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一挥弹指间,这些日子白昭几乎不怎么上朝,宫中局势渐稳,他与皇上心中的石头也总算落下。
迁府事宜如约提上日程。
我精心煮了茶,虽学艺不精,也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灵儿,你的眉真好看。”白昭没头没脑的夸赞听得我老脸一红。
“嗯。”突如其来的赞美,叫我又差点沦陷。赶紧强装镇定地替他添了茶。
“眼睛更美……”茶盏已到了嘴边,他仍毫不避讳地看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筷白了他一眼:“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你每晚寝之前要唤我很多遍我都不曾厌烦,为何饮个茶我就不能夸夸我夫人了?”白昭觉得委屈,竟与我撒起娇。
这番暧昧露骨的话,原谅我实在不愿想歪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正,尴尬又羞耻。“再胡说今晚就滚回书房。”
“你怎么忍心……”白昭继续撒娇,一反常态的模样实在令人生疑。
我不为所动,“殿下是不是有事要说?”
如此一反常态,必有蹊跷!
听闻此言,白昭一副被揭穿的挫败模样,踌躇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北苑……”
一听“北苑”二字,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殿下打算带着她?”
“我已将休书送去北苑。但整座胤都皇城皆知她是梁王妃,又加上罪臣之女的名声,只怕她再难得一席之地。景宁城远在千里,于她而言是全新的开始。”白昭恳切地看着我。
“殿下可有问过她的想法?”毕竟没了王妃之名,她才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的想法我不想知道,这已是我最大让步。”白昭云淡风轻,优雅地泯了口茶。
“既是殿下的意思,寄灵岂有不听的道理。”我不露悲喜,继续煮茶。
“嗯,夫人煮茶的手艺好了许多嘛。”白昭没心没肺地拍着马屁,我不愿搭茬并未理会他。
“你生气了?”见我不说话,他开始讨好。
“没有。”才怪。
“你就是生气了。”他笃定。
“我没有!”我怒怼回去。
他吃了一惊,了然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生气了。”
我努力平复心情,尽量放低语气回道:“殿下就不怕我找个机会杀了她吗?毕竟我俩之间横着我爹的命。”
白昭对上我泛红的眸,恍惚了好一阵后伸手拥住我:“灵儿,别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仇人。”
我不语,任由他抱着。
见我没动静,他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起往事,没想到的是,这中间竟还有我。
“自母妃去世后我成了太后最大的威胁,寄将军为了保护我,便将我带回寄府暂避,我就是在那时初次见你。你拿着一把木剑胡乱挥舞,煞有介事说自己要杀死全天下所有的坏人。一双大眼杀气腾腾瞪着已被砍得面目全非的花草,跟方才的眼神一模一样。一个小不点整天嚷嚷着行侠仗义,也是神奇。许是孤独久了,你那时很粘我,总嚷嚷着让我背你,一步也不愿多走。也许那时候我便已经喜欢你了,在不知情爱的年纪,你成了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笔。”
我们小时候见过面?为何我的脑海中一丝关于他的记忆也没有呢?
“你那时才五岁,不记得我也很正常。”瞧出我的疑惑,他浅笑着解释,“两月后我被皇兄派来的亲兵护送离京,本以为与你此生再无缘分,不成想多年后回京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你。你救了我,你说你叫寄灵。我激动了好久,伤愈后第一时间去了寄府,终于如愿以偿将你带进王府。”
怪不得在寄府见面之时,他与我对话的语气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熟络,我却半点不记得,罪过。
“我不记得……”我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愧疚地环了环他的腰,再没了方才的气焰。
“原以为能寸步不离地护着你,从此相伴一生,可太后偏以赐婚为由将魏罗漪安排在我身侧用作监视。她也的确悲哀。沦为棋子,被亲生姨母坑,又真心错付。”
“所以殿下想说她也挺可怜,让我放过她?”我问。
“我想说,我的心你不必怀疑,待到了景宁,我会给她一些银两将她安置在离我们最远的地方,生死不问。”白昭板正我,眼底尽是我。
白昭的眸,似有法术般,能摄人心魄。
“只要她不招惹我,我不杀她。”最终,我妥协。
他没说话,只重重吻上我,将我吓得一愣,恨不得将他瞪死。他口中淡淡的茶香跟随他的舌长驱直入瞬间窜进我口中,温柔且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