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使我不能理解。
按理来说,他既然认定,自己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那在他眼里,莱顿夫人应该没有威胁才是。
“你这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臭老鼠,请滚回你的下水道去!”莱顿夫人声音不由得尖起来。
很明显,维克多应该对着莱顿夫人,把那条法律,念了不止一遍。
这叫莱顿夫人不能容忍。
“瞧啊瞧啊……”当着仆从,维克多把他那嘲讽人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多么高贵的公爵夫人,就连骂人的嗓音,都是这么地动听,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带着你那群孩子们滚出属于我的府邸,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想继承遗产的心思,倒真是强烈。
尘埃还未落定,苹果还未成熟,他就把这当做自己的府邸了。
“我也郑重的告诉你!”莱顿夫人面色凝重,眼睛瞪得极大,饱满胸口持续起伏,“如果教廷宣判,这一切本该属于你,我会一句话不说,带着我的孩子们离开帝都,可在教廷没有宣判结果之前,你,不能动我和我的孩子们分毫!”
“呵呵……”他真的很喜欢冷笑,维克多看向我,轻蔑道,“来着教廷的朱利安先生,请宣读教廷的审判结果吧!”
“你确定吗?”我颇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向他确认。
“朱利安先生?”莱顿夫人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像是在期盼什么,又像是生怕期望落空。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我用眼神安抚她,“教皇不会忘记他的臣民,帝国也不会忘记,莱顿公爵所做出的一切贡献,我会查清这件事,给你一个完美的交待。”
“你跟她是一伙的?呵!所谓教廷,也就是这样了吗?还是说,你和这个大肚皮的孕妇,确实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维克多言辞逻辑真的全是破绽和漏洞。
我愈发怀疑我先前的猜测。
如果这个人是公爵本人,那我实在想不通他假死的出发点。
自己死了来继承自己遗产,只为了把老婆孩子赶出去……
上帝和撒旦之前的仇恨,也没这么深应该?
“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刚来到帝都不久,这是我和莱顿夫人的初次见面,另外……”我很严肃警告他,“如果你坚持造谣,我建议你先去查询一下,诽谤公爵夫人,大概是个什么罪名。”
“既然不是一伙的,就请你公正宣判!”维克多不耐烦了,开始解领口扣子,像是在憋着什么一样。
“你确定吗?”我再次笑眯眯向他确认。
我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约莫是我两次发问,叫他也有些吃不准我的底牌,他犹豫了。
几次看看我,又低头深思。
“我既然敢来,就代表我是唯一合法的……”他最终还是坚信他自己。
“好吧……”我宣读教廷意旨,或者说,宣读我的意旨。
这种破事,帝国教廷才不会主动介入。
除非闹到不可收拾地步,不然教廷是不会出面的。
对于帝国来说,做出重大贡献的,唯有莱顿公爵一人而已。
莱顿夫人和她孩子的死活,没人在意,除非家有长子值得继续为帝国效力。
说到没有长子一事,我似乎,大概,可能猜到了,那个女仆的存在是为什么了。
“按照《帝国贵族继承法》的规定,公爵死后,应由长子继承家产……”我诵读到一半,便被维克多打断。
他明明在笑,声音却冷得叫人毛骨悚然,他说:“朱利安先生,你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高贵的莱顿夫人,膝下只有十个女儿,还不曾生下长子呢!”
大概很少有人当着莱顿夫人面说这样难听的话,我明显看见,莱顿夫人身形晃动了下。
“是的。”我没有否认这一点,“维克多先生,你说的完全没错。”
“但是……”他想强调什么。
“但是!”我索性也打断他,强调道,“夫人现下腹中还有公爵大人孩子,在这个孩子没有出生之前,谁也不敢断定,公爵大人,到底有没有长子!”
此言一出,维克多脸色惊变。
莱顿夫人脸色也变了,但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她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是的,这就是我的底牌。
帝国法律没有规定,在腹中的孩子,没有继承权。
那么,我完全可以将其视为翻盘的机会。
“也就是说,维克多先生,即便最后,这个孩子,依旧是女孩,那你想继承这一切,也要等到这个孩子出生,而且,我在这里特地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孩子,在你等待期间,出了任何问题,只要你有最大嫌疑,我都可以按照法律规定,取消你的唯一继承权,所有财产,最终归帝国教廷处理。”我担心这个流氓会来暗的,特地叮嘱。
“哼!”他听了我的话,也就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似乎早就预料。
这让我有些难受。
莉莉娅,我觉得,这不太像一个流氓该有的反应。
好想你在我身旁,帮我好好分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毫无头绪。
他明明先前态度极其嚣张,为何现在又偃旗息鼓?
是害怕的事情被我拆穿无计可施,还是又有了什么新的对策,只是不动声色?
我觉得,我需要好好跟莱顿夫人聊一聊。
没等我想明白,走到一半的维克多忽然停了,他回过头来,直勾勾盯着我。
这种眼神,真叫人心里瘆得慌。
从来只有我拿这种眼神看别人的。
“那个妞功夫不错吧?”他低沉笑着,问了句,又转身走了。
我心里像是海上的风暴,迟迟平息不下。
“朱利安先生,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莱顿夫人皱了眉问我。
“咳咳……”我还没说话,跟在身后的米莎尔咳嗽起来。
“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很明显,他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对劲,不是吗?”
我指了指脑子。
莱顿夫人叹气,整个人几乎要垮下来。
“麻烦你去厅中等我一下吧,朱利安先生,我需要调整一下……”莱顿夫人向我表示歉意。
“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把耳坠颜色,再换深一点。”我微笑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