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在对陨月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陷落的废墟之中,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
“最后,那徘徊着渐渐苍白的月光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支离破碎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过了数月。
房间空无一人,若拉妮微微醒来。
她动了动指尖,冰冷刚硬;又起了起小腿,笨重无比,四体不勤。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秀发,指缝间钢钗似铁;大脑嗡嗡疼痛,有噬菌体在颅骨内嗜虐着!
她举起右手,仔细端详着机械掌心;轻轻地按动着左手,手心焕着微暗的体感光。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若拉妮大呼,“卫兵,快进来!”
她的呐喊似乎失声又力竭!
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跑了进来,“圣女,您好些了吗?”
若拉妮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卡特夜之王的侍女,佐拉。”
此刻若拉妮忽然间心尖上的石头落了下来。
“我要见我父亲。”
没过多久,克利老翁和老雷特走到机械屉舱桩前。
只见老雷特老泪横纵,“我的乖侄,你活过来了啊。拉尔泰救了你,当时你满身是血,四肢…”
“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克利老翁说道:“卡特夜主改造了你。”
“这么说,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两位老者沉默不语!
若拉妮深望着他们错愕的眼神,转头回避着;半晌吐露心声,“我想见他一面。”
“他就在门外等候。”克利老翁回道。
卡特走了进来,克利老翁和老雷特急忙回避。
卡特强颜欢笑,“我的小公主啊,这是多么完美的艺术品!”
若拉妮低吟着说:“你是怎么获取这些科技的?”
卡特冷笑着,“一个老朋友。”
“我不管你和谁合作;总之,你不能出卖我们的星球作为交换的代价!”
“我懂。”
卡特沉默了一会儿,彼此间两小无猜的萌动之情,戛然而止!
“我有公务,我先行一步。”
“走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卡特喊着佐拉,“你,好好照顾女主人......”
若拉妮打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把她带走!”
若拉妮的余光中微微发现,佐拉一直拉着卡特的宽袖。
“走,全都走!”
房门轻轻地被关上,若拉妮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左思右想。
若拉妮闭上双眼,感受身体的协调性;慢慢起身,离开机械桩;摸了摸脑后的网络神经控制器;又仔细观察着,机械身躯的苗条塑形。
她试着走路,一步一踉跄,运用脑波意念力,不断地练习着。
每练习一次,微感到身体的不自在;她又回到机械桩上,闭目神思!
一个熟悉的声音,跳进了她的脑海。
“你觉得怎么样?”
“智者,你回来了。”
“我是来看你的!我知道你很讨厌这一切;但这是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
“是您给他们的建议。”
“可以这么说!你的路还很漫长,这里并不是你的终点!”
“我不明白。”
“无须明义,无序混乱又有律可循!我把它叫作‘运’,它可以被测算,可以被感应;诸多因素混合,有其必然‘法’;万物自变,其法不变,唯有‘一’存乎其妙!”
“我还是不明白。”
“万事万物都有其紧密的机缘,离不开其中一个因子。”
“我的变化?”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若拉妮平复杂绪,感受着身体机理的律动;“我有感觉了!”
“维意识,都有其自身的上限和‘突破’,必然是我们是遇求的法则;源泉秘密,析离真相,追寻因果!”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这好比你自己的身体,突然换了个模样;但你自己还是你自己,意识不变,身形聚变!”
“那个传说的科学试验是真的?”
参米差点了点头,“是的,我曾经见过它的奇迹;那时候,我还年轻,丝洛蕾是我们的领袖。”
“丝洛蕾女神?神话?”
“我们的研究出现了多种选项,它关系着不同时间锁;因此整个团队进入无休无止地争论;渐渐地我们内部分崩离析;为了顾自己见,重启多重时间线,随着科研的不停深入与进化,我们离最初的梦想越走越远......”
“这么说来,您和丝洛蕾分道扬镳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被封禁在幂次维世界。我又重新审视世界,回顾自己和你们的历史......”
“然后您选择了我们?你很孤独。”
参米差笑了笑,“验证日,比我预期来得更快些,去吧;我们一起去接受它,面临着多重世界的考验!”
“我能做什么?”
“丝洛蕾岛,建木神树!”
数周之后。
若拉妮对全新身体有着别样的感应;她准备离开黯淡房间,涉猎新奇!
她穿上披挂在壁橱间为她专门设计的机甲;打开房门,沿路豹兽旗白徽卫兵纷纷向她敬礼,“头儿,你去哪里!”
“别管我,我能走!”
若拉妮离开豹雪冰窟,深深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路小跑,越跑越远,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越来越有力量;她半蹲蓄力,轻轻一蹬,跃得很高很远......
豹兽旗白徽卫兵跟不上她的脚步,气喘吁吁,“头儿,慢点,累死了。”
“甭跟着我,我要走了。”
若拉妮跳到高高地山丘,只听一声雷哮;卫兵惊讶着,“头儿,有危险!”
“来得正是时候。”
“头儿,你是不是疯了。”
雷哮声过处,半身机甲文虎跃上雪丘;对着若拉妮环绕奔跳,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它舔了舔她,俯身低首;若拉妮跃上其背,一路向东,淹没在白雪皑皑的丛山......
这文虎跤踺如飞,在山涧如履平地,
“你要带我去哪儿?”
文虎几声咆哮,震啸山岳。
此恰时,夜色正浓。
文虎的咆哮声惊扰着这座沉睡的城市; 空桑城的居民们,纷纷望向月姣明洁的窗外; 这巨物在房檐上,疾风如电。
文虎跃进高高地城殿;警哨吹响,警卫队慌张地赶来守围。
“我要见你们的城主。”
睡梦松惺的西佩托边穿着衣边赶来,“我的乖乖,得个宠物,就来我家嘚瑟!”
若拉妮从文虎背跳下,“叔祖,带我去丝洛蕾岛。”
“你疯了,满天的智能机械兵。”
“奥波克利呢?”
西佩托囫囵吐枣地说,“关在死牢,接受军事惩罚!”
“你!”
西佩托附耳道:“我的身边耳目众多;这样吧,我给你一名能胜任的军官。”
“中。”
西佩托向守卫使了个眼色,“把死囚米格带进来。”
没过多久;米格被守卫带了进来,其身上的光锁扣一一被解开。
西佩托清了清嗓门,“米格中尉,升格为上尉,任命你为艇长。”
若拉妮应和着,“真是小气,再升一级。”
“好,荣升二级,少校军衔。”西佩托低沉地对若拉妮说,“满意了吧!”
“中。”
“米格,保护北方圣女;这是我的执行指挥令,快快拿去;还有一点很重要......”
米格毕躬毕敬,“城主,请说!”
“我累了,我要睡觉。”
守卫们不禁打了个寒战。
趁着夜色,若拉妮骑上文虎,米格也跳了上去。
文虎纵身一跃,抖擞神气,向着东海岸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