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说，鱼水之欢，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你呢？”我尽量不叫她戒备到，我真正想打听的事情，把话题往她身上牵引了些。
人啊，在谈论自己的时候，最不容易起疑。
“我？”米莎尔怔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莱顿大人，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有点好奇二人关系。
“朱利安先生，请你不要吃醋……”她明显误会了，一个劲对我低头道歉，眼尾通红。
“我……”我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
要说有吃醋，她心里会有愧疚和不安……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不安的。
要说没有吃醋，那我确实有点混账，只为占她便宜的混账。
莉莉娅，你能告诉我，面对这种情况，要如何回答，才能叫她不难过吗？
“我先前，并非有意勾 引，你说起大人，你的语气，你的礼貌，都好像大人……我迷恋你身上，那很像大人的气息，所以一时冲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朱利安先生，请你宽恕我。”她握着我的手，对我跪了下去，眼泪婆娑，很难叫人不心生怜惜。
她说的话太奇怪了。
我居然很像莱顿公爵？
这……又从何说起？
“我宽恕你……”我将她扶起。
“真的吗？”她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要想套话，估计只能模仿公爵大人了。
我笑着夸赞她：“真的……你，确实很棒，你是我遇到过得，在那方面，最有魅力的女人。”
我得谢谢四下无人，不然这种下流话语，真要我在人前说出口，还真是为难。
“你真的……好像大人。”她眼里又有泪了。
我头疼，不知要怎么才能安抚她。
还好，她不用我安抚，自己擦了泪水，祈求我：“先生，我们耽搁的时间太多了，还是先去见夫人吧，我和大人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等见过夫人，我们约个地方，慢慢谈，好吗？”
“不去玫瑰花丛里了？”我调笑她。
她被我逗笑，手指下意识去缠绕发丝：“那里的话，白天还是很有可能被人撞到的……我身份卑贱，名声淫荡些，坏一些，并不打紧，但先生您……您和大人一样，是要在外行走的，即便需要情人来点缀你的魅力，也该是那些夫人小姐，不该是我这样的女仆。”
“好吧。”我没有反驳她的话，她说的，在帝都，早是不能公开的，却人人皆知的秘密。
“你说，去哪？”我问询她意愿。
“见过夫人再说这个吧？”她坚持要先去见莱顿夫人，“一会儿……不要在夫人面前，提及与我有关的事情，可以吗？”
她眼神祈求，和先前的邀请类似，又不大相同。
“当然。”我微笑，向她保证。
等到了后面精美庭院，站立侍女告诉我们，莱顿夫人正在午睡。
“呀……”米莎尔惊呼，“夫人没有午睡习惯的，怎么突然……”
“亲爱的米莎尔……”侍女表情很是痛苦，“夫人又饮酒了，你知道的，大人离世的消息，实在让她太难以接受了。”
“上帝啊……”米莎尔替莱顿夫人轻声做了祈祷。
“朱利安先生，您要不先去会客厅等一下？”米莎尔祈祷完，有些为难看我。
至于我……我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今天有点事事不顺，刺客迷信天气。
我已经有点想退却意思了。
就在此际，庭院外传来争吵声。
因为说话的人太多，我没法准确判断出什么情况。
不过，在公爵府，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我来判断。
很快，就有仆人侍从急匆匆跑进庭院，去把莱顿夫人吵醒了。
关于莱顿夫人，我从前没有机会见过她本人。
但像这样的贵族，往往都会找有名的画师，替他们画下肖像，被允许画师带走展览，或是送给朋友，赐给下属。
总之，我曾见过莱顿夫人画像。
画像上，她端庄贤淑。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贵妇。
但这个走出屋子的美貌女子，却全然不似画像。
她叫我眼前一亮。
我不知道要怎么给你形容莱顿夫人的美丽……艾瑞尔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只尾羽比较亮丽的禽鸟罢了。
莱顿夫人美得高贵大气，你说她能做个女王什么的，我都深信不疑。
且我能看出，她极力想认真打扮，像是要去赴什么绞刑战场。
但她确实有些忧伤过度，许多细节，完全来不及妆点。
譬如那小巧的耳朵上，点缀的宝石，绿度明显不和长裙匹配。
“尊敬的顾问先生……”她眉目还带着高傲神色，好似即将出征。
看来刚才有人给她简单介绍过我了，不过，她大概太着急，没能记住我的假名字。
或许，她还不知道顾问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说：“我很抱歉，在你面前失了礼仪和姿态，现下我得先处理某些阴沟里的老鼠，等我解决完毕，再来给你赔礼道歉，好吗？”
莉莉娅，那刹，我心跳有些停止。
我不太能理解，有这样的妻子，莱顿公爵为什么还要找女仆做爱。
诚然，我承认，玫瑰花丛里的米莎尔确实很迷人。
但那仅限于没见到莱顿夫人之前。
“夫人是说的，那个所谓远亲吗？”我大概知道庭院外的争吵是什么原因了。
“是的……”能从她想扶额头的下意识动作看出来，莱顿夫人确实很头疼这件事。
但她仍是恪守着贵族礼仪，尽量保持高贵尊严。
“我去去就来，我保证。”她迈步要走了，只眼尾留了余光，等我肯定答复。
我怎么可能原地等待呢？
“我想，法律顾问，应该有义务，为雇主解决财产上的争执与矛盾……”我低下头，为她呈上了西蒙教堂的授权书，“美丽高贵的莱顿夫人，你可以永远相信帝国，教皇阁下，永远不会抛弃他的臣民。”
我感到手中授权书被抽走。
空气沉闷了许久。
直接嘈杂声再次传来。
那些仆人，大概是快要拦不住那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