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城内,徐京端坐在州府衙门会客厅的堂上,张开身披软甲,来回踱步,气氛十分压抑。
徐京终于忍不住,开言道:“你能不能坐下,晃得我眼晕。”
张开停下脚步,道:“亏你还坐得住。朝廷不让我俩出兵,眼睁睁看着兀颜光猎杀燕王,好在燕王福大命大,逃了出去。可是,可是,唉,你我都是与燕王在边境上同生共死战斗过的,日后怎好想见?”
徐京冷笑道:“宋江自要朱武的命,与我俩何干?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燕王雄才大略,才不会黑白不分,睚眦必报。”
张开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怎知燕王不会迁怒你我。”
二人正说话间,小军来报,秦王与燕王联袂率军来到城下叫门。
徐京、张开闻言吃了一惊,刚刚还说道这俩人如今势同水火,怎么转眼间就一起来了?
徐京蓦地站起,道:“你可瞧清楚了,真的是宰相和燕王?”
小军道:“确定无疑,两军旗号、服饰都在,小人见过燕王,秦王特征更是明显,小人也不会认错。”
徐京挥挥手,道:“下去吧。”
小军走后,张开惊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京道:“这些朝廷大员做事出人意表,咱们搞不清楚,且不管他,出城迎接就是!”
城门外,燕王朱武与“宋江”并辔立在城下,等候徐京、张开打开城门。
却说朱武先是绕道滑州方向,制造出假象,令关胜沿途追踪走错方向。然后朱武又命“铁面孔目”裴宣、“金钱豹子”汤隆率三千骑兵拖着枯树枝绕行滑州,让关胜越走越远,他自己则率领燕军主力和五千秦军抄小路来到澶州城下。
此时宋江、花荣、李应三人已被朱武收缴兵器,软禁起来,收在大军后部。没了兵器的花荣、李应就如没了爪牙的老虎,空有一身本事却伤不了人。朱武让杨雄、石秀、燕青、马麟陪着,饮酒解闷儿。
徐京、张开从城楼上一看,果是秦王和燕王联袂而来,急忙下令打开城门,他二人亲自下马上前迎接。
徐京、张开与宋江不熟,即便走到近前,也没认出眼前的是个假宋江。
朱武在马上看着徐京、张开,说道:“二位将军无恙,孤败军之将,特来相投。”
徐京、张开诚惶诚恐,看看“宋江”,又看看朱武,见“宋江”默不作声,而朱武似有责怪之意,徐京只好答道:“末将奉朝廷之命,坚守澶州城,未能及时相助燕王,请燕王治罪!”
朱武挥挥手,表示既往不咎,道:“二位节度使大人忠于朝廷,无可厚非。如今宋宰相亲自来澶州指挥对辽作战,还望二位大人仍以朝廷为重,紧密配合。”
徐京、张开齐声应道:“敢不从命!”
“宋江”此时开言道:“兵符何在?”
徐京偷偷看了朱武一眼。
朱武道:“澶州兵马自此便由宋宰相亲自指挥,我等皆受差遣。”
徐京这才如释重负,从腰间取出兵符,要交到“宋江”手上,却被朱武中途伸手接过去。
朱武手握兵符,喝道:“徐京、张开听令!”
徐京、张开本能地应道:“末将在!”
朱武道:“速速率领一万军马,前去滑州解救关胜,不得有误!”
徐京、张开十分诧异,不知关胜去滑州作甚,却又不敢多问,领命点兵去了。
澶州军共有四万,被徐京、张开带走一万,如今还有三万留在澶州待命,朱武手握兵符,这支人马便顺理成章受朱武指挥。
朱武又唤来魏王卞祥、“豹子头”林冲、“百胜将”韩滔、“锦豹子”杨林,嘱咐一番,四人也率领一万军马去了。
朱武率领燕军和秦军的混编军进驻澶州城,安顿已毕,朱武命“铁叫子”乐和安排酒筵,请出“呼保义”宋江、“小李广”花荣、“扑天雕”李应,让“行者”武松、“黑旋风”李逵、“九纹龙”史进、“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浪子”燕青、“铁笛仙”马麟作陪。
宋江、花荣、李应不知朱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抱着赴“鸿门宴”的心态,与昔日众兄弟饮酒叙旧。
酒过三巡,朱武道:“朱武请三位哥哥来,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王庆、田虎、方腊、晁盖群雄俱灭,大宋面临的敌手只剩辽国兀颜光部队和大周柴进部队,依战局发展态势,宋军占据主场之利,有很大机会转危为安,击败对手,重振朝纲。宋江哥哥贵为大宋宰相,深受天子器重,朱武只想问一句,哥哥有没有想过若消灭了兀颜光和柴进之后,天子会怎样对待哥哥?”
众人听了俱都一怔,谁都知道太史公在《史记》中写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历史上类似的教训比比皆是,往往功臣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功高震主,反遭杀身之祸。
朱武自己战绩彪炳,尚且为宋江所忌,他此言就是提醒宋江,一旦宋军击败辽国,灭了大周,宋徽宗重掌天下,宋江的命运如何,不可预料。
宋江道:“身为人臣,当为主公分忧。欲取天下,何惜此身,更何况大义灭亲。宁陛下负我,我不负陛下。”
听了宋江的话,众人俱是一凛。宋江这话其实表明了对大宋的忠心,自己可以为大宋而死,言外之意,为了大宋铲除燕王也在所不惜,所以在兀颜光围攻滑州时见死不救,都是为了大宋江山着想。
朱武道:“哥哥怎么笃定朱武日后会对朝廷不利?”
宋江盯着朱武的眼睛,说道:“今日难得兄弟们再次齐聚一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众好汉听宋江说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梁山时代,一众头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无忧无虑,谈笑风生。
只听宋江说道:“神宗元丰五年,我出生在京东西路济州郓城县宋家村富户人家,自小饱读诗书,好习武艺,少年时便以聪明才智远近闻名。”
听宋江说起自己的故事,众好汉不禁全神贯注,侧耳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