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梦想，想要驮着燕子去上学。
上学，也是燕子一直以来的梦想。
为此，燕子会到很远的地方打猪草，因为阿爸跟她说，只要这栏猪出栏了，就拿钱给燕子交学费。
这栏猪有着十三头，我是其中的小不点，我长不快，因为我抢不过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好在燕子一直都关照我，我才不致于饿死！
“你们看你们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小黑它多有风度！”
燕子骂着那些抢食的家伙，单独匀出一勺猪食来送到我的嘴边，这是一个善良的小主人，有时会摸着我憨憨的小脑袋和我说话，她说她最想去上学了，她不怕走黑漆漆的山路。
村里的几个孩子背着书包兴高彩烈地走来，燕子眼睛里有着浓浓的羡慕。
“燕子上学去吗？”有相熟的小伙伴招呼燕子。
“这栏猪出栏了就去！”燕子很响亮地应着。
燕子喂猪喂得很精心，一心盼着我们长大，她听说骨头做的饲料喂猪长得快，就到处收集骨头，磨成粉末。她的手上都是水泡。
有一天，为了捡一块丢在地上的骨头，她跟一条凶狗打了一架，还好我跟在她身后，偷袭了这条凶狗的尾巴，让它夹着尾巴逃走了。
猪终于出栏了！
我们挨个踩着踏板上了一辆农运车，在车要开动的时候，我看到燕子扬起手，她显然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于是，我奋力一跳，跳下了车，摔瘸了腿。
燕子阿爸还要捉我上车，燕子抱着我哭着说：“留下小黑吧。”
燕子后妈挺着大肚子、叉着腰说：“留下就留下，但是还要你来喂！”
燕子犹豫了好久，她想要读书，也想要留下我。
我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走向踏板，我不能看到燕子为难。
燕子并没有去上学。
尽管燕子阿爸卖猪得了一大笔钱，燕子还是没有去上学。
燕子后妈说：“你就要有小弟 弟了，你再带一两年小弟 弟！”
我知道的时候我刚逃回来。
我实在舍不下燕子，半路上又跳车了，为此一条腿断了。
我拖着断腿，在森林里流浪了一个月，在那里我认识了小白。
小白是一头野猪，它可怜我、收留我，领着我去偷地里的红薯。
有人追来时，小白就为我断后，我拖着一条断腿，连滚带爬，硬是一次次死里逃生。
我实在是放不下燕子，在我与小白辞行时，我看到它眼睛里明显的泪光。
“我不属于森林！”
我狠心地撂下一句话，奔向了燕子家。
燕子的小弟 弟已经出生了，她只有八岁，却要学着大人那样给小弟弟换尿布，还要背着小弟弟做家务，只有在小弟弟睡着了，她才能睡一下觉。
我偷跑回来，燕子后妈很高兴，咧着大嘴说：“过年有肉吃了！”
我来了后，燕子更忙了，可她忙得开心，她会把剩饭剩菜拌成美味佳肴给我吃。
没事的时候，燕子会枕着我的肚皮晒太阳，有村里相熟的小伙伴招呼：“燕子上学去吗？”
燕子就讪讪地笑了笑，她常常自言自语地说：“上学有什么好？上学还要走黑漆漆的山路！”
快过年了，燕子阿爸突然把猪圈的围墙砌高了一层，我知道他是要杀了我过年，怕我在过年前跑掉。
“小黑你不要怕，我不会吃你的肉！”燕子喂我时，就摸摸我的大脑袋，像是知道我能听懂似的。
我虽然已经长大了，燕子还是习惯叫我小黑。
这个晚上，小白来看我了，它悄悄地咬碎了拴猪圈的栓子，招呼我快跑。
我摇了摇头。我如果跑走了，燕子会被打死的。
“你真傻！你就是一头蠢猪！”小白哭着走了。
燕子阿爸提着刀子走向我时，我没有害怕，燕子突然冲过来，拦着她阿爸，还招呼我快跑。
燕子后妈拧着燕子的耳朵，骂她死妮子。
我冲过去叼起了那还在地上爬的燕子的小弟弟，燕子后妈吓得大呼小叫，燕子阿爸提着刀子追我，我跑出了燕子家。
燕子后妈的嗓门真够大的，一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许许多多的村民追着我跑出了村子。
直到远离了村子，我才停了下来，这些人还在奇怪我为什么不跑了，就听到“轰隆”一声，大地震来了。
没有人知道，我这些天一直烦躁不安，我不是怕刀子，而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祸事要来了。
我看到燕子夹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我满足地倒在地上，就在我跑出燕子家时，燕子阿爸的刀子在我肚子上开了一道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