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司礼监值房内,刚刚上演了一出刷尿盆子的大战搬坛子的大戏,其实早在陈公公跟黄公公互相揭短骂街的时候,门口值班的小太监便发觉事情不对了,可谁也不敢进门去触这俩位的霉头,眼瞅着两位秉笔太监已经动手了,小太监劝又不敢劝,只得赶紧去把已经下班了的孟公公给追了回来,让他出面劝个架。等孟公公小跑着赶来劝架的时候,值房内的无差别格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黄锦一阵紧似一阵的头槌,把那陈洪砸的是胸闷气短、眼冒金星,估计再有个半分钟,陈公公就得被K.O了。正在这个时候,孟公公带着一众小太监拍马赶到了,进门看到眼前这幅光景,孟公公兀自也是吃了一惊,急忙冲到两人跟前,手足无措地大声喊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黄公公快撒手,快把陈公公扶起来”。孟公公心中也是一阵吐槽,黄公公我是让你不要太菩萨心肠了,可也没让你直接上霹雳手段阿,你看把人家陈公公打的,都翻白眼了。孟公公发了话,几个小太监这才敢动手拉架,七手八脚地把俩人从地上拉起来,隔在两旁。
搬坛子的黄锦确实膂力过人,喊了一声,“放开我,放开我,打我”,膀子一甩挣开了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朝着陈洪又冲了过去。身旁的孟公公见状,用尽全力一把搂住黄锦,大声疾呼到,“黄公公,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得替主子和老祖宗着想吧,你想把万岁爷和老祖宗气死吗,快走吧,快走”。孟公公这话其实是说给两个人听得,知道两个秉笔太监在司礼监动手打架,道长跟吕芳也未必会生气,最多也就是丢人现眼、徒增笑柄罢了。黄锦此时心中火气也消了几分,又想起道长劝他不要跟陈洪找别扭的话,心中也有了几分悔意,陈洪寻隙滋事在先,黄锦本来占着理,可自己这一还手,性质就变成办公室互殴了,这下有理也说不清了。司礼监里动手打架的事儿肯定瞒不住,为今之计,黄锦得第一时间去找道长跟吕芳承认错误才行,有些糗事儿,自己去找领导说,还能掌握个主动权,占个先手的优势,来一发先入为主,这要是让陈洪先开口,还不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呢。
念及于此,黄锦不再犹豫,气鼓鼓地迈步便往外走,似乎是被搬坛子的头槌打怕了,直到黄锦迈过了门槛,陈洪才色厉内荏地说道,“放开我,这狗日的”,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锦逐渐远去的背影,似乎是想用眼神来杀人。陈洪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明明鸡冠子都歪了,脸上却还是一副不服不忿、不依不饶的表情,孟公公满脸担忧地看着陈洪,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公公没伤着吧,我...”。陈洪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孟公公的话头,喘着粗气有些心虚的说道,“吩咐下去,今天的事儿,要是敢往外泄露一个字儿,立刻打死”。身为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办公室里拍桌子、瞪眼睛、出口成脏也就算了,竟然还跟同事打成了一片,打架也就算了,先发制人竟还差点被黄锦给K.O在地,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比当年刷尿盆子还丢人。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奇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办公室里那些乌七八糟的八卦,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何况人家黄公公这会儿就在泄露陈公公的糗事的路上,姓黄的这厮,陈洪既不打死,又不打不过,你说这事儿可咋整。
农历七月十六寅时,天色微明、暴雨如注,北京城东便门外的码头边,停靠着一艘不起眼的官船,当初押送芸娘与高翰文的那两个锦衣卫,身穿便衣头顶斗笠站在船旁。高翰文一身布衣,双手捧着个红色的琴囊,背着个包袱,神色黯淡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下,怔怔地望着那条小船。片刻之后远处走来了两顶四人抬的小轿,两个锦衣卫抓起两把油纸伞急忙上前相迎,高翰文也冒着雨走了过去,一个锦衣卫举着伞站在轿子前,黄锦从里面钻了出来,眼角余光扫了扫周围,看见了不远处的高翰文,漫不经心地问道,“没有找茬的吧”。黄公公问的是陈洪那边的动静,那锦衣卫信誓旦旦地答道,“没有,谁敢找咱们的茬”,黄锦笑着说,“没有就好,老祖宗打过招呼,一定要送回杭州,上船吧”。放芸娘回杭州,是吕芳的意思,给高翰文提前透个消息,自然也是吕芳的意思,反正吕公公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最后能不能成,就靠你们自己了。
放芸娘回杭州,正是吕公公的意思,如果当初芸娘跟了高翰文,俩人一起留在北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吕芳得派专人护着他们才行,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北京城里成天惦记着芸娘的人可是不少,有想把这片云据为己有的,也有想把这片云连着高翰文一起斩草除根的,一眼看不住,指不定高府台家里半夜一把大火,这人可就没了。也不知道这高翰文是生理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总之跟芸娘在一个院子里住了一个月,俩人竟然还是“素丝无染”,芸娘倒是想跟着高府台走,可惜姓高的死活不表态,气的人家姑娘直嚷嚷着要回杭州。回杭州好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正中了吕公公的下怀,当初让芸娘跟着高翰文,是杨金水特地写信交代的,能安排的吕公公也安排了,可谁让这俩狗男女自己不给力呢,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正好把这片云安置在杭州,离北京那些贼远远的,也省的他们整日里惦记了。行到水穷处,这水流去了蓝神仙的朝天管,坐看云起时,这云甭管最后飘去了哪里,道长想要看云起的时候,能在玉熙宫里坐着看就成,也就是北京、杭州两地来回折腾,路上多费点功夫罢了,其他啥也不耽误。
另一个锦衣卫举着把油纸伞来到芸娘轿前,说了声,“下轿吧,上船了”,芸娘掀开轿帘,踩着满地的泥水,跟着黄锦进了码头边上的一处凉亭,瞟了一眼站在雨中的高翰文,心中不由得一暖,随即低头对着黄公公躬身行礼。黄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外加一张银票,递到了芸娘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张是司礼监的文牒,你拿着它,哪个官府衙门也不敢找你的茬。还有一张银票,老祖宗给的,回到杭州找个僻静的地方住下,千万不要再招麻烦了。”秉笔太监亲自送行、两个锦衣卫一路护送、再加上司礼监的文牒,别说是浙江的官府衙门了,就是赵贞吉跟谭伦,也未必敢来找芸娘的茬了。吕芳的这张银票,面值也许不大,但却是重如泰山,这是吕公公给的安家费,收了吕公公的钱,就要听吕公公的话。黄锦也不避讳,打开了天窗说亮话,杭州那边早就给芸娘安排好了僻静地方,回了杭州踏踏实实地就在家里宅着,让你干啥就干啥,没事儿少出门,免的惹祸上身。
芸娘收了信封和银票,偷偷扫了眼远处如落汤鸡一般的情郎哥哥,也不知道是感叹那个近在眼前的负心薄幸郎,还是唏嘘自己身世飘零的悲惨命运,总之是几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抽泣着说道,“老祖宗和黄公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值得……”。劝妹子你还是开心点儿吧,毕竟人间不值的,芸娘从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什么麻烦,但有时候长得漂亮,本身就是种麻烦。这世上真的有人对芸娘好嘛,杨金水一直都在利用芸娘,即使后来对芸娘好了些,也只是为了报答好基友沈一石的情谊罢了;李玄倒是把芸娘当做天人,可那不过单纯的生理冲动罢了,睡一宿芸娘死了也值,不过一句戏言耳,不信你去问问李玄,妹子他倒是睡过了,可为此掉了脑袋,到底值是不值;沈一石貌似对芸娘爱的深沉,可爱情归爱情,生意归生意,毕竟斯文也不能当饭吃,把芸娘送给杨金水,换一套六品的官服,这买卖做的划算;高翰文就更不是东西了,当初在琴房里,还表现的像个正常男人,可到了北京就彻底变态了,连人带性一起扭曲了,要不是有吕芳在上面压着,指不定就把姑娘给白嫖了;至于说吕公公、黄公公还有那个陈公公,这些人其实都差不多,表面上对芸娘挺好,骨子里却都把她当个工具人,谁都想把她攥在手心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几位公公并不垂涎她的美色,虽然脱离了低级趣味,但却是所图深大。
对芸娘而言,掰着指头算一算,自己身边这些男的,甭管是有胡子的还是没胡子的,甭管是两条腿的还是三条腿的,甭管是死了的、疯了的、变态的还是性无能的,就特么没一个靠得住的,最后能依靠的还是她自己。当初芸娘想留在杭州,非要把她和高翰文押来北京;这会儿芸娘想留北京当北漂了,却硬要把她送回杭州,区区一介弱女子,被迫周旋于一大群男人之间,身上揣着司礼监的文牒、张真人的血经还有一大把的银票、还有一堆见不得人秘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就叫阴差阳错、身不由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