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莉莉娅，别误会，我不是真的那么恶趣味，非要他在我面前下跪不可……好吧，我得承认，我确实有一点，想看他吃瘪样子，毕竟他赶我走的时候，姿态可恶着呢！
但我绝不会叫场面难堪，最少，我不会像他那样，叫人下不来台。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小看了一个公爵府邸的守卫。
“阁下请留步。”他面色涨红后，又努力恢复平静，深吸一口气，叫我停步。
“朱利安先生……”侍女有些为难看着我。
她个子不高，这在帝国，有些罕见……当然，安德鲁苏是个例外，你得相信我。
侍女的身高，明显更符合蒙拖人的象征，她容颜姣好，年纪约莫在二十左右，鼻翼两端生有雀斑，应该是长期辛劳或者遭到太阳暴晒造成。
从外形上看，她似乎就是个普通贵族侍女，倒没什么称奇。
“我保证，我不会闹事，好吗？”我和善笑着，叫她不要为难，“上次你不在，莎米尔小姐……”
“是米莎尔……”她红了脸，不知是羞怯还是生气。
“好的，米莎尔小姐，当时你不在场，你不知道他的面目有多可憎！我发誓，如果当时你围观了他对我施暴的过程，你一定会支持我当场砍下他的头颅做酒杯……”我极尽可能夸张，借此拉近我和这位侍女的距离。
作为侍女，能长期接触到公爵和公爵夫人隐私生活的侍女，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但很明显，我过分夸张了。
在我将砍下头颅几个字说出口后，她羞怯的面庞变得煞白。
“朱利安先生……”她几乎要落泪了，“这太残暴了……我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残暴，我是说这种行为……这是蒙拖恶魔的行为……您身为帝都西蒙教堂合法认定的法律顾问，您应该是个文明优雅的贵族，不是吗？”
她有些语无伦次。
好吧，我感到愧疚，她这么胆小，应该给不了我什么信息。
“是的，我是在开玩笑罢了。”我对着她礼貌行礼，转身去到卫兵跟前，尽量平缓语气，不叫自己显得过分盛气凌人，“老兄……我还能这么叫你吗？有何贵干？如果你真的要给我下跪，我想……我可能不太能接受，你就当我是场玩笑，好吗？”
“朱利安先生……我暂且这么叫你。”他面色极其认真，“我不清楚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你来公爵大人的府邸究竟有何贵干，但既然你此刻在公爵大人府邸，既然此刻你是教堂派来的法律顾问，既然你此刻是朱利安先生……”
他突然朝我跪下，带着被贵族感染上的骄傲，他道：“我向朱利安先生致歉，为我的无知，亦为我的无礼，很抱歉，我使公爵府蒙羞。”
他深深低下头。
连带手中长枪，一并朝我伏拜。
老实说，他跪下得太突然了，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作为一个刺客，我无疑是失败的。
他说完‘使公爵府蒙羞’几个字后，我觉得我也有点使那伽蒙羞。
那伽花好几年功夫培养我，我却还不如一个公爵府的卫兵。
在我检讨自己这刹，他又猛地站起来了。
他站得太过突然，长枪竖起，险些刮到我的长袍……朱利安先生，此刻正穿着长袍。
“老兄……你……”我克制住割破他咽喉的冲动，学着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莉莉娅，我的长剑被那可恶的短腿兽偷走，我只好备把短匕。
我是个刺客，你不能叫我徒手叫人暴毙。
目前的我还不行，以后尽量。
“但对于朱利安皮囊下的这位先生……”他义正严词，“我不仅不会致歉，反而会对你极尽羞辱！你是个卑鄙的小偷，你扒窃别人身份，你对莱顿大人不敬，我发誓，如果你在公爵府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会用手中长枪，刺穿你的心脏。”
“这是西蒙教堂的贵客……”侍女极力想叫气氛缓和。
“你等着看好了……”我自知言语没有说服力，且我原本，就来者不善，“我不会给你，有刺穿我心脏的机会……我是说，我不会对帝国的大功臣，有任何不敬。”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了。
我本就是来还原真相的。
还是用行动证明吧。
“朱利安先生……”侍女小跑追上来，继续替我引路，“他平时不这样的，他只是太怀念莱顿大人了……请你不要同他置气。”
她身子站得很正，哪怕小步急跑，依旧没叫她脊梁弯曲，像是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
但她的头颅，在同我说话时，总是微微低下去，显出格外尊敬来。
“莎米尔……不，米莎尔小姐……”我不好意思笑起来，看她不太精致的手微微用力在捏围裙裙摆，我摇摇头，要她宽心，“我既能得到西蒙教堂的委托，那就代表，我不是个思想狭隘的人，帝国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思想狭隘的人，不是吗？”
“对的。”她微笑着，对我行了个礼，而后缓步在一旁，用手给我引路。
公爵府很大，莱顿夫人和她的孩子们，都居住在后面的庭院。
侍女带我穿过第二个花园的时候，我忍不住开了口。
“莱顿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着花园里一从一从的红玫瑰，不由感到疑惑。
“朱利安先生，你是在问，问夫人吗？”侍女明显有些疑惑，嘴巴微张，眼神有些戒备。
我意识到我的突然，以及无礼，只得给她解释：“这是我看到的第二片红玫瑰了……你知道的，帝国贵族的庭院，会有各种各样的花，有时候，种的什么花，就能看出贵族脾性……我只是好奇，这样热情似火的花朵，它的主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你明白我意思吗莎……米莎尔小姐？”
我的话不假。
每个女性，尤其是贵族，都有自己喜欢的花。
这象征着她独特品味，以及难得的，不需要告知众人的内心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