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是家家乐超市的收银员，这夜她对帐时发现抽屉里少了一百元钱。珊珊做事向来仔细，做收银员以来从没出过差错，她认真地又把钱点了点，确实少了一百元。珊珊不敢让经理知道，自己掏腰包补上了这一百元。
可是，第二天夜里，珊珊收工时点钱，又少了一百元。珊珊觉得不简单了。自从昨夜赔了一百元，她暗暗自责，收钱找钱看得都格外清楚，按说不该再有差错啊，偏偏又少了一百元。
珊珊没有声张，开始留心进出超市的顾客。她发现有一位女孩，不像要买什么东西，她在里面转了一圈，拿了一包纸巾就到她面前来。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背着个背包，看样子顶多十八九岁，眉心有颗黑痣。珊珊记起来，这两天夜里这个女孩也来买一包纸巾，付帐的时候都是拿着一张百元大钞。珊珊正在猜想她会不会又拿一张百元大钞找零，女孩果然就拿出一张淡红色的伟人像。珊珊用力捏了捏这张钞票，感觉这不是一张假币，她在找钱给女孩时不放心又对着光看了一遍。
女孩把零钱装进口袋，拿着纸巾对着珊珊吹了声口哨，甩甩长发走出超市。珊珊收回目光，看了看女孩的那张钞票，这时怪事发生了。那张钞票突然像一大朵水花一样，洇开来，最后消失在一堆钞票中，珊珊惊呆了。猛然，她醒悟过来，呼喊着追出去。
女孩并没走远，甚至似笑非笑地瞟了珊珊一眼，但不知怎么，珊珊就是追不上她。珊珊叫她站住，她也不理会，路上不少人好奇地望着珊珊。珊珊喊道：“拦住她，她是个骗子！”路人都对着珊珊指指点点，有人说：“这个小姑娘有毛病吧。”
一条大街突然横在女孩面前。女孩回头看到珊珊还在后面追赶，急速地穿过大街，一辆小汽车飞驰而来，女孩避无可避，被撞得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车上立刻下来两个人，看了看躺在大街上呻吟的女孩，其中一个居然是县长。他们看看左右没人，又上了车，惊魂未定的珊珊忙扑上去，喊道：“赶快叫救护车啊！”县长的司机怒吼道：“多管闲事！”但珊珊堵住车头就是不让通行，县长的司机几次加大油门，小汽车发出猛兽一样的嘶叫声，珊珊都不为所惧。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在路人的强烈抗议下，县长只得叫司机把女孩送往医院，自己趁乱溜走了。珊珊跟着去了医院。因为女孩伤势太重，医生尽了最大努力也没能挽救她的生命。
交通肇事科的朴干警来调查这起事件发生的原因，朴干警看了女孩的尸体说：“咦，这不是肖卫华吗？”他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他来到珊珊身边，问道：“你是目击者？”珊珊沉痛地点了点头，把自己追赶女孩以及女孩撞车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
朴干警又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珊珊说：“李珊珊。”朴干警说：“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做李文建？”珊珊诧异地说：“你认得我父亲，他可从来没提起过有一位当警察的朋友。”朴干警激动地说：“你果真是李文建的女儿，李文建现在在哪里？”珊珊哽咽着说：“我父亲他死了。他三年前患上了恍惚症，总是叫嚷着有人要杀他，上个月出车祸死了。”
朴干警要求去珊珊家，珊珊虽然不知他这样做是何用意，还是带他回了家。珊珊打开父亲的房间，对朴干警说：“我母亲很早就死了，这个房间从三年前开始父亲从不让我进去，他常常会在里面呆上一整天，叽叽咕咕好像在和谁说话。”
朴干警从床底下拖出一大摞旧报纸，说道：“是这个了。”珊珊惊讶地看到，各种各样的报纸，都指向三年前的同一个日子。打开一张，上面醒目地报道了一起车祸。丧生的是一名女大学生，报纸上还刊登了她的照片，眉心有颗黑痣。这不是那个女孩吗？珊珊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大冰窖里，从头冷到脚。她打开一张又一张报纸，都醒目地报道了这起车祸。女孩叫肖卫华，是在读女大学生，不幸遭遇车祸。肇事者是一位副县长，有一位路人目睹了案发经过，但迫于权势他却没有指认副县长就是杀人凶手，而是任由副县长安排的人做了替罪羊。有一张报纸上还登了那位路人的照片，却是珊珊的父亲李文建。
珊珊满脸奇异地盯着朴干警，朴干警说：“当年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我手上的证据证明那个副县长就是肇事者，但你父亲的一句话就把我的一切努力都给推翻了。我不知道那个副县长给了你父亲多少好处，老天总算有眼，他又撞到我手上来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到时还免不了请你作证，希望你不要像你父亲一样。”
当年的副县长就是今日的县长，通过朴干警的不懈努力，终于把他送上了法庭，珊珊的证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使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之前，县长曾对珊珊威逼利诱，珊珊都不为所动，严厉地说：“我只说我所见的。”
不久后的一天夜里，一个顾客拿着一张淡红色的伟人像要给一包纸巾付帐。珊珊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个女孩，她的纸币放进抽屉里就像一大朵水花洇开来，最后消失在一堆钱里。珊珊看看她，她站在门口向她招手。珊珊鼓起勇气走过去。女孩一直往黑暗里走，走进一条七拐八弯的胡同，忽然不见了。
珊珊正在东张西望，一个老太太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眼前：“小姑娘，要不要租房子。”珊珊说：“阿婆，我不住宿，我打听一个人。”阿婆摇了摇头说：“你租房子我还可以给你优惠，你问人我就不知道了，很久没人到这里来了。”珊珊说：“不是的，阿婆，我亲眼看到她走进来的。”说着她把女孩的样子描述了一番，顿时阿婆昏黄的眼珠直了。阿婆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这个人。三年前她在我这儿租了一个房间，后来她出车祸死了，这个房间里就常常发出奇怪的声音，再没人敢住进去。”
在珊珊的再三央求下，阿婆走进屋，拿钥匙开了一个房间，拉亮灯就见一团黑影飞来，掉在地下，珊珊哇的一声怪叫抱住了阿婆。阿婆惊喜地说：“不怕，姑娘，是钱呢。”珊珊一看，可不是，阿婆手里抓着一大把零钱，地下还躺着四包纸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