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罔大师堪堪点中玉掌门之际,蓦然眼前一花,但见玉掌门迅捷无伦地自地上抄起长剑,脚下一个七星步,眨眼之间便已欺近冯刚,手中寒光一闪,向他胸口刺落。
冯刚哪想到他会对自己突下杀手,好在他身手和反应均算敏捷,忙侧身一让,挺双笔一封。
可那一剑其疾若电,如何封架得住?“嗤”的一声,早刺入右肋之中,鲜血霎时染红了衣袍。
冯刚痛吼一声,仰身跌倒。
空罔大师等见玉掌门使诈,一招之内便重伤了冯刚,惊怒交集,齐均怒喝着扑上来。
玉掌门的武功,本与空罔大师在伯仲之间,如何敌得过三人联手?过不几招,便遮挡不住,左臂中了空罔一掌。
好在昆仑派的武功,凌空飞跃扑击之招数颇多,所以对轻功的要求甚高。故此,门下弟子的轻功修为均不错,玉掌门自然更不列外。
当下,玉掌门采取游击战术,不再与三人正面相抗,只在树丛之中飞来窜去的游斗。
空罔大师等时而左右包抄,时而前后夹击,可那玉掌门身法宛如游鱼,一时竟也奈何不得。
过了一炷来香的工夫之后,玉掌门体力渐为不支,身形终于缓了下来。毕竟,六十余岁之人,武功修为虽渐日进,可精力却早已不比年轻人了。
——这正是老年人的悲哀之一。
——天地悠悠,无始无终。人的生命,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显得是何其的渺小,何其的短暂!
因空罔和空虚均功力深湛,一旦中招,轻则失去战斗力,重则骨折筋摧。所以玉掌门得以九分半的精力应付二僧,仅余半分精力应付曲洪涛。
过不多时,左小腿中了曲洪涛一刀。所幸仅划了一道血口,并无大碍。
当秦朗、贺晓川、钟智灵及桑青虹追至山林外的大道上之时,忽闻林中传来呼喝声和打斗之声,忙纵马入林。
循声望去,但见两名僧人和一名汉子正围攻一名老道,直逼得他发髻散乱,险像环生,不是玉掌门是谁?
秦朗见状,大声叫道:“掌门挺住!咱们来啦!”
玉掌门终于盼来了帮手,精神一振,便运剑如风,但见万千剑影纵横,将身周护得风雨不透。
空罔和空虚虽已将玉掌门困住,可二僧均心地慈悲,均未尽全力,未下杀手,只想待得他精疲力尽之时,方才生擒与他;哪知忽然冒出四名帮手,说不定还有尚有后援,不由得心下一急。
空罔大师心急之下,出手便不再容情。催动十二成的阿罗汉神功,使出最得意的十二擒龙手,双掌虚实不定,迅捷巧幻,蓦地穿破剑网,右手变掌为爪,已然扣住玉掌门持剑之右腕。
玉掌门大惊,忙以昆仑如意手之绝招“定军山”斩他手腕。
空罔大师见这一记掌刀凌厉沉猛,便弃了扭断他手腕之念,收爪避开。
玉掌门一掌迫退空罔,再闪过曲洪涛一刀,后背便露出了破绽。
空虚大师及时抢近,“蓬”的一掌,重重得击在他后背之上。
饶是玉掌门有神功护体,却也禁受不住,顿觉如中铁杵,眼前金星乱冒,“哇”的喷出一口血箭,踉跄几步方始站稳。
好在四人均已奔近,纷纷跃离马背,向三人奋力攻击。空罔等顾不得擒拿玉掌门,返身迎敌。
玉掌门勉力压住还欲脱口而出的腹血,忍着剧痛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神来,靠在树干之上潜运玄功疗伤。
贺晓川与空罔大师一对一,可他的武功与对手相差太远,战不几合,便差点被夺了长剑。
好在空罔并不想伤他,只是以掌力压住剑势。贺晓川但觉对方这双肉掌犹如磁石,将手中长剑牢牢得吸附着,整个人似被绳子紧紧捆缚,别说是刺出一剑,连身子亦几乎难以站稳。
钟智灵和桑青虹则双战空虚大师。钟智灵的功力较桑青虹深厚,所以正面抵挡,桑青虹手持一对短剑,剑光盘旋,自侧翼寻隙攻击。
二人的武功与空虚大师亦相差頗远,被他忽指忽掌,一一从容化解。二人咬牙苦战多时,竟攻不进他身周二尺之内,反被他不时以刚猛的掌力迫得不迭后退,奋力自保。
秦朗与曲洪涛的战局则不同。他比对方的武功稍高,一上来便以刚猛迅捷的连环夺命剑法逼住对手,曲洪涛但觉眼花缭乱,不迭倒退。
战不几合,曲洪涛被逼至一棵树干之前,退无可退,大骇之下忙挥舞钢刀护身,早被秦朗觅得破绽,一剑刺中左胸,霎时鲜血迸溅,惨叫倒地。
空罔大师听得曲洪涛的惨叫之声,便舍了对手扑向秦朗。他恼恨秦朗出手狠辣,一出手便是龙爪擒拿手,一把扣住他持剑之手腕。秦朗振臂力挣,却如蜻蜓撼柱,如何挣扎得脱?
空罔大师冷笑一声,一掌印在他胸膛之上。秦朗但觉胸口若千钧巨石一撞,眼前一黑,口中鲜血狂喷,霎时昏厥在地。
好在空罔大师仁慈,这一记“恒河入海”,只用了三成功力,若是全力施为,秦朗非当场丧命不可。
玉掌门见空罔大师击倒了爱徒,又惊又怒,顾不得体内尚内息翻腾,挥剑扑上,与贺晓川双战与他。
无奈空罔大师功力精深,拳掌凌厉,而玉掌门重创之下,仅余六成功力,所以虽师徒二人战他,却亦奈何不得。
玉掌门一看双方之形势,便知不出一顿饭的工夫,自己一行将被悉数擒下,心下大急,叫道:“钟贤侄!桑姑娘!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快走!”
可二人怎肯舍了玉掌门师徒独自逃生,所以充耳不闻,仍奋力苦战。
——江湖人的脾性,往往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所以,自常人看来,很多时候显得很没必要;甚而至于,对人对己均显得甚为残忍。
——可江湖人最讲义气。以仁侠仗义为荣,以自私自利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