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荆晓杰率先露出标志性的礼貌笑容,上前两步,走到靠近2号桌的位置,一边点头,一边抬起手掌。
“恭喜空明无相选手获得另外一个决赛名额!”
齐刷刷的掌声从观众席上响起来。坐在观众席前几排的玩家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大部分玩家对“空明无相”鼓掌,少数几个故意捣乱的玩家则对露出带有几分谄媚的尴尬笑容的胖玩家吹口哨或者发出嘘声。
昵称为“爷就是这么酷炫”的胖玩家露出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想要故意惹事的玩家的样子,用一双宽阔的大手把自己的卡组和卡垫收拾好,挺起大肚子,大踏步地走到主席台前方,用双手拿起他获得的另外一份四强奖品包。和贾人诚一样,他也用双手把四强奖品包牢牢地捧住,并把它高举起来,向坐在观众席前排的所有观众轻轻摇晃,像是在用实际行动来反击所有笑话他、甚至是嘲讽他的人。在大多数正常的环境之内,拥有足够强大的、公认的个人能力的人总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
“空明无相”稳稳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把已经完全收拾好的卡组装好,并用手掌把边角略微有点卷曲的卡垫重新压平。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之后,他转过身,先向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几个同伴招手,随即把目光投向刚刚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岳锋。
岳锋不由自主地一愣,露出略微有点惊讶的表情,手上的动作突然暂停一下,差一点把已经从桌面上拎起来的随身背包放回到桌面上。他记得,当他们两人刚开始打最后一轮预选赛的时候,“空明无相”也对他露出过坚定且满怀自信的笑容。而且,这种笑容和贾人诚的那种优雅而淡定的笑容还不一样,是那种整张脸上都显示出“我一定会打败你”的笑容。
“有请进入决赛的两位选手来到主席台前!”
毛锦程走上主席台,大踏步地走到主席台中央,向全场喊话。荆晓杰则立即向位于赛场两侧的工作人员打手势,示意他们赶快为即将开始的决赛做准备。
所有仍然处于工作状态的工作人员当即分批上前,开始整理赛场。两个工作人员分别将两张桌位上方的号码牌拿走,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把原本摆放在后台之中的桌子和椅子搬出来。用于决赛的桌子和椅子明显比原本摆放在赛场里的桌椅更加宽阔,却基本不怎么显得沉重。投影屏幕上先显示出只剩下正中央的一个空方框的对阵分布图,随即显示出主席台上的直播画面。负责拍摄和录像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挪动自己手中的设备,把设备向主席台的方向移动。
“老板,加油!”
矮个子玩家率先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转向岳锋,一边挥舞双臂,一边高喊。
“加油!”
雷涛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向岳锋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
“加油。”
龙旭随之站起来,抬起手掌,用温热的手掌拍岳锋的肩膀和后背。
“嗯。”
岳锋稳稳地点头,抬起右臂,右手握拳,先后和龙旭、雷涛碰撞拳头,再和重新围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年轻玩家击掌,随即拿起自己的随身背包,向主席台前方走去。他没有去理会其他任何一道从观众席上投向他的目光,双眼中似乎只剩下即将和他进行决赛的对手。他没有把背包背起来,而是用一只手拎着背包带,并用另一只手掌连续抚摸自己的胸口,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空明无相”同样露出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岳锋的动作的样子,把自己的随身物品从桌面上拿起来。他没有带随身背包或者其他足以盛放卡盒和卡垫的容器,只是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宽大的卡盒,另一只手握住卷成一条圆柱的卡垫。他转过头,面向观众席,先后向贾人杰、吕荣兴等几个获得奖品包的玩家点头致意。
“好啦!”
毛锦程走下主席台,站到已经在主席台前方站好的两个玩家的中间,高抬起手掌,用力连续击掌,随即再次用话筒向全场所有人高声喊话。
“万众期待的决赛即将开始!请大家保持安静!”
大多数观众当即会意地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少数观众仍然在交头接耳或者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原本站在赛场两侧的通道上的工作人员先后回到工作人员专属的休息区中,找位置坐下,把目光投向投影屏幕上方显示出来的画面。负责摆放桌子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进行决赛所使用的桌椅在主席台的正中央位置摆放好,负责拍照和摄像的观众也已经把机器安放好。仍然停留在观众席前方的两个工作人员分别拿起自己手中的照相机和手机,连续拍摄两个玩家与毛锦程、荆晓杰的合影。
“让我们给予进入决赛的白马银枪选手和空明无相选手最热烈的掌声!”毛锦程稳稳地提高音量。
整齐划一的掌声当即响彻全场。这一次,没有人再从座位上站起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怪异的声音、做出多余的动作或者露出不善的表情。两个玩家视线范围之内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在鼓掌,哪怕只是出于礼貌地鼓掌。
岳锋重新把目光投向围坐在一起的同伴们,轻轻地向他们点头,把自己空着的一只手伸进裤兜里,让再次开始振动的手机停止振动。刚刚回到同伴身边的时候,他故意没有去理会那些未接来电提醒,刻意地没有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同伴注意到再次冒出来的一连串不重样的、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希望两位选手能够带给我们大家一场足够精彩的决赛。”荆晓杰不慌不忙地向所有人讲话。
原本响亮得几乎能够把所有人头顶上的天花板掀翻的掌声渐渐减弱。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露出期待的表情,或者露出十分兴奋的表情,包括除贾人杰等少数几个人之外的坐在观众席前几排的玩家。
“靳伟雄,你要是能赢,记得请客啊!”
一个嘹亮的声音突然从观众席上传出来,穿透连成一片的掌声,传入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包括捧着四强奖品包的胖玩家之内的一部分观众同时把目光转向发出喊声的玩家,随即一同哄笑起来。
“行!”
“空明无相”靳伟雄抬起手掌,向对他高喊的玩家摆手。
岳锋略微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位于自己斜后方的电脑桌。工作人员已经把冠亚军奖品包从后台中取出来,并把它们摆放在电脑桌的前方。从尺寸上看,这两个奖品包似乎只是比四强的奖品包略微大一点。不过,亚军奖品包明显比四强奖品包更厚一些,冠军奖品包又明显比亚军奖品包更厚一些。随之一同被取出来的,还有冠军奖杯。奖杯是透明的,正面印着主办方的标志和硕大的“冠军”字样。和两个奖品包相比,不算很大的它反而显得有些不起眼。
“请两位选手入场!”毛锦程率先开口。
岳锋和靳伟雄同时转过身,对视一眼,随即踏上主席台,拉开自己面前的椅子,坐下。
靳伟雄率先张开手掌,把自己握在手中的卡垫铺开,让卡垫在他自己的那一半桌面的正中央位置铺平。这张用于决赛的桌子明显比之前摆放在赛场里的桌子更加宽阔,其宽度比一张标准的官方卡垫的长度要大一些。
岳锋把目光投向靳伟雄摆出来的卡垫,随即把自己的卡垫从圆筒中抽出来,让自己的这一张卡垫和对手的卡垫对齐。和其他每一个进入十六强的玩家一样,靳伟雄的这张卡垫同样是官方销售的标准卡垫,卡图是圣仙凌霄殿的画面。他记得,谭楷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卡垫。当他和谭楷在店里和玩家打牌的时候,谭楷换着使用的几张卡垫当中就有一张这样的。只不过,谭楷的那一张卡垫显得更新一些。
“请裁判各就各位。”荆晓杰把目光转向已经全都走到休息区边缘的裁判。
两名裁判先后走上主席台,分别站到岳锋和靳伟雄身后,把目光对准两个已经开始仔细地洗牌的玩家。观众席上传出的所有声音逐渐消散。许多道目光先后汇聚到主席台的正中央位置。除极少数仍然在低头看自己的手机的人之外,每一个人都对即将开始决战的两个玩家露出或紧张、或兴奋的表情。
“决赛,正式开始!”
毛锦程抬起自己手中的话筒,再次向全场高声喊话,随即和荆晓杰一同在再一次响起来的掌声中后退到主席台的左、右两侧。他分别把目光投向岳锋和靳伟雄的身影,并对两个玩家露出期待的表情。对于他而言,无论最后获得冠军的人是谁,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们又见面了。”
将自己的主卡组和阴阳卡组洗切完毕之后,靳伟雄便把自己的卡牌摆放到自己的卡垫的边缘位置,随即抬起头,正面注视岳锋的脸庞。
“是的。”
岳锋面无表情地回答对手的话,并把自己的卡组摆放到和对手的卡组在水平线上对齐的位置。他当然记得自己已经和面前的这个对手打过的那一轮比赛,也是自己目前唯一输掉的那一轮比赛。
“还是比大?还是阴为小、阳为大?”
靳伟雄张开手掌,把岳锋的主卡组和阴阳卡组各洗切一遍,随即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六面骰子夹起来。他自己的这一枚六面骰子和岳锋的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骰子,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好。”
岳锋当即伸出手掌,把对手的卡组洗切一遍,随即把自己的主卡组和阴阳卡组摆放到卡垫上的不同位置,再拿起自己的六面骰子。在预选赛的最后一轮刚开始时,他就因为骰子的点数较小而没有拿到先攻权,从而没能拿到第一局比赛的主动权。
靳伟雄当即把自己的六面骰子向上抛起。骰子在空中转动一圈,随即落回到他的卡垫的正中央位置。位于最上方的一面是6。两个裁判同时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岳锋丝毫没有对此感到吃惊,只是把自己的骰子也向上方抛起。他的骰子在空中划出几乎一模一样的痕迹,也同样落到他的卡垫的正中央位置。更加凑巧的是,位于最上方的那一面同样也是6。
“啊哈?”站在主席台边缘的毛锦程率先发出一声有点怪的坏笑,抱起双臂。
靳伟雄没有丝毫停顿,重新抓起自己的六面骰子,再次把骰子抛出。这一次,骰子顶端的数字变为4。
岳锋紧随其后,把自己的骰子重新抓起来,向正上方抛出。幸运的是,他的骰子顶端的数字是5,刚好能够压过对手投掷出来的4。
“请。”
靳伟雄当即把自己的骰子挪开,向岳锋抬起手掌。
“我选择先攻。”
岳锋立即抽出自己的卡组顶端的六张卡牌,并把这六张卡牌展开,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初始手牌浏览一遍。
“好。”
靳伟雄也抽出自己的卡组顶端的六张牌,用手掌紧紧地握住六张卡牌的底部。和岳锋一样,他的面部表情也无法如实地对任何观众反映出自己的手牌到底是好还是坏。
站在主席台另外一侧的荆晓杰把目光转向观众席,扫视包括“爷就是这么酷炫”在内的几个曾经和靳伟雄交过手的玩家。他看到,这些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露出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游方杂货商人。”
岳锋把自己手中的一张装备卡放置到费用区之中,随即把自己手中的一张游方杂货商人打出来,并用手指点击卡牌的效果文字栏。
“我要发动他的效果。”
“行。”靳伟雄向前方抬起手掌。
岳锋伸出手掌,翻开自己卡组顶端的三张卡牌,把这三张牌展示给所有人看。这三张卡牌分别是一张铸剑师-莫邪、一张名剑-倚天和一张铸剑师的清扫学徒。他将唯一符合条件的清扫学徒夹起来,把这张人物卡拿到自己的手中,再把另外两张卡牌放回到卡组之内。
“我要把这张清扫学徒加入手中。回合结束。”
“行。”
靳伟雄伸长手臂,把岳锋的主卡组洗切一下,再抽出自己卡组顶端的卡牌。他将自己手中的一张策略卡放置到费用区里,把自己握在手中的一张白云童子打出来。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白云童子。”
岳锋没有说话,只是向对手点头,并把自己握在手中的卡牌轻微地晃动一下。
“我要发动它的效果。”
靳伟雄指向自己场上的白云童子,把手掌伸向自己的卡组顶端。看到岳锋点头之后,他便翻开自己卡组顶端的三张卡牌,把其中的一张祥云童子取出来。
“把这张祥云童子加入手牌。”
岳锋再次向对手点头。无论是对于他而言,还是对于这个对手而言,在自己的第一回合中打出这样的牌,都是十分正常的事。
“然后,我要用他攻击游方杂货商人。”靳伟雄先指向自己场上的人物卡,再指向岳锋场上的人物卡。
“好。”
岳锋把自己场上的游方杂货商人抓起来,放置到墓地之中。
“结束。”
靳伟雄也将自己刚刚打出来的白云童子放置到墓地之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手中的其他卡牌。
岳锋再次抬起手掌,把手伸向自己的卡组顶端。这一次,他整个人显得十分谨慎,进行通常抽卡的动作似乎比之前的每一轮比赛中都略微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