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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书名:渐近线 作者:亓官 本章字数:2043字 发布时间:2022-05-19

韩熙回来后,三人小组很快就约了会面。

“最近好像也没啥好看的电影,我们随便逛逛吃饭吧。”安蘭看着美团上可以订票的几部电影,满脸都写着不想看。

“行啊,听你的。”韩熙每次都随安蘭的心。而程健总是保持沉默,像是默许了。

三个人在商场里绕来绕去地逛,安蘭也觉得没甚意思,她反正是不想买衣服的,前几天刚被母亲说自己衣服太多,现在再买定然要被母亲说;然而距离饭点还早,便提议先去吃份甜品奶茶。

安蘭去满记最常点的就是芒果黑糯米西米露,明明小时候吃芒果会觉得这是世间最难吃的水果,但长大后却百吃不厌,不但爱吃芒果、芒果制品,连芒果味的东西都爱的不行。安蘭打这就明白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不但自己的口味,甚至自己的兴趣、自己的习惯,也许自己的一切都会变吧。

明明父母教导的都是吃东西的时候不该说话的,但大家都逐渐养成了边吃边聊的习惯。安蘭曾因为边吃边说话不小心咬过几次舌头,当场就被母亲嘲讽“活该”。但这之后,安蘭还是想说就说,丝毫记不住曾经吃过的教训。她时常说自己从小便忘性大,这倒是句大实话。

“上次聚会听你唱歌,感觉你唱歌比以前还好听了。”安蘭等着自己的甜品,随便扯了句。

“嗓子好,以前语文老师还说他嗓音很有磁性呢。”韩熙想起这茬,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

韩熙对着程健说道:“要是学个播音主持,说不定也不错。”

“算了,还是工科比较适合我。话说播音主持,安蘭似乎挺合适。”

“我倒是想啊,但是我爸妈不给我学艺术的路啊。得亏我当时征求平行志愿过了,现在读林学也挺好的,不然就得去常州读二本了。”

“你这话噎得死人。”程健无奈笑笑,“我怎么就没上一本线。”

高中的时候,程健和安蘭的座位隔着一个过道,每次考试之后,程健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跟她比分数,有的科目没出分老师便先在课上讲题了,程健便和安蘭比一节课,直到总分算出来。安蘭想想就觉得好笑,似乎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还乐在其中。

“想起来我小时候一邻居,成绩特别好,高中里考过前十名的,高考也发挥挺差的,跑去读郑大了,还以为他至少能读个南大、东南的,结果只能去河南读个211。”

话题一下子困在过去里出不来,安蘭突然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跟个阎王似的,跟我在一起的人运气都不好。”

韩熙猛得回头:“你瞎说什么呢?”

“你瞧瞧你们是不是高考都发挥失利了?就我这体质,可能就是老天不让我交朋友吧。”

“你不是嚷嚷着要做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时候了?说好的唯物主义呢?”

安蘭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甜品就上来了。

甜品里有着本来是夏天里吃起来最舒适的冰沙,但安蘭吃着却觉得凉的过分,吃下去从喉咙一直凉到胃里。

安蘭从小就很不喜欢别人因为她而不开心,这样她会惴惴不安,可惜自己没长一张人见人爱的小嘴,说出来的话总给场子降温,越是惴惴不安,说话就越是笨拙,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所以她干脆凉薄起来,不想交的朋友就不交,身边来来去去最后也就两三好友。

“待会儿还要去哪里?晚饭吃哪家?”安蘭待胃里暖和了些,抬头问道。

“现在才三点半,这时间……”韩熙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

“我想做头发了。”安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安蘭的头发长得很快,韩熙看着她的头发,从高考时的长仅及肩已经长到胸前了。程健闷声问了句:“剪掉?还是染烫?”

安蘭本来很想去烫一个波浪,但被这么一问突然就没了勇气,于是只能说剪短再弄个内扣。安蘭小的时候,母亲很喜欢带她去剪短短的齐刘海学生头,但她并不怎么喜欢,结果长大了自己的退后一步还是类似的发型。

三人组聚完,离开学也就剩下一个多星期了。

母亲突然又变得温柔了起来,每天早饭后就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菜。安蘭最怕这个,早饭吃的饱饱的她根本无心思考下一顿的伙食,食物在此刻的她的意识里,沦为了一种负担,会让她产生想吐的念头。

但暑假终究是要结束的,大二的生活是要开始的。母亲留不住长大的安蘭,安蘭也留不住二十岁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开学前父母特意给她提前过了十九岁的生日,安蘭就踏上了返校的地铁。

一个暑假过去,学校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大道两旁的鹅掌楸依旧郁郁葱葱,路边躺着几片状若马褂的叶子,在风吹之下瑟瑟发抖。

新生入学的场地已经准备起来了,安蘭看着体育馆前的一个个学院的帐篷,心里的滋味怪怪的,好像自己入学就在昨天,但今天又要迎接下一届了。

到宿舍的时候,安蘭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宿舍门上还贴着封条,只是已经掉落了一根,剩下一根艰难地粘在门上。打开门屋里还残留着离开时喷的杀虫剂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南方独有的霉味,是那种久不住人的老屋的味道。

安蘭跑着去开窗户通风,开风扇吹,然后把衣柜里的衣服拿上天台晒。天台的阳光很好,风也很大,两排的衣架上满满当当的被子衣物,像坐秋千似的荡来荡去。她看到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吉他,应该也是拿来晒晒太阳的吧。安蘭止不住地去想,它的主人是什么样的呢?弹奏吉他的时候一定很帅吧!安蘭很喜欢看面容干净的女孩子弹吉他的样子,那是一种超越性别认知的帅气。

课程表已经出来了,后天周一就开始上课。安蘭看着课程表里的无机与分析化学就一阵头痛:“为什么我学生物的还要学化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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