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疲惫,甚是心惊,嫁衣回到住所便打算睡下,头昏又胀,搞得整个人没有半分力气,临睡前,嫁衣隔空传话给上穷,让他嘱咐张员外家,最近不得食荤腥,只能食些素食。
最好禁个半月。
嫁衣白日里不爱出门,只会懒洋洋的睡觉,这些事,向来都由上穷出面。
此刻,上穷正在一山洞修行,收到嫁衣的吩咐,他摘下面具,将自己的身形,幻化成一江湖道士的模样,大约三四十岁,手里拿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神机妙算。
张员外的家,很好找,是户大户人家,就在山洞不远处,上穷摇摇摆摆的走了一段路,不仅身形变了,连走路的姿势,叫卖的声音也模仿得和道士一般无二了,走了一会才在张府门口停住,对着里面的人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看贵宅,妖物缠绕,凶相显露,不妙不妙啊。”
门口的人一听,赶紧迎了进去,张员外有交代,凡事有路过的看出端倪的,必得迎进门,谁让他们家老爷为了找到病情缘由,自愿断了一根手指,怠慢不得,赶紧进去喊张员外。
张员外此刻还在家里长吁短叹,已经按照要求断指求解了,为何还是不得开解?自己明明慈善渡人,做了不少的好事,为什么还会遭到神鬼上身,看着自己手指,张员外只觉得窜心的痛,期期艾艾,好不忧愁,
“张员外,不用伤怀。”上穷走进门,客套话懒得说,茶也不想喝,只是拿出一张纸条,轻飘飘递了过去:“破解之道,就在这里。”
张员外虽然不认得此人,但是看着仙风道骨的,还是客套的迎上前,半信半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写着:“戒荤半月!”
上穷眼看张员外眉头深锁,只能追击一句:“若是不按此法,你家夫人命在旦夕,腹中胎儿恐怕也是凶险了。”
“可是……”张员外手拿纸条,有些头痛:“道长不知,我家夫人自从有孕以来,从不沾素食,日日必得喝下一碗鱼汤,必吃虾,而且她饭量又极小,胃口极刁,只喝得下十条鱼熬制而成的鱼汤,直到把鱼肉煮成糊糊才能喝得下去。”
“你这不让她喝鱼汤,岂不是要饿死……”张员外心凉半截,还没说完,就看到几个下人抬着一筐子鱼虾正在往厨房跑,上穷想过无数原因,可是没想到这样,十条鱼炖烂,又考验火候又考验技术,简直浪费食物,他干咳一声:“破解之法,已经送来了,断指之痛可不能白受了。”
张员外浑身一震,不自觉的握紧了用纱布遮掩的伤口,对于他什么都没说,就猜到他断过指,实乃高人啊,拿着纸条,又看着自己断掉的手指,犹豫了起来。
上穷只能在旁再添把火:“戒食荤,只需半月,你便可以心想事成了,莫让自己白白受了痛啊。”
张员外看了看上穷,所说并非不无道理,又不是不给饭吃,改变饮食的事,于是狠狠心对着几个下人说:“从今日起,再也不要扑食鱼虾,全府统一戒荤半月,将这刚打上来的鱼虾全部放生。”
几个下人素来知道,自家夫人每日必得喝一碗鱼汤,如若没有鱼汤下肚,该如何是好?虽有疑问又不敢怠慢,提着鱼框子就一路小跑。
上穷交代完事,只言半个月后再来,张员外起身送了送,却又愁闷不已,一出府门,上穷恢复原来的样子,扭扭脖子,抖抖衣服,想想刚刚幻化的道士十分油腻,面具下的脸就十分嫌弃。
他们狐族善于乔装人类,能幻化容颜也能模仿神态,只不过每次幻化成样貌容易,改掉幻化人的神态还是有些难度,上穷紧握拳头,势必得让自己更快修炼。
嫁衣又做梦了,这次她梦到一首曲子,幽幽扬扬,声音清脆好听,耳边还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嫁衣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是个幸福甜美的梦。
“主上,该吃饭了。”
门外有人推开门,将一些饭食端了上来,简单的菜式,配着一碗白粥,胭色轻轻将饭食放下,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裙,简单的头发发饰,嫁衣并不晓得她从那里来,从她醒来后,胭色也一直跟在她身边,并称呼自己为主上,虽然嫁衣一点记忆也没有,但是也不愿过度追究,有人为她料理衣食住行,倒也是省事了不少。
对了,胭色和上穷是亲兄妹,都是狐狸一族。
嫁衣缓缓起身,喝了一口白粥才凝起眉头:“这碗粥当稠点好,用水太多,没了滋味。”
胭色也不恼,笑了笑:“主上从未做过饭食,倒是指点得道,像似做过一般,下次我再做稠点。”
嫁衣也不知道哪来的评价语,感觉是脑海里凭空来的几个词,在自己的印象里,确实没做个饭食,瞧着自己白嫩嫩的十指,更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