“正常生活”吧,他想。
“张先生,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请您参加一个书画展,您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些本市的社会名流,有助于您跨入上流社会。您可以来吗?”说这话时,她忽闪着一双秀眼,眼中闪着期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