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章:订下亲事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284字 发布时间:2022-05-16

丁亥迟迟未归,柴伯骏在双阴山的日子好生平淡,幸有杨霏盈陪伴在侧,才少了些烦闷,但他也想念韩柏松,时不时念叨着:“大头人什么时候到双阴山啊?”杨霏盈总笑答:“算着日子,也该快了,我也想阿好啊。”

一个弟子忽然飞奔进来,道:“掌门,掌门,来了,来了,韩……韩……”柴伯骏一听到“韩”字,浑身精神,哈哈笑道:“大头人总算来了。”他跃起轻功,化作疾风,闪了出去,身后弟子哪里能赶得上他,只能喊道:“在……在大殿。”


“大头人,你总算来了!”柴伯骏人未到,声先来,他带着惊喜之情蹿入大殿,见到赤霞子与林清溪正在待客,他一闪上前,面上的笑容如见了日光的春雪,化得一干二净。


眼前那两人,与韩柏松有七八分相似,却不是韩柏松,而是韩惊天和韩代天,柴伯骏脱口就问:“怎么是你们,大头人呢?”


柴伯骏曾毁了银龙山庄的震天弩,但却跟韩柏松成为了好兄弟,顺道救了韩惊天兄弟俩,这笔恩怨,算是一笔勾销。


韩惊天道:“老夫携弟前来双阴山,特意求见青林子老弟,下聘定亲,替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求取苏家姑娘,银龙双阴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原来是韩家两老来提亲,但见不到韩柏松,柴伯骏大失所望,转身就走,半道上遇见了匆匆前来的杨霏盈,杨霏盈问道:“你怎出来了,阿好和韩大哥呢?”


柴伯骏颇是失落,道:“错了,是大头人他老爹和老叔前来提亲。”杨霏盈大乐,欢喜之情开满双颊,道:“好事啊!”柴伯骏面上疑惑,问:“他们来提亲,关你什么事?”


杨霏盈笑道:“我替阿好和韩大哥高兴,不行么?”柴伯骏点头道:“行。”韩家二老前来提亲,但青林子和苏好尚未归来,两人便住了下来,耐心等待。


柴伯骏不需招待他二人,日子过得也潇洒,心里却偷偷盘算着韩柏松何时到来,盘算着丁亥何时归来,他去黄石峡向杨霏盈父母提亲之事,不知如何了。


有时柴伯骏想入迷了,呆呆发愣,仿佛魂魄出窍,杨霏盈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后来就鲜少打扰,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柴伯骏恍然回神,韩柏松已奔到他跟前,满脸的激动,道:“大黑影,我爹和我叔叔来提亲了,他们来提亲了。”柴伯骏见了他,本是一脸欣喜,听他这般一说,面色顿时冷淡了三分,道:“我知道。”


杨霏盈急问:“阿好在哪儿?”韩柏松喜道:“陪在我岳父身旁。”他拉了柴伯骏和杨霏盈,欢欢喜喜飞奔而去。


来到青林子院落,却见苏好龙蜓立在院外,阳光之下,苏好一身海棠红,娇艳美丽,一月不见,出落不俗。韩柏松飞奔过去,一脸惶恐,问:“我爹和我叔叔呢?”


苏好目光瞟向房门,龙蜓道:“师父和两位庄主在屋里商讨师妹亲事,小辈退出,不能打扰。”韩柏松只觉奇怪,嘀咕道:“长辈议亲,小辈不能在场么?我爹可别把亲事搞砸了。”


苏好见了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道:“两家长辈有悄悄话要说吧。”她许久不见杨霏盈,心中欢喜,姐妹之间也有悄悄话要说,她道:“龙师兄,烦你带松哥去厢房安顿。”韩柏松放心不下,道:“我在这里等。”


苏好道:“既是悄悄话,一时半会不会说完,你去洗洗风尘歇一歇吧。”韩柏松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随龙蜓而去,柴伯骏与他一道儿,杨霏盈和苏好拎了包袱行李回小院安顿,几人一回来,可是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韩柏松甩下包袱,坐立不安,道:“大黑影,随我来。”他又拉了柴伯骏悄悄回到青林子院落。柴伯骏疑惑,问:“干什么?”韩柏松两眼盯着门口,道:“大黑影,你去听听屋里都说什么?”


柴伯骏挠头不解,问:“我不想知道,你自己去。”韩柏松认真分析,“一,我轻功不及你,你举动迅捷,不易被发现;二,你耳力灵敏,无需靠太近,也能听清楚;三,即便被发现,以你的身份与脾性,没人敢责怪你,若换作我去偷听,我爹非打断我的腿。”


柴伯骏踌躇不决,韩柏松急得踹他一脚,道:“你帮我一把。”柴伯骏黑影闪出,轻轻落到屋顶上,如风吹雪落,悄无声息,他听了一阵,屋里却寂静无声,他透过瓦缝,往下看去。


黑影忽然跃起,落了韩柏松身旁,道:“大头人,他们没说话,屋里有两个人,长得极像。”长得相像的两人是韩惊天兄弟,柴伯骏与他们只有两面之缘,不大在意,自然分不清楚。


韩柏松道:“穿湖蓝袍子的人是我爹,淡青袍子的是我叔父。”柴伯骏点头,随风飞跃,落回屋顶,附耳细听。


韩柏松心里着急呀,跟被蚂蚁噬咬一般难受,站立不安。不过片刻,他就朝柴伯骏招手,柴伯骏乖乖落了回来,果然悄无声息。


柴伯骏道:“你爹说:'上天赐下良缘,让我家那不成才的松儿遇见了阿好这样一个好姑娘,多亏他娘在天有灵,也感谢青林子老弟生了阿好啊。压在我心头多年的大石,总算落下了,哈哈哈。我家那不肖子,不敢说今后大有成就,但绝不会辱没我银龙山庄百年声誉,也不会怠慢阿好。'”


柴伯骏只会平铺直叙,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青林子说,'两个孩子的心意,我这做父亲的看得一清二楚,我……二十年来不知妻子给我留了一个女儿,去岁相认,又遭分离,如今重逢,本想留阿好在我身边一段时日,我好好补偿对她的亏欠。'”


听到这里,韩柏松惊出一身冷汗,道:“我岳父不愿嫁女?”柴伯骏又道:“你叔叔说:'松儿自打十八以来,一直在外游历,如今他与柴掌门又情同兄弟,想必会常跑双阴山,日后与阿好成亲后,阿好想尽孝,您舍不得女儿,小两口愿意,在双阴山住个三五载也是无妨的。'”


“好啊。”韩柏松脱口而出,喜笑颜开。柴伯骏依旧传话:“你爹说,'好啊。这真是两全其美啊,我如今身子骨健壮,再掌管银龙山庄十几年,且让那小子随性潇洒十几年,待我百年之后或管不动了,再让松儿回银龙山庄,接任庄主。'青林子说,'松儿和阿好成亲后,哪能常住双阴山,一年陪我两三个月,我已是知足,其余日子,随他二人安排罢。'”


韩柏松听得津津有味,柴伯骏却忽然闭嘴了,韩柏松道:“没了?你快上去再听。”柴伯骏黑影一闪,飞落屋顶。韩韩柏松翘首张望,那一点黑影,在灰瓦之上,实难辨认,不过片刻,他已焦急难耐,又招手召回了柴伯骏,催促道:“快说快说。”


柴伯骏道:“你叔叔说,'趁着今日,我们将婚事定下吧,松儿猴急巴巴的,当初救我出来,立马催促我回银龙山庄,督促大哥早日上门提亲。'你爹笑说,'我可是天天盼着老弟脱困的消息啊,一得到消息,马不停蹄携了聘礼前来。我银龙山庄韩家甚是看重苏老弟家阿好,此番携了一百箱聘礼,前来求娶。'”


韩柏松满面欢喜,赞道:“我爹这事做得好啊,好。我岳父说什么?”柴伯骏道:“青林子有些慌张,他说,'小女何德何能,承受如此厚爱,她手上带了银龙山庄的月光镯,头上又有松儿送的凤血玉竹节发簪,一个稀世罕有,一个价值连城,松儿又送了我一件白虎皮,韩兄万万不能再破费了。'


韩柏松眼里亮光闪闪,催促柴伯骏快点说完,柴伯骏道:“你爹有些惊讶,他笑着说,'并非破费,而是我银龙山庄娶儿媳妇的诚意,是我对老弟的尊重,是松儿对阿好的一片心意。那白虎皮,松儿当初死活不肯给我,原来是自己偷偷攒聘礼啊,哈哈哈。'”


韩柏松越听越舒畅,道:“大黑影,再去听。”柴伯骏真是言听计从啊,又飞回屋顶,韩柏松心情畅快,竟也不急了,兀自沉浸在欢喜之中,忘了招手召,柴伯骏便乖乖地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韩柏松总算回神,张望着屋顶,正要召唤柴伯骏,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且温柔的叫唤:“松哥。”


恍如晴天霹雳,韩柏松浑身一颤,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转身看见苏好和杨霏盈迎面走来,海棠红娇俏,鹅黄淡雅,真是赏心悦目。苏好问道:“你在做什么?”韩柏松敛下慌张,道:“我找大黑影。”


话音一落,柴伯骏的黑影从天而降,道:“我下来了,你爹……”韩柏松急忙跳起来,捂着他嘴巴,两人退开两步。韩柏松轻声叮嘱:“大黑影,不要说话。”


柴伯骏满心疑惑,愕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两位姑娘都看出了柴伯骏不对劲,两人脑子一转,齐声说道:“你们在偷听?”柴伯骏指向韩柏松,道:“大头人让我去的。”


两位姑娘脸色忽的一变,正要发怒,院里忽然传来了动静,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韩柏松做贼心虚,慌张不已,急道:“快走,大黑影快走。”


柴伯骏反应极其灵敏,长臂一伸,挽了杨霏盈,化风而去。韩柏松急忙拉了苏好,运起轻功,跑得无影无踪。


四人在角落里汇合,柴伯骏探头探脑张望一番,道:“没人。”想来韩惊天三人并没有发现,韩柏松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苏好故作恼怒,训斥道:“一个少庄主一个掌门,竟做爬墙偷听的事?”


柴伯骏认真辩驳:“大头人让我去的。”杨霏盈笑道:“你倒听话啊。”韩柏松急忙解释:“我心急啊。”苏好嘴角漾起浅笑,道:“下不为例。”


韩柏松和苏好的亲事最终落在六月二十八,整个双阴山都为两人高兴。韩柏松更是精神焕发,时常炫耀。柴伯骏却越来越郁郁寡欢,一连几天,坐在山门前的高树枝头,呆呆地望着远方。


成狮问过两回:“你坐在上面干什么?”柴伯骏居高临下,抛下两个字:“吹风。”成狮知他撒谎,道:“冻死你。”


杨霏盈也问了两回,柴伯骏只是不说,她闷然不解,拉了苏好,一起琢磨。两人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旁边的韩柏松却开口了,“大黑影在等丁公前辈。”


苏好愕然,杨霏盈也不解,韩柏松道:“丁前辈前去提亲,但不知结果如何,大黑影性子急,眼看我亲事已定,他就愈发着急了,这两天还在树上等人,过两天可要下山去寻人了。”


两位姑娘恍然大悟,苏好笑道:“此事还要盈儿去宽慰。”杨霏盈自觉好笑,前些日子才为送礼烦闷,如今他又为等人而愁。


杨霏盈独个儿来到山门前的大树下,抬头仰望,这树约有七八丈高,她道:“伯骏哥,下来。”柴伯骏低头看了一眼,道:“不下。”杨霏盈道:“我也要上去,你下来带我一程。”


黑影簌然落下,一抹淡黄便随风而起,飘飘然落在高树上。柴杨两人并肩而坐,果然是登高望远啊,上山的路看得一清二楚,杨霏盈道:“还有十天便是丁老前辈寿辰了,这几日他肯定会回来的,咱们的婚事也能敲定了,你不必天天在这里等。”


柴伯骏心事被说穿,却依旧嘴硬,说道:“我没等他。”杨霏盈笑道:“我始终会嫁你的,你心急什么啊?”柴伯骏脸色烧起一片红,窘迫之余倒打一耙,道:“我怕你着急!”


杨霏盈微微一愣,摇头道:“我不着急啊。”“你不急,”柴伯骏愕然,朗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急?”


杨霏盈微微一愣,只觉好笑,她柔柔一笑,道:“你会娶,我会嫁,早晚的事,顺其自然就水到渠成,何必着急啊!”柴伯骏听到“会娶会嫁”的说法,这几日的担忧焦虑和愁闷当即消散了大半,面色舒展如常,迎风而笑。


杨霏盈道:“下去吧。”望着西跌的太阳,柴伯骏摇头,指着日头,道:“我要等到那太阳落山。”他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不肯轻易放弃,高树风大,寒气拂面。


杨霏盈微微哆嗦,道:“伯骏哥,我冷。”柴伯骏当即脱衣,但长袍被他坐着了,不易脱下。他长臂一伸,将佳人揽入怀中,替她挡了风雪。杨霏盈灿然一笑,缩在他怀里,看着日头一点点向西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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