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婴
书名:山海经之芷殇 作者:秦九姨 本章字数:2767字 发布时间:2022-05-20

燕北地处东洲版图最北,都城颖都,被诸余山,敦头山,鉤吾山,北嚣山四山环绕。水从诸余山出发,向东流入旄水。旄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印泽。


四山中的北嚣山有一种兽,其状如虎,而白身犬首,马尾彘鬣,名曰独,是燕北之镇国神兽。颖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加之有镇国神兽护国,虽国力不济,千百年来百姓也算安居。


燕北国一年四季中有八个月大雪纷飞。


寒风肆虐,落雪拍打着寒冷的夜,夜黑无星。燕北皇宫中,两个宫人一老一少踩在雪地吱吱作响,老的手提竹篮,少的提着宫灯,两人行色匆匆极为神秘的往北宫门的方向行去。


“嬷嬷,这小公主生下来就死了,这事够邪门的,您说皇上会处置皇后吗?”


“快闭上你的嘴,此事不是你我能议论的。”年老的宫人训斥着年轻的宫人。


“嬷嬷,我只是害怕,今年够邪门了,您说这都入了七月了,怎么还下雪,会不会有什么妖怪出没?”年轻宫人往年老宫人身边贴了贴。


年老宫人没有出声,紧了紧自己的领口,由右手提着竹篮换成了左手。站在左边的年轻宫人见篮子换到了自己这边,忙飞也似的跑到了另一侧。


两人行色仓皇,很快出了北宫门,北宫门再往北便是宫里处置死人的地方。


这乱葬岗极不好走,坑坑洼洼,加之刚刚又下雪,老宫人虽然步步蹒跚,还是一个趔趄摔倒了,手里的篮子甩了出去,篮子里的婴孩掉落到土堆上。丝锦绣被散落开来,露出小婴儿那如雪般白嫩的小脸。


年轻宫人见状,急忙起身欲拾起包裹,怎料,方一靠近忽然想起那是个死婴,遂又弹了回来,而此时,那已死多时之婴孩竟倏地睁开双眸,更为诡异的是,那婴孩竟天生金瞳,年轻宫人吓得惊叫连连,匆忙后退。


“鬼喊鬼叫些什么?”老宫人厉声呵道。


“那……那……那婴孩……”年轻宫人被惊的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老宫人失了耐性,顾自起身,前去探看,这一看不要紧,老宫人心中亦是一惊,那婴孩一双金眸甚是灵动,此时正东张西望,看到老宫人时竟还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天生金瞳已属异象,况生而能笑乎?


然老宫人毕竟年长,与那年轻宫人相比,显是更谙宫中立命之道,她将婴孩复又包裹在锦被之中,提起篮子,向年轻宫人走来。


“嬷嬷,我怕!”见老宫人走来,年轻宫人连连后退,脸转向一边,不敢再看!


“想活命吗?”老宫人冷脸问道。


“求嬷嬷救我!”年轻宫人惊得伏地叩首。


“那便听我之言,你我二人全当无事发生,将此婴孩扔至乱葬岗,今夜之事必得烂在腹中,倘有第三人知晓,你我绝无生路可言!”老宫人言辞恳切。


“这是何故?”年轻宫人不解的问道。


“皇后之女天生金瞳,必是妖孽,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圣上怎会容许知情者留在世间,此事若是泄露,莫说你我这身份低下的奴婢,便是皇后娘娘怕也难逃劫难!”老宫人说完叹了口气,目光凄然,好似已经看到了泄露之后的悲催下场。


年轻宫人连连称是,从地上爬起,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妇身后,直至将那婴孩丢在乱葬岗最不起眼的角落,方才返回。


当夜,年轻宫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未至天明时分,终是熬不过心中善念驱使,独自一人仗着胆子回到乱葬岗。


白天的乱葬岗比起夜晚的乱葬岗更是恐怖丛生,夜晚由于光线的原因,只能看见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宫人的尸体;白天的乱葬岗在阳光的照射下,各种恐怖的死状无处遁形。


有的睁着双眼死不瞑目;有的口吐鲜血身体流脓;有的身体溃烂看清人形;有的正在腐烂周遭围蝇;还有的已化成一堆堆白骨......


凌晨的气温比夜里高了许多,虽如此,年轻宫人见此状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转身回宫,又放心不下那个婴孩,便闭着眼睛向昨夜藏婴孩的那个方向挪步,这杂草丛生、横尸遍野的乱葬岗岂是闭着眼睛能走的?


年轻宫人没走几步便被绊倒了。年轻宫人只好睁开眼睛,却发现搬倒自己的正是腐烂了大半个身体的太监的尸体,年轻宫人吓得大哭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速向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跑去。


经过这一夜冷风的席卷,这婴孩双颊和小手均被冻的通红,但那紫眸婴孩竟不哭不闹睁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里。年轻宫人见状,终是不忍,抱起了金眸婴孩快速离开了乱葬岗。


燕北皇宫


如今已近七月,竟下了一场大雪,重重殿宇,层层楼阁,道道宫墙都覆盖上了皑皑的白雪,红砖绿瓦的燕北皇城被茫茫白雪包裹的好不庄严、神圣,红白相见,更显宁静、安详。


落雪这日,燕皇达奚灏的皇后与宠妃虞妃两人于同时开始矫病,燕皇宠爱虞妃,便在临华殿陪虞妃待产。


皇后一人独自孤零零的在长信宫待产,经过几番凶险,终于产下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只可惜那女婴生出来便没了呼吸。


皇后本就不受宠,又怕燕皇觉得这是不祥之兆,便命两个心腹将那女婴扔于乱葬岗。然后派宫人去临华殿报得皇子之喜,燕皇得知皇后产下皇子,便欢欢喜喜的前往长信宫去探望。


临华殿:


临华殿里虞妃折腾了整整一夜终于诞下一个女婴,这女婴肤色纯白如雪,两只水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至极。


“百合。”虞妃虚弱的轻唤了一句。


百合心领神会,把这女婴抱到了虞妃的面前,虞妃用手指摸了摸着女婴的小脸,又探了探她的胸口,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怎么了?”百合见虞妃神色忽变,忙要上前一探究竟。


“你来试试,难道是我生产耗费了灵力的缘故?”虞妃虚弱的靠在了塌上。


百合将灵力凝集于指尖,伸出两指也向那女婴的胸膛探去,当探出究竟,面色不由一惊,言道:


“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怎么只有一个魂魄?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北地圣物的干扰?”虞妃刚刚经历生产,孩子又丢失一个魂魄,此时面色十分苍白神色相当黯然。


“暂且放宽心吧,只要那缕魂魄还在,管她寄居何处,终有被我们找到的那日!”百合掩了掩那女婴的被角,抱到了自己身上,安慰着虞妃。


“罢了,先行族礼吧!寻魄的事情以后再说。”虞妃伸出双手。


“现在就要行族礼吗?她还这么小,该多疼!”


“不行族礼,难道让燕皇知道她是妖吗?”虞妃气闷的白了百合一眼。


“知道又如何?我们走就是了。”百合面露不悦之色。


“你又来了,燕北多产圣器,不来燕北我怎么找到合魂之法。”虞妃眼露悲戚。


“好了,依你就是。”百合把女婴送至虞妃的怀中,又十分心疼的摸了摸那女婴的小脸,方才转身去取行族礼的器具。


百合取来一个金色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一枚银针,那银针约有二寸长,头细脚粗。


她将一枚银针放置于烛台炙烤,待那绣花针被烤的通体火红几近透明的时候,递与了虞妃,虞妃捻了捻女婴的耳垂,待耳垂捻的微微发热时,银针直直刺穿进去,伴随着女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女婴便被穿好了耳洞。


虞妃心疼地将女婴抱入怀里,下颚轻轻触碰女婴的额头,轻拍了几下女婴的身体,那女婴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哭声小了许多。虞妃取下自己耳上的耳圈,戴在了女婴的耳上,那女婴的瞳孔颜色瞬间由水蓝变成了正常的棕黑。


“哎!”虞妃望着怀里的可爱婴孩,竟叹了口气。


“怎么了?”面对虞妃这伤春悲秋的模样,百合十分不解。


“也不知这耳圈上的灵力还能维持多少年。若这灵气用尽之日我还没找到合魂的方法,我青鸟一族恐怕就该到了灭族的时候。”虞妃说着流出了几滴眼泪。


“放心,我来想办法。”百合拍了拍虞妃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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