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大街上一片黑茫茫,孤寂感迎面掠来,寒冷的气息如冰水哗啦地涌入心头。
他想忘记女子的形象,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一场,不足的是没有礼貌地告别。
感到脑子沉重,拖着身躯向前走去,一家还在营业的网吧立在旁边,他别无选择地走了进去。
网吧在二层,里面硕大无比,约有一千台电脑。
付山在最后面坐了下来,他总是喜欢远离人群的地方,就连网吧也是如此,一定要挑左右没人的位置。
他没有到吧台充钱,他也没打算玩点什么。
两个漂亮的非主流女孩在玩劲舞团,其中一个化了浓浓的烟熏妆,长长的睫毛把眼睛衬托的很大,另一个将穿了黑丝的腿放在桌面上,垃圾袋散落了一地。
他观望着她们,但是没有了以往的反感。非主流这个特殊的群体,少部分人是始终欣赏不来的,付山从前也是其一。
那些奇装异服的人总是鲜艳在人群里,或是标新立异,或是彰显个性,或是纯粹爱好。
但无论怎么说,他们活的都很有方向,起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目标努力奋斗着。
他们不应该被嘲笑,而应该被肯定,在他们身上有最稀罕的东西,那便是勇气。
付山深知自己缺失的就是这个。
不知道黑鬼他们现在何处,还在足浴店里吗?还是去了其他地方,反正没法联系,干脆不去找了,他们有的是办法。
空调把温度降的很低,付山将薄薄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
不一会儿,他就不由地回想起悲伤的事情,泪水一豆一豆地落下来。
正当要放声哭泣的时候,塞在外套包里的几封信掉了出来,是从老妈那里拿的,有关姑姑最后的信息。
他激动地打开了里面的第一封信。
亲爱的哥哥:
您的来信妹妹我收到了,请您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的病也好很多了。
丈夫对我也很好,只让我做一些家务,脏活累活都没要我去做。
我想把自己编的竹篮带到镇上去卖,毕竟那是父亲留下来的手艺,我不想它失传。
我希望在这边也有人肯买,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邻居阿姨家的狗狗生了小狗狗,她送给我一只,非常可爱,我每天下午带着它到河边去转,晚上又跟在我身后一起回家。
哥哥您给我寄的钱,我也收到了,真的特别意外,妹妹我没有什么值价的东西可以报答给您。
我利用平常时间给您和嫂子缝了双布鞋,希望您们能用的上。
还有,妹妹在这里也祝哥哥及家人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也麻烦哥哥您替妹妹向父母亲问个好。
相念,勿忘。
妹妹付素珍敬上
1981年3月6日
看完信的内容,付山早已抑制不住哭泣,他把外套提上来,然后蒙着脸,只把耳朵露在外面。
听网吧里放着的一首老歌,一遍又一遍。
他为何如此伤心呢?或许他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也或许他就是个怪人。
从网吧里出来,路面湿滑,他差点摔倒。
这是他第一次在网吧里待这么久,他有强烈的罪恶感,像做了天大的坏事,对不起父母的感觉重重地砸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