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亲,相亲
书名:有爱盈然 作者:乐重余 本章字数:2733字 发布时间:2020-12-12

白盈然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陆一洲的提议,就接到了他母亲冯婉秋的电话。

孙可回北京在冯婉秋面前一场哭诉,冯婉秋顿觉事态严重。她考虑再三,决定绕过儿子,见一见这位迷人的白小姐。

白盈然接到电话很是恍惑,见到冯婉秋后才知晓她的来意。冯婉秋的意思十分鲜明,就是希望她退避三舍,不要横插在陆一洲和孙可之间,成为他们感情上的障碍。

她对白盈然讲孙可和陆一洲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己看着孙可长大,早就视其为未来的儿媳,而白盈然如果不知难而退,首先过不了的就是她这一关。

白盈然听完一言不发,冯婉秋摸不准她的心思,话里话外强调就算她样貌尚可,家世也绝不般配,对陆一洲将来的事业发展没有任何帮助。

白盈然依然默默,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她庆幸自己尚未答应陆一洲的提议,否则今天更是羞辱。她想着冯婉秋会不会如影视剧中般递上一张支票或者拍出一张银行卡,作为她离开陆一洲的条件。总算说了半天,类似剧情并未上演,但有钱人骨子里的优越感显而易见。

白盈然虽家世普通,从小也是骄傲着长大。小学三年级,她就将那一年收到的压岁钱一把交到母亲手里。沈穆姚惊讶地问干吗,她指了指自己刚贴在书桌墙上“我视金钱如粪土”那几个字。沈穆姚当即笑喷,高兴地拿着钱走了。

白盈然喜欢诗词,尤其喜欢那些有着高节傲骨的句子。比如小学时她喜欢王冕的“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初中时喜欢唐寅的“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高中时看裴艳玲的《钟馗》,无比喜欢其当场手书的那首诗:“一树梅花一树诗,顶风冒雪傲奇枝。留取暗香闻广陌,不以颜色媚于斯。”如今虽然泯灭了少年时代的天真意气,知道钱财、权势、地位于人自有无限妙处,可骨子里那份清高不羁却未曾消失。

白盈然在冯婉秋说完所有想说的坐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什么的时候,站起身来道:“冯阿姨,我想您可能妄想了我有成为你们家什么人的打算。您若得空,不妨留着时间去撮合您儿子和您未来儿媳的姻缘。”

与冯婉秋的见面,白盈然回去在陆一洲面前绝口不提,自然也再不考虑他的那个提议。她把他送的项链锁进办公桌抽屉,只待一年合同期满离开之时相还,以免而今拒绝的尴尬。

陆一洲生日那次的相聚,那柔和灯光里的容颜和话语,只在她心底微微擦出一个火星,便瞬间熄灭。


 

国庆长假过后,白盈然渐渐忙碌起来。忙碌的原因在于沈穆姚愈发着急她的婚姻大事,硬是给她安排了一轮相亲大战。

白盈然不是独身主义者,她这年龄确实每时每刻都在向大龄剩女迈进。她记得大学一年级,她的一个小学女同学已经结婚生子又离了婚。大一的公共体育课仍有八百米测试,她在跑道上跑得气喘的时候,悲催地想别人都过完一轮人生,自己却还在操场上跑初中时的耐力跑。一晃数年,她的那些大学同学也已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而她依然在人生的跑道上孤独地奔跑。

是该有个伴了,两个人,应该好过一个人的寂寞无聊吧。

就像她那时跑八百米,曾莉亚在她身边陪着她跑。虽然该跑的路程一厘米都不会少,但是没有那些陪伴,她可能中途就会停止放弃。有人和你携手共赴、并肩同行,尽管依然要于艰辛处步步努力,依然会有疲累倦怠甚至泪水苦咸,可不孤独,就是自己能继续迈开脚步的一种勇气。

于是每天一下班,白盈然便匆匆打扮赶赴不同的相亲地点,和不同的相亲对象见面聊天、共进餐食,连双休日都不能幸免。她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状态可以用一个已经被套用得烂熟的句式来概括: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

今天中午,沈穆姚很高兴地打来电话告诉她,说一个老同事介绍了在银行工作的外甥,相貌一流,收入颇丰,晚上想和她见个面。

白盈然拿着电话“哦”了一声,这段时间她真是见了不少单身男士,涉及各行各业,连国家安全局的都有。

比如有个和她年龄相仿,独子,本市人。从小读书成绩优异,一路直升到清华,毕业回来进了某中外合资汽车制造公司,家中备有三居室的婚房。别人对她很是满意,频频邀约,甚至还派出亲友团暗窥了一回。

一次约会,那清华男士说公司买车优惠,问白盈然喜欢什么样的,他可以考虑买一辆。白盈然对车子一窍不通,建议他买自己喜欢的就行。他便说其实买车也没什么意思,公司上班有班车接送,买了车各种费用巨不划算。又说公司食堂的饭菜如何难吃,他母亲每天都会早起给他做好带去,问她是否愿意向他母亲学习烧菜做饭。

白盈然自那次约会后每每推托工作繁忙,再不同那清华男士见面。沈穆姚说人家条件不错,又是本市人,对你很满意,不要太挑剔。白盈然不说话,心里想那哪是找老婆,分明是想再找个能照顾他的妈。


 

今晚约会的地点是这城市文化气息浓郁的时尚街道,两边都是颇有格调的餐厅、茶楼和咖啡馆。华灯初上,各家的店堂里已坐了不少人,却雅致不觉喧闹。来这儿约会的青年男女不少,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仿佛便能感受到那满溢而出的甜蜜。

白盈然走进约定的餐馆,颇心仪餐馆的环境。她可以不世俗,但不能没有情调。比如前次那个年薪可观的相亲对象,第一次约会地点选在某和豆浆,着实令她大跌眼镜。

没错,白盈然是喜欢情调的女人,当然情调这东西没有一点物质支撑不行。她读《世说新语》,看到王徽之雪夜访戴,乘兴而去,兴尽而返,任性放达,好不潇洒。便想名士风流,若少了那一叶小舟和给他划一夜小舟的人,也是如何都风流不起来的。

她随着侍应生上楼,二楼雅座里已坐好了一位年轻男士,身着浅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

她走过去,那人忙站起来,招呼寒暄,殷勤有礼,给了她一个极好的初印象。

两人边吃边聊,白盈然知道他是某国有银行S市分行某支行的行长,科长级。这种国有大银行,只要做到科长,哪怕只是一个小科长,日子就过得比较滋润。他长得很不错,算是她喜欢的样子,而且还挺幽默,待人接物、言谈举止都让人感觉舒适。能讨女人欢心,自然也懂如何使上司满意,白盈然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做到支行行长,绝对是有道理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一顿饭吃得可算圆满。唯一让白盈然有些意外的,是其间行长似有意无意地向她推销了本行的一张信用卡、两个定投基金和某个据说年收益颇为可观的信托产品。

白盈然虽再三推辞,还是被行长开车送到家门口,并和她约好下次一起去看某部即将上映的大片。


 

回到家,沈穆姚一个劲儿地打听。

白盈然说挺好的,沈穆姚便不再多问。从今天约会结束的时间看,她觉得应该有戏。若是没有感觉的相亲会,白盈然基本九点前到家,现在已经超过十点半了。

沈穆姚心里高兴,抱了笃定的态度。不着急,慢慢来,挑个好女婿,千万急不得。

白盈然拿了衣服进浴室,洗完澡出来听沈穆姚说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拿出手机看,一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想着既然不是通讯录中的号码,应该无甚紧要。

她上床看了会儿书,闭目思考了下正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写着的剧本,等了一阵,也没再来什么电话。

困意渐浓,她关了手机,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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