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来了,宋天龙陪着鹊儿在军营机械地走着,后边宝贝殷勤的跟在身边。两人都不说话,踩着残叶默默行走,满目的凄凉景色让宋天龙的心情劣无可劣。
果不出所料,鹊儿给他带来一个最坏的消息......慧珠姐死了,这消息让宋天龙难过得要死,一个美丽的山村玉凤还没有享受到人间的真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这样的结果只要是正常人谁能接受得了?
几个月前美丽的慧珠姐还笑靥如花站在他面前,如今香消玉殒,宋天龙怎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痛惜慧珠如此的薄命,她的遭遇是那样凄凉悲惨,可是明明知道如此却无力改变她的命运,他迷茫,他彷徨,他不知该如何做,他的大脑理不出任何头绪。
鹊儿把于金龙杀人的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告诉了宋天龙,他听了后更是懊恼不已,他深深自责,也许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帮了慧珠姐倒忙,把她送上不归路。
村头的老榕树在太阳余晖中显得更加苍劲华贵,它枝繁叶茂,是金沙村的象征,谁也说不出这棵老榕树的年龄,近一百岁的金老太爷说,从打他记事起老榕树就是这样子,随着岁月的增加,老榕树不但没有衰老,而且更加繁盛。
老榕树须四个年轻人才能搂抱得住,每个来金沙村的人必经过老榕树,每个经过老榕树的人都对它肃然起敬,因为它是金沙村的见证,金沙村的荣辱兴衰都被它看在眼里,记在它岁月的年轮里。
于金龙和村民们下地回来都会在老榕树下停留,这是多年来的习惯,站在老榕树下北望水晶溪,南眺金沙山,尤其在黄昏时分,水晶溪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波光粼粼娇美迷人,而金沙山更是五彩缤纷气象万千。
于金龙站在树下和伙伴们边欣赏着黄昏美景,高谈阔论,享受着上天赐予他们美好的人生。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的烟筒升起袅袅炊烟,让人感到家的气息和温暖。
众人三三两两准备离去,这时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吱嘎......一声刹车,吉普车停在众人面前,车窗打开露出村主任刘子贵虚假的笑脸。
招呼过后刘子贵满脸得意的告诉大家,明天下午他请大家喝酒,原因是他儿子刘占富回来了,他要大摆筵席为儿子接风压惊,望父老乡亲给他捧场。
村主任摆宴请客喝酒,这个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何况还有好吃好喝的东西。
于金龙却非常不高兴,他极力压下自己的怒火冷眼观看刘子贵的表演,车里另一个人却用恶毒的眼睛盯着于金龙,于金龙立时感应到这种恶意挑战,他毫不客气迎上这双眼睛,“倔驴子”和于金龙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几个月的监牢生活丝毫没有磨掉“倔驴子”的凶性,看上去虽然比以前稍瘦,衣服有些破旧,但给人的感觉他浑身充满了杀气。
于金龙感觉到这股杀气,但他不怕,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希望“倔驴子”来找麻烦,这样他可顺理成章收拾他,那时他于金龙将不再留手,他要让“倔驴子”下辈子见到他都会躲得远远地。
看见癞皮狗也坐在“倔驴子”身边,于金龙的嘴角慢慢有了笑意,他道;“哈哈!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癞蛤蟆是一家,癞皮狗,这回你的靠山回来了,该有点胆子了吧?要不我绑住双手来两跤,让大家乐乐?放心!我摔不死你。”
面对于金龙公开挑战,虽然让“倔驴子”挂不住脸,可他还是不敢和于金龙正面对抗,就算加上他爹三个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于金龙的对手,于金龙这小子打架又凶又狠,如果激起他的凶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点“倔驴子”是深有体会。
刘子贵见事不妙,连忙嘱咐司机赶快开车,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吉普车绝尘而去。
于慧珠给哥哥倒了杯茶,见哥哥脸色不善,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哥,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和妹妹说说? ”
哦!于金龙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没什么,”接着若无其事的说了句,“倔驴子”回来了!”
什么?于慧珠惊叫起来,“这个该死的“倔驴子”怎么会被放出来呢?这样的坏蛋为什么不判他的刑?他应该坐一辈子牢。”
慧珠的奶奶和嫂子闻声进了屋,知道“倔驴子”被放出来后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于金龙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望着院中那棵老银杏树道;“奶奶你放心,没什么了不起的,有我于金龙在任何人别想欺负咱们于家。”
于慧珠来到窗前,望着在寒风中傲挺的老杏树,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仿佛又看见爷爷坐在树下悠闲地品茶,那慈祥面容和蔼可亲的话语就像在眼前真实再现。
她劝哥哥道;“哥!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家现在完全靠你了,你要是在有个什么闪失,这个家可怎么过呀?”
嗯!于金龙道;“妹妹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弟弟领着哥哥的两个儿子走了进来,两个孩子见到于金龙兴奋地大叫,“爸爸,爸爸,”于金龙张开双臂,一脸幸福把孩子们抱起,左亲一下,右亲一下,这是于家的希望和未来,一家老小望着孩子都快乐的笑了起来。
刘子贵这些天得意非凡,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热热闹闹折腾好几天,而且逢人便讲他儿子是如何的冤枉,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他儿子是清白的。而“倔驴子”却比以前乖很多,几乎是足不出户,天天不是唱就是嚎,让人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
开始于慧珠害怕“倔驴子”还会来纠缠,一晃十余天过去“倔驴子”很少露面,即使看见于慧珠也是低头走过不敢多看这美女一眼,这让于慧珠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温柔迷人的笑容又常挂在这山村玉凤的脸上。
她心中暗道;“也许是这个“倔驴子”在监狱悔过了?也许受到了严厉的人民专政而真的害怕,他不敢在惹是生非?如果再一次进监狱的话那他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心情好,人的身体就变得轻松自如。于慧珠现在的心情就特别的好,心里的阴影随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而渐渐消失。
天气越来越冷,家家都要准备足够的柴火,哥哥在地里干活一直忙到天黑,弟弟上学,嫂子带孩子做饭,奶奶年纪大了,那么上山砍柴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于慧珠的身上。
于慧珠的身子虽有些柔弱,可她从不怕累。上山砍些柴火在顺便摘些坚果对于慧珠来说是最轻松的事。
于慧珠有时和一群姐妹一同上山,有时自己上山,她喜欢这种感觉,踏着柔软的残叶,呼吸大山的清新空气,唱着自己喜欢的山歌,和鸟儿作伴同松鼠嬉戏,每当这时她就感到自已同自然融合在一起,忘掉一切人间烦恼,使她的身心超脱凡尘之外。
于慧珠快乐得像只小鸟,高高盘起的长发显得她越发青春靓丽,曼妙的身材妩媚动人,让村里的年轻人后生咋舌不已,暗地里一双眼睛在也离不开这美的精灵。
天气绝不算好,阳光被乌云遮住让山村变得阴气沉沉,于慧珠想了好一会,不听奶奶的劝阻还是决定上山,凭经验她判断这些天绝不会下雪。
她想在雪天来临时多砍些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採到珍贵药材。
山间小路蜿蜒曲折,金沙山是个巨大的马鞍形,两边高中间低,山的东面林木茂盛,树种繁多,树多枯枝就多,金沙山是个天然宝藏,珍贵的药材数金沙山最多,也最好。
今天于慧珠的运气特别的好,她发现好几处珍贵药材,这让于慧珠雀跃不已。她又往上寻找,在一个隐蔽处发现了一片野生天麻,慧珠盘算着这些药材能换回几米花布,到过年的时候她就能穿上新衣服了。
于慧珠绝没想到,危险正在悄悄来临,这一天将是她在这世界最后一天,一朵盛开的美丽鲜花被一只魔手无情摧毁,令多少人为之惋惜,自古“红颜薄命”,可见老天是多么的不公。
于慧珠见时近中午,她站起身来准备下山,她刚站直身子却被人在身后拦腰抱住,这让于慧珠大吃一惊,由于刚才挖药太过专注,有人偷偷接近而没有发现。
于慧珠惊叫着喊道;“是谁?快放开我!”
嘿嘿!一个她最不愿听的声音怪笑道;“慧珠,不要怕,是我刘占富!”
于慧珠大惊失色喊了起来!“倔驴子”!你快放开我,再不放手我非杀了你!”
“我……我才不怕呢,你杀吧!“倔驴子”有恃无恐,
由于“倔驴子”太过于想报复于慧珠,而忘记了于慧珠是来砍柴的,她手上有一把刀,一把带钩的砍柴刀。
于慧珠知道“倔驴子”今天不会放过她,她狠下心来照着倔驴子的手狠命划了下去......黑驴没想到于慧珠会下手,这一刀又快又狠,痛得“倔驴子”狂叫一声撒开了手。
于慧珠慌忙往山上爬去,她想找个有利于自己的地方,一块突出的岩石出现在她的眼前,于慧珠连忙爬了上去,岩石狭窄陡峭,离地面大约二三十米左右。
于慧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有刀在手,“倔驴子”除非不要命了,否则拿于慧珠没有办法。于慧珠恒下一条心,“倔驴子”如果敢胡来她决心和倔驴子同归于尽。“倔驴子”很快爬了上来,他的手里竟然也拿着一把砍柴刀。
于慧珠此时已经抛开一切,她决心已下,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她那鄙视的眼神更加刺痛了“倔驴子”。
“倔驴子”在这深山野岭之中可谓占尽优势,可面对此时的于慧珠他更加感到自己可怜,可悲,他就像一个面对高贵女神的可怜虫,任凭他如何乞怜都得不到丁点垂青。
“倔驴子”望着持刀冷对的于慧珠,心中的怒火中烧,他怨老天的不公,为甚么于慧珠见人都笑脸盈盈,唯独看见他就像看见狗屎般厌恶之极。
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想到于慧珠,他的心就会滴血,他总有种万蚁噬心的感觉,他恨不得把于慧珠撕成碎片吞入肚中才能解恨,他抓心挠肺,有时把自己的衣衫当作于慧珠撕得粉碎。
现在于慧珠就在眼前,“倔驴子”两眼喷火,他狂喝道;“于慧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点对不起你,为什么合伙把我送进监狱?是你!让我鬼不鬼,人不人,是……是你!让我不敢出门,让我抬不起头来!”
“倔驴子”越说越激动,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如果不知就里的人听了,他的委屈太大了,哭的非常悲惨……
但在于慧珠的眼里,这种难听的驴叫声让她更加反感和不屑。“倔驴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大喊道;“我在监狱所遭的罪都是你害的,全监狱的人都知道我拿枪劫人劫色,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人人都看不起我,就连进去的小偷都看不起我,他们天天打我,让我闻屎闻尿,装王八,学狗叫,学驴叫!呜……呜……无论我怎样哀求都没用,他们开心,我却遭受了我这一辈都受不了的苦,我恨你,于慧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呜……呜……呜……黑驴哭得更加利害,“于慧珠,我所受的苦我要让你千百倍还回来,就连那些看守人员隔三差五就把我叫去,让我满地爬,让我倒立学猴子,稍有不满就把我吊起来打,打得我有时两三天屁股不敢挨床,没人瞧得起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于慧珠!我要报仇,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我就算做鬼也要缠着你。”
倔驴子脸露凶光,一步一步向于慧珠走来,他吃准了于慧珠绝不敢杀他,可是他错了,于慧珠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何况“倔驴子”破坏了她一生的幸福,她的恨比“倔驴子”还要强烈。当“倔驴子”来到危险距离时,于慧珠双手握刀对着倔驴子的脑袋斜劈了下去。
“倔驴子”没想都于慧珠真的会往死了砍他,从刀势到力度,如果“倔驴子”不躲避的话,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突出的岩石只有一米多宽,三四米长短,一不小心就会双双掉下岩石,绝无生理。反过来“倔驴子”却不敢用刀,因为于慧珠根本不怕,他只有后退,而且狼狈之极。
“倔驴子”的真实想法绝没有要害死于慧珠,他只不过想泄愤,想发泄他的愤怒,他想向于慧珠倾诉他所受的苦,遭的罪。
他是恨不得把于慧珠撕碎,可那是吓唬的成分居多,他绝舍不得杀这美若天仙的玉凤,就算是穷凶极恶的人看见于慧珠也不会下杀手,这样的美的女孩世上本就不多,没有那个男人不怜花惜玉,即使是丑恶的“倔驴子”也不例外。
但于慧珠却不这么想,“倔驴子”的种种行为严重伤害了她,刘家和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爷爷的死,爸爸的死都是刘家所害,这种仇恨不是一代人所能化解了的。
现在“倔驴子”以生死相威胁,于慧珠虽是弱小女子,但骨子里却流淌着于家的铮铮傲骨。她绝不畏缩,越是生命受到威胁越能激起她那悍不畏死的豪气。
“倔驴子”气急败坏,他挥刀冲向于慧珠想把她吓住抓住,在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抓住她。占有她,他要生米做成熟饭,让于慧珠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倔驴子”错了,当一个女人拼死抵抗时,没人能够成功,除非杀死她,否则死的就会是自己。
“倔驴子”试了几次都被于慧珠乱刀砍回,这地方太过狭窄,他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不能逼得太急,那样的话两人都有危险,他本来想放弃,可是脸上又挂不住,这种单独和于慧珠在一起的机会不多。
这是他跟踪于慧珠二十多天才等来的机会,再说了,如果这事让她哥哥于金龙知道……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两人对视着,于慧珠表现的是那样的决绝,在岩石边上的于慧珠警告“倔驴子”,就算是死也会拉他垫背。倔驴子毫无办法,初见于慧珠那种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消退,他的心里在打退堂鼓,可是悲剧就在此时发生了……
也许是天妒红颜,也许是老天不愿这个花季女孩遭野兽蹂躏,日光隐去,黑云铺天而过,一阵无名狂风突然袭卷而至,带着漫天残叶劈头罩脸把二人裹在狂风中,强劲的狂风带得于慧珠衣袂飘飞,她一下失去平衡,娇柔的身躯一阵摇晃几若掉下岩石去。
不知“倔驴子”是想趁机抓于慧珠,还是想拉住摇摇欲坠的于慧珠,就在“倔驴子”上前的一瞬间,于慧珠本能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决定了于慧珠的命运,也注定了“倔驴子”的下场。
“倔驴子”只来得及碰到于慧珠的指尖,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掉下岩石。
天地间突然好想静止,风停叶落。
“倔驴子”发了疯般从岩石下来,连滚带爬来到于慧珠身边,殷红的鲜血从于慧珠的头部流出,像红梅花斑斑点点洒在四周,于慧珠已香消玉殒。
“倔驴子”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他恨不得用刀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整个世界已经把他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