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野人出了房门,又帮他们把门关好,就离开了。
叶东楼、庄晓生和万迁三人在屋中互望,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都担心这屋子外面还有野人会偷听。
沉默片刻后,叶东楼打破了沉寂,笑着说道:“晓生,高源和徐怀宝是我新认下的兄弟,明天见了面时,我介绍你们认识。”
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庄晓生环顾四周,确信门窗紧闭后,他终于收起了微笑,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首领巴堃对我们兄弟三人真是照顾有加,派人帮我们寻雪鸦都要派与你相熟的人同去。等我们回来,要好好感谢首领巴堃才是。”庄晓生冷着脸看着叶东楼,说话的声音却依然是柔和的,他担心门外有人偷听。
万迁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想找出纸笔来,那样他们几个就能用文字交流了。可惜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叶东楼笑着看着万迁,用手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茶壶。万迁意会,笑着坐在桌前。可是万迁伸手去打开茶壶盖子时,却发现茶壶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用手指蘸水写字的法子也没办法实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叶东楼笑着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还是早点睡下吧。”
万迁接话道:“说得是,我也累了,歇了。”说着,走向床边,睡在了最里面。
叶东楼看了看庄晓生,庄晓生说道:“都歇了吧。”说着,走向床边,却示意叶东楼睡在中间。叶东楼于是笑着躺了下去。
庄晓生走到桌前,将油灯熄灭,回到床边,躺了下来。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却各怀心事。
万迁心中暗暗琢磨着:“明天出发后,我们几个人要怎么避开那些野人的耳目,好说说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场戏演得我浑身不舒服!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啊?按理说,这庄晓生的武功不低啊,看那巴堃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庄晓生为什么不带着金瓶和战魂逃走呢?还弄得金瓶和战魂被锁了起来……真是想不通!”
庄晓生在黑暗中皱着眉头,苦苦思索道:“我要怎么告诉其他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两天的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弄得清楚明白!巴堃到底想要对我们几个人做什么?那名暗地里帮我的野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叮嘱我始终保持微笑?为什么要叮嘱我说话一定要文雅?为什么要让我和其他人保持疏离感?如今,我都一一照做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再次现身?”
叶东楼躺在两人中间,听着身边两个人的呼吸声,就知道他们二人此刻心事重重,谁也没有真的睡着。叶东楼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大手,轻轻地去握住了万迁的手。
万迁一愣,急忙想甩开叶东楼的手,心中暗道:“姓叶的!在这乌七八黑的地方,你竟然想占我便宜?”
谁知叶东楼加重了手上的力量,紧紧地握住万迁的手,根本不容万迁甩开他。
万迁刚想开口骂人,庄晓生用温和的声音抢先说道:“今日看美人跳舞之时,就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又怕上前去执错了美人的手,惹得美人恼!”
万迁停下了挣扎,他细细地品着庄晓生的话,他知道庄晓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话,更不可能闲着没事儿跟他们聊什么执美人的手。
叶东楼笑着接话道:“如果美人也有意,那自然会‘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哪还会恼?”叶东楼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在万迁的手心上用力点了点。
万迁心中一愣,叶东楼这是在给他什么暗示吗?
紧接着,万迁感觉到叶东楼的手指在自己手心上画了些什么。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终于明白过来,叶东楼在他手心里写的是个“金”字。
万迁恍然大悟,心中暗道:
“这姓叶的确实比我稍稍聪明那么一点点,他这是想通过手心写字、猜字的方式和我沟通。这个方法不错,在这乌七八黑的屋子里,没人知道我和姓叶的躺在床上偷偷地在手心里写着字。
不对,庄晓生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的。他刚刚说的话,应该是想暗示姓叶的别在我手心里写字了,还是去他的手心里写字才不会弄错。
嘁!小看我!”
万迁很短促地用鼻子轻轻地喷了下气,表示自己明白叶东楼写的是什么了。叶东楼心领神会,又开始写下一个字。
万迁一个字一个字地猜出来,最后拼成了一句话:“金瓶跟你说了什么?”
万迁反手抓过叶东楼的手,开始在叶东楼手心里写字。
叶东楼同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猜出来,最后拼成几句话:“她说想法子聚一起,商量对策。所有野人都在监视我们。有个野人帮过她和庄,但不知是谁。”
叶东楼反手抓过万迁的手,写道:“就这么多?”
万迁抓过叶东楼的手,写道:“嗯!”
叶东楼在黑暗之中无奈地笑了笑,松开万迁的手,翻身去握住庄晓生的手,如法炮制,与庄晓生交流信息。
叶东楼写道:“我和万已知所有野人都在监视我们,有不明身份的野人帮过你和瓶。瓶说想法子聚一起,共商对策。”
庄晓生写道:“聚后再说。”
叶东楼心中暗道:“此时正是沟通的良机,晓生竟然不多讲些他和金瓶的遭遇给我和万迁听,难道晓生有什么难言之隐?即使有什么难事,也大可告知我和万迁,晓生知道我和万迁是一定会帮他的,为什么不说呢?除非……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叶东楼在庄晓生手心中写下一个“好”字,又翻身在万迁手心写下“聚后再说”,便放开了万迁的手,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似乎在喃喃呓语:“万兄弟翻身不要压到我,好好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万迁虽然心中尚有疑问,但是也没有再拉着叶东楼追问什么,他本来认得的字就不是很多,猜字这种事,让他很头大。于是万迁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