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示意秦风躺下休息,自己走出马车。
蒙豪一直守护在马车边上,看到魏冉下来,张口问道:“秦风可好?”
魏冉径直往营地边缘走去,蒙豪踌躇片刻,望了马车一眼,抬脚跟上。
“秦风之事,秘报学宫,使团众人必须严守秘密。”魏冉说道。
“是,魏大方士,不如你与秦风就此回去,有了秦风,我大秦......”蒙豪欲言又止。
“秦风情况特殊,他昏迷时我查看过他的身体,他还不是真正的大方士。”魏冉看了蒙豪一眼,“况且,哪个大方士不是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
“可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悔之晚矣。”
“别忘了他是邵雍的弟子。”魏冉想起什么,唇角带上了一丝笑容。
蒙豪默然。
“老了,不中用了。晚上就劳蒙将军多费心了。”魏冉说完,走到马车旁,拉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秦风第二天从马车上下来时吃了一惊,一群兵士齐刷刷的站在秦风面前,右手砸在心口,齐齐躬身:"谢过秦先生!"
一群侍女走过来,“谢过秦先生。”
秦风有些不知所措。蒙豪走过来,“好了,出发!”
“你不如在马车上休息。”蒙豪对想要上马的秦风说。
秦风摇摇头:“魏大方士年纪大了,我骑马就好,不碍事的。”
“你可以用我的马车。”异人从马车上跳下,对着秦风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救我!”
秦风急忙闪开:“使不得,分内之事。”
“之后一路上就全仰仗先生了。”异人长揖不起,语音真挚。
秦风急忙上前搀扶。
“我们的命就全靠先生了。”一群侍女围过来,齐齐作揖。
秦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兵士们围过来,眼里带着期盼。
魏冉走过来,“大家散了吧,秦先生需要休息。”
骑在马上,秦风一阵恍惚。
“接下来要靠你了,只有你,才有能力把大家带回来。”一向沉默寡言的范戎走过来,声音低沉的说道。
看着大家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秦风能感到大家那种信任感,还有尊重。
这种信任感让他不知所措,队伍里有魏大方士,还有蒙豪,哪怕是范戎,看起来都比他要强大些,可现在这种信任感落到了他的身上。
秦风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力去帮助别人,几个月前他还是个车马店老板的儿子。
而现在,所有人把生死寄托在他的身上,一种异样的情绪滋生。
从未有一刻,秦风如此的渴望力量,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大家如此的信任自己,自己真的有能力护大家周全吗?
使团速度慢了下来,山谷里原本的小路已经消失不见,地上的浮土被冲开,露出地底的岩石。
两侧的树木山岩充满被灼烧的痕迹,整个山谷里一般燃烧后的腐臭味道。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风,你的超阶方术叫什么?”范祀纵马上前,神色有些不自然。
秦风转头看着范祀:“昨天发生了什么?术激发的一刻我就脱力昏过去了。”
范祀把昨天的过程说了一遍,心有余悸。
秦风默然不语,看向范祀:“我们还是伙伴,你不要拘谨。”
范祀点点头,纵马跑到队伍前列。
思索片刻,秦风从身后摘下包裹,从剩余的金属块上揪掉两块儿,做了一对护腕。然后跳下马,快步向魏冉的马车走去。
“魏先生?”秦风问道。
“秦风啊?上来吧。”
上了马车,跪坐在魏冉面前,秦风发现魏冉面色有些灰败。
“先生的身体可还好?”秦风有些担忧。
“上年纪了,不碍事。”魏冉看向秦风,满眼欣慰。
“我是想向先生请教两个方术。”秦风拱手道,“烽火连城与百丈波。”
“高阶方术不同于中阶方术和低阶方术,需要精神力与相应五行高度契合才可以,两个完全相冲的术,你能够施展吗?”魏冉有些好奇。
秦风咬了咬牙:“先生可知炼金之术?”
魏冉神色一震,随即释然:“以你师傅跟徐寿的关系,我早该想到了,你继承了徐寿的法阵之道?”
秦风点头。
“那血肉傀儡之术呢?”
秦风摇头。
“罢了,高阶方术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难在施展,你去学宫也可以自行查阅。”魏冉说完,开始详细讲解两个方术的法决,咒语,行气路线。
秦风用心默记,中间不懂的询问了几次,随后起身行礼。
“罢了,既如此,魂兮归乡也一并传与你吧。”魏冉示意秦风坐下。
秦风身体一震:“魏先生不可。”超阶方术都是大方士秘传,秦风不敢奢望。
“我的几个弟子都不堪大用,传承无望,今日说与你听,将来有缘,也可为我续一门香火。”魏冉说道。
秦风凝神细听。
超阶方术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足足讲解了三遍,秦风才略有所得。
“你下去吧,此术对精神力乃至身体的损伤都极大,我已经二十年用不出此术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魏冉挥手示意秦风离开。
秦风起身行礼,看着愈显疲累的魏冉,重重鞠了一躬。
坐在马上,秦风手指凭空虚划,开始勾勒两个高阶方术。
至于魂兮归乡,即使刻画了法阵也无法使用,这是一个需要持续施放的方术,释放后还需要精神力维持,对于秦风来说,难度太大了。
有了匈奴骑兵的事情,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一路上高度戒备。
除了范祀,范戎也时不时的前行探路,只是看着范戎一身铁甲,腾空而起,感觉有些怪异。
每晚宿营,大家都自发的把秦风围在中间,毯子吃食也优先供给他,秦风推辞了几次,但看众人的眼神,只得做罢。
月郎星稀,除了值夜的,大家都沉沉睡去,秦风捏着刻刀,眼神专注,汗水顺着鼻尖一滴滴落在地上。
高阶法阵还是有些勉强啊,秦风暗叹道,心神一松,手下刻刀一偏,半晚的苦功就此付之东流。
秦风叹口气,躺了下来,按行程看,离邯郸越来越近了,可使团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蒙豪找过秦风几次,此次出使异乎寻常,以前从未发生过半路截杀质子的情况,这次刚出函谷关就遭遇了匈奴骑兵,并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现在马上抵达邯郸,也是对方最后的机会。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