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时分,苍青色的天空上还挂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在襄阳郊外,一条羊肠小道上,成铭、刘炜和谢嘉琪三人向南而行。
远处的大地一片朦胧,如披着一层薄薄的青纱。
几声清脆的鸟鸣过后,一缕缕婉转连绵、略显悲凉的琴声飘了过来。谢嘉琪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听,这好像是琴世家的‘琴令’。”
成铭和刘炜侧耳听了听,在东南方向一处山丘的丛林里确实有阵阵琴声传来。
“‘琴令’是什么?”成铭问。
“‘琴令’是琴世家一种传递和联络的隐秘信号,外人不知详,我也只是听说过,不能确定。”谢嘉琪解释道。
“走,去看看。”刘炜道。
三人快步向琴声方向而去。
三人进入林中,那凄凉琴声不增反减,三人互相对视,知道弹琴之人正在远离此地,连忙使出轻功追去。
可这时,琴声竟戛然而止。
这片丛林并不大,很快三人就横穿过去,再往前就是一片广阔平坦的稻田,却始终不见有人的踪迹。
“是琴世家的朋友吗?自己人。”刘炜大声喊道。
片刻,琴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近在咫尺。
成铭三人同时转过身去,就在丛林边缘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上,出现了两个身穿紫衣的青年人。
“在下棋世家谢嘉琪,二位是琴世家的师兄吗?”谢嘉琪率先问道。
“谢师妹好,我们是琴世家弟子,我叫诺冲,他是诺驰。”两名琴世家弟子从树上跳下,其中一位身后背着古琴的青年介绍道。
“哪位是成铭少爷?”诺驰问道。
“我是,见过两位琴家师兄。”成铭一拱手。
“参见大少爷。”两位琴家弟子赶紧还礼。
“你们琴家出动了多少人前来?”刘炜问。
“一共二十人,分十组在沿襄阳不同方向寻找你们。”诺冲说道。
“就这么点人!”刘炜抱怨道。
诺冲有些尴尬的饶了绕头,拿起古琴:“我这就改发一级琴令,我们事前约定只要找到大少爷就立即将二级琴令改成一级琴令,如果附近小组能够听到,便会继续告知其他的小组,众小组会朝我们靠拢。”
“等等,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刘炜一摊手。
“我也觉得不妥,毕竟这琴令外人也能听到,即便不知其意,也总会吸引人来查看。”成铭附和道。
“我们可以躲起来。”诺冲说。
“遇到真正的高手,躲起来有用吗?”刘炜瞥了他一眼。
“你们没有事前说好一个集合点吗?”谢嘉琪问。
“集合点?没有。”诺冲摇摇头。
“当初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我们二十人在距襄阳城十里的驿站就分开了,我们对襄阳也不熟悉,所以没有说明具体的集合点。”诺驰补充道。
“那不管他们了,我们尽快出襄阳城。”刘炜立即道。
“好吧。”诺驰点头。
“还有,不要再轻易发琴令了,整个襄阳城那么大,又到处都布满了黑龙盟的势力,而你们只有区区二十人,没把你们的人招来,倒先把敌人给引来了。”刘炜又道。
“我们可以每走一段距离发一次琴令,如果能听到回应最好,如果听不到回应便立即转移,琴家师兄意下如何?”成铭对诺冲微笑道。
“遵从大少爷安排。”诺冲拱手道。
成铭一行人沿着田间小路进入了一条还算宽敞的沙石路。
沿着这条沙石路走过去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众人在集市上买了些补给和一辆马车,驾马向襄阳城的边界飞奔。
襄阳自古是兵家要地,古城防布局严密,整个襄阳边界都由高大坚固的城墙包围,其中重要位置更是固若金汤。
这对成铭一行人很不利,黑龙盟只需在各个关卡要塞安排上人手,守株待兔即可。
半个时辰之后,驾马的诺驰一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诺冲发出了第四次一级琴令《关山月》,他每行五里便发一次一级琴令,至今没有任何回应。
再往前半里地就是襄阳的南城门文昌门了,恢弘庄重的城楼和两侧雄厚古旧的城墙引入众人眼帘。
“走吧,大家留神戒备。”车内的成铭说。
诺驰驾起马车,不紧不慢的向城门行去。
此时进出城门的行人并不多,几个商贩推着小车去集市上摆摊,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骑着白色骏马驶出城门。
成铭一行人来到城门前时,附近已没有了其他行人。
城门两侧看守的守卫无情打采,看了一眼马车,便继续打起瞌睡。
胆颤心惊的从城门而过,令成铭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如临大敌的几人重重的松了口气,等马车缓行了一段距离后,诺驰重重一拍马背,马儿飞奔起来,马车绝尘而去。
襄阳南城外是一片广阔平坦的土地,没有任何建筑物和植被,看上去有些荒凉,只有十里外有一家驿站。
烈日升空,照射大地,连刮起的沙土也是热的。
正待成铭一行人驾车行驶在这片土地上时,几声时而低沉、时而尖亮的哨声由远至近传来。
刘炜面色一变,喊道:“快停车!”
“啊?”诺驰不知发生了什么,回头向车内询问,可为时已晚,一阵大风忽然而至,马车被硬生生刮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转。
车外的诺驰和诺冲直接被风吹到几丈多远,而成铭、刘炜、谢嘉琪在翻转的车厢内东撞西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破窗飞出。
一面巨型八卦风筝如庞然大物出现在成铭几人的上空,站在最前面的刘寒手中捏着“扇鸢”,扇面展开了三分之一。
“我靠,这老五也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好能搞定刘家的嘛!”刘炜大声抱怨道。
刘晓从巨型八卦风筝上跳下,嘿嘿冷笑:“总算逮到你们了,看你们这次往哪跑!”
随后刘寒和刘柱也从八卦风筝上下来,那八卦风筝兀自在半空上飘着。
“喂,刘寒,你爹可说过不准与我们作对啊。”刘炜提醒道。
“额爹只说不能……杀你,可、可没说不能揍你。”刘寒回道。
“大哥,和他费什么口舌,上一次仗着有高人相助让他们跑了,这次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刘晓说完就向刘炜冲了过去,腰间的影燕向空中一抛,分身成三只。
刘炜叹气摇头,满脸无奈的看着刘晓气势汹汹的奔来。
刘晓挥起拳头去打刘炜。
刘炜运起轻功向一侧转移。
刘晓扑了个空,但半空中三只影燕以鬼魅般速度出现在刘炜的上方。
刘炜抬头一看,三只影燕正以三个方向呈包围态势俯冲下来。
刘炜右手作掌,手掌周围气流涌动,化作一把一尺长的气刀。
刘炜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气刀划过三只影燕。
其中两只影燕顿时成了两断,随即消失,另一只没有被气刀所伤,如一张薄纸在空中无力的飘落。
刘炜举起气刀用力朝飘落着的影燕劈去,影燕依旧没有损伤,反而被气刀的强大气流给吹的更远了。
这时,瘦小的刘晓像只猴子一般突然从刘炜身后扑了过来,一下抓住了刘炜。
刘晓哈哈大笑:“让你说额坏话,看额怎么教训你。”
刘炜被他死死抱住双臂,抬不起手无法使出气刀,又甩不掉他。
而此时,本来还在远处飘落的影燕立即满血复活,瞪着一双有神的圆眼睛向着刘炜的面门飞来。
刘炜抬不起手臂却能活动手腕,他将手腕向上一提,伸出食指,使出“指空波”。
一条柱状空气波射向影燕。
那影燕竟一分为二,躲过了指空波,并再次飞向刘炜。
“你是逼我的。”这次刘炜没有再指向影燕,而是将手腕一转,把食指指向了刘晓的右脚。
“噗”的一声,刘晓的右脚被指空波击中,疼的他大叫一声,连忙撒开了刘炜。
与此同时,刘炜迅速向后一仰,两只影燕贴着他的脸划了过去。
另一边,刘寒已走到成铭的身前,他开口问道:“他们为、为什么都要杀你?你到、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成铭反问。
“不知道。”刘寒表情认真的回答。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要为他们办事,做他们的棋子?”成铭变脸道。
“那些事,太、太复杂,你直接告、告诉额好了。”
“他们要得到我们家族一直守卫着的一样东西,为此不惜一切手段,我的家族已经被灭门,只剩下我一人苟延残喘。”
“你说、说的那、那样东西,是那、那块灵布?”刘寒想了会问。
成铭不置可否,反问道:“那么,你现在还要帮他们吗?”
“额爹……现在在他们那边,所以我还、还是得抢走你的灵布,但……我可以不杀你。”
“灵布比我生命还重要,我是不会给你的,除非你先杀了我。”成铭肃然道。
“那由、由不得你。”刘寒手一甩,将闭合的扇鸢一下全部打开。
一声琴声传来,一道弯刀声波飞向刘寒,刘寒用扇面轻轻一挡,那声波转瞬消散。
随即刘寒对着慢慢靠近的诺驰和诺冲两人的方向随意挥动了下扇鸢。
一股大风骤然而起,将两人卷到空中,直接飞出十几丈远去。
成铭惊愕的看着刘寒手中的扇鸢:好强的威力。
成铭开启游龙玉,在心中问赵玉儿:“玉儿,这扇子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