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渚楼客房内,云瑶正拖着下巴在那里发呆,这段时间她茶饭不思,一想到云谷子可能在受苦,禁不住潸然泪下。
“师妹可在屋子里么?”屋外有人叩门道。
她懒懒地说道:“你不告诉我计谋,我不想理你了!”
屋外人并不生气,却直直地推开了门,“是谁惹你生气了?小师妹!”
云瑶抬头一看,瞬间无限欣喜,“啊,原来是三位师哥,你们都来了,快快座!”云瑶站起身来,连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师妹,听师弟说你得救了,我们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快想死我们了!你还好吧?有没有被贼人伤着?”汤全道。
“好着呢,多谢师哥关心!对了,大师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这点皮肉伤,不碍事!我早就好了!对了,你们来到这里这么些天了,如今可有师父的消息吗?”顾胜青道。
“现在正在打听!段大哥正在替我们想办法?”云瑶道。
“他人呢?我一定要去谢谢他!上次多亏了他,才化解了我们摩海派的危机!”顾胜青正色道。
“他还要一会才回来的!”云瑶本想告诉他们段思平现在的地点,脑子里又想起段思平的言语,便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
“好,也不急于一时了,我们等等吧!”顾胜青道。
蝶仙儿刚刚沐浴完毕,她身着薄纱,梳洗着乌黑的长发,倚靠着窗台瞧着江面,目光十分忧郁。
“小姐,该歇息了!时间不早了!”丫鬟边说边拿了件白衫给她披上。
丫鬟名叫胧月,十分机灵小巧,自幼由梅若蝶带大。
“终究是难以逃过魔掌,如今办法已经用尽,明日我该如何应对才好?”蝶仙儿叹息道。
“小姐,前几次我们机智逃脱,这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搪塞过去?要不我去找掌柜的说说,缓些时日?”胧月道。
“算了吧,他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再说他又如何挡不住?那人还在么?”蝶仙儿道。
“还在大厅中呢。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他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自斟自饮,看上去高深莫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胧月道。
“此人年纪轻轻,相貌自然不必说,但我看他的面目有些阴郁,似乎有什么事情!但他似乎很懂我,每次我弹琴的时候,怎能感觉到他的回应!唉,保佑他平安吧!”
“你没见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么?长得可真喜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对呢?”胧月道。
“我看不像,那姑娘定夺是那人的妹妹,他们不是一对!看得出来!”蝶仙儿道。
远方山峦处一拢新月正悬在天边,微黄昏暗。窗外月色朦胧如水,恰似一层薄纱笼罩在江中。岸边上柳条树影婆娑,柳枝晃晃悠悠,在风中翩翩起舞。江面上渔火点点,偶有野鸭扑腾水的声音,一切安静而又祥和。此刻一阵江风吹来,将月影撕成无数的碎片,朝前西边无限延伸。
“妹妹,快拿我的古筝来!”蝶仙儿此刻心情极为惆怅,茫茫然不知所措。
此刻她偶有所发,自创了一曲,稀稀落落的古筝声中,明显夹杂着她个人此刻纷乱的情感,只见她的手指急速扫过,又快速滑落,但闻一阵和旋直上云霄之后,忽又猛地坠入了谷底,然后调转了个头,古筝声晃晃悠悠地又游向了远方。
蝶仙儿摊开了双手,闭了双目,长长的睫毛上分明挂了几滴泪。
“尊客,我们该打烊了!”小二走上前来道。
“啊,我也该走了!”段思平也渐渐的从刚才古筝声中缓过神来,这才发现此刻大厅中只有他一个人。
“大哥,明天位置还留着吗?”小二道。
“一切照旧!”段思平朝着他扔了一两银子,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难道江湖侠客都是这样?”小二自言自语道。
“大厅已经打烊了,小姐,那人也走了!”胧月有些失望道。
蝶仙儿没有说话,怔怔地坐在了那里,不知不觉中面颊上湿润了一片。
回到‘清渚楼’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末了,云瑶的房间中还亮着灯,房间内依稀传来几个男人的谈话,段思平猜想这一定是顾胜青他们到了。当即推门而入,众人又寒暄了几句。
“说来惭愧,许久时间了,也未曾发现云叔丝毫线索!此事定然有些棘手!江陵城虽然不大,布局却是十分紧凑!”段思平道。
“这可如何是好?”顾胜青道。
“大师哥切莫着急,明日小弟去搜索信息!我江陵城就这么大?找一个人有什么难的?”连水玉道。
“既然连师弟有把握,那明日还请多多费心!”汤全道。
“二师哥这话说的,何谈费心不费心的,这解救师父,还需要我们自家人上阵,其他人都不可靠!”自从那日云瑶和段思平单独来到南平之后,连水玉便对段思平充满了仇恨。此番见他似乎未曾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大是不悦,故而出言讽刺!
顾、汤二人连忙道:“段兄弟也是自家人,连师弟不可如此说话?思平,我师弟就这样,不必介怀?”
段思平淡然一笑道:“两位大哥,放心吧,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师妹,你听听,救师父这么大事,他居然说没放在心上?他若是自家人,这么多天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遭受什么罪,我可是想都不敢想!”连水玉道。
“你别说了!”云瑶听他此言,心中无比难受。
“云叔他武功高强,理应没事!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早再聚再做打算!”段思平也不和他争辩。
“哈哈,可笑至极,师父武功高强,缘何在青龙会被人捉了去,武林中有人传言,是你和郝平串通一气,挟持了师父和师妹,如今还在这里装作好人?当做我们都是傻子么?”连水玉大声怒骂道。
“连水玉,你不要血口喷人,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段思平听他这般言语,此刻也不禁动怒。
“证据?你曾经在郝平后面修炼了几年,习得了炼毒药的好本事,那日师父就是中了你的迷香。你当我们不知道吗?师妹,你被他骗了,却还蒙在了鼓里!我想那日你假装好心搭救,目的就是混进我摩海派获取武功机密!如今见武功已经被师父烧毁,故而心存怨恨,这才有了青龙会一幕。”连水玉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有何凭证?”段思平有些吃惊,他略感奇怪,按理说这些消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为何连水玉仿佛是经历了一般。
“这还要凭证吗,一切都是明摆着的,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你还胁迫了师妹,分明是有所图!”连水玉道。
“不错,我那日的确是释放了迷香。但云叔中的迷香,并非出自我手!好吧!我不想作过多解释,我只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段思平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连水玉不简单,那晚的事情想必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又从何处得到如此多的信息?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好意思反问别人是怎么知道的?真是笑话?”连水玉道。
“两位别吵了,大家静下心来,好好的梳理一下!”顾胜青此刻也难辨真假。
“那晚的情形的确是如我刚才所说,但云叔的确是中了郝平的迷药!”段思平道。
“大家不要说了!我想静一静!”云瑶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好如此。
“告辞!”段思平朝着几人拱手,转身出了门。
回到房间之后,段思平梳理了一番前后的事情及发生的时间,心道:“连水玉知道这么多的消息,这小子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