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
今天冬梅醒的早,她觉得在房里呆着有点胸闷,想去溪边走走。因为是秋天了,太阳出来的晚了一些,她好不容易熬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就下楼出了民宿,朝前面的小溪走去。当她来到溪边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溪滩的卵石上坐着一个人,她下石梯,走近一看,发现是前天住进来的颜子丹。因为老板娘临时有事,要推迟到今天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昨天白天她又在楼下守了一天,她还特意留意了她,发现她跟自己刚来时一样,从住进去后,一直没有下楼。她跟杨都有点担心,杨这两天借口搞卫生,上去查看过,知道她还好好的,她们也就放心了。
冬梅见她身上的穿戴还是来时的全部装备,正对着欢腾的溪流发呆,连冬梅走近了她,她都没有觉察。冬梅便主动上去打招呼了,你好,我还以为我是最早的那个,原来你比我更早。叶子丹抬头看了看她,她还是戴着墨镜,冬梅看不到她的眼睛,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欢迎自己,就没等她开口,又接着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叶子丹转过头,又看向溪水,沉沉的说了一声,没有。那我能坐下吗?随便。
你是哪里来的呀?冬梅看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只能没话找话了。东北。她的回答依然的简捷。哦,我在东北也有个朋友,她是学舞蹈的,看到你,我就不自觉的想起了她。叶子丹见冬梅这么说,也便有点好奇的回头看着冬梅。真的,是她身材,跟你一样的高挑、纤细。冬梅连连点着头说,我觉得你也应该是学过舞蹈的吧。你怎么看出来的?从你走路的姿势呀,外八字,还有走路的轻盈度,这只有学过舞蹈的人才有的风姿,就是骨子里的婀娜。是的,我以前是学过舞蹈。听冬梅这么说,叶子丹不自觉的接话了。我那个朋友,也是舞蹈学院毕业的,而且还在歌厅做过伴舞的,叫朱茵。朱茵?老家是红县的?是呀,你认识?我跟她搭档过。真的,这个世界还真小。我们只搭档了半年,她要结婚,就离开我们的舞蹈队。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应该是9年前的事了,在西京。冬梅心底下数了一下,就是97年的事,应该她真的遵守了与她的约定,怪不得林子才会变成那样的。
冬梅她们下了火车,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汽车站,转乘大巴车,她们还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才能达到目的地。她们就这样在两天后的晚上七点多到达了朱茵的老家红县汽车站。走出了出口,朱茵便四处环视着开始找人,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过来了,你是朱茵吧?你是?我是严军呀,你不认识我啦,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哦,是你呀,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你比那个时候高了,壮了。嗯嗯,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不过你虽然也高了,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嗯,朱茵边说边四处张望,我表哥呢?你表哥今天要加班,请不了假,他让我直接过来接你们。哦,那真是麻烦你了。说着,转身指着冬梅说,这是冬梅姐,这是我表哥的高中同学严军。你好,麻烦你了,严军。冬梅说。你客气了,朱茵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今天就麻烦你。朱茵见严军这么说,就再客气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用这么见外吗?怎么说我们也是校友呀?朱茵听彦军这么说,便有点羞涩的点了一下头,那就先谢谢了。对了,你们吃东西了吗?我们在等车的时候,在车站随便吃了点。朱茵说着,并用探视的眼神看了看冬梅,冬梅对她点了点头,朱茵便接着说,冬梅姐着急,如果你要是约好了,我们最好直接去。那好,我给我爸的秘书打电话,让他直接去派出所门口跟我们会合,我们现在直接过去。说着,他便边打电话,边把她们领到了一辆丰田车的前面,用钥匙打开了车门,用眼睛示意冬梅她们先上车。冬梅让朱茵去坐副驾驶坐,自己去了后座。这时彦军打完电话,也开门上驾驶座。
混得不错呀,都有自己的私家车了。朱茵说。我不就是一个小公务员,就拿死工资,那有什么钱,这车是我爸给我买的。那也不错呀,起码比我表哥好。让你见笑了,那你呢?最近好吗?还跳舞吗?嗯,挺好的,当然是跳舞,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在哪里呢?西京。那还是你有出息,怎么说也是在大城市,我就小县城的一小公务员,能厉害到那里去呢?你有一个厉害的老爸呀。那也是他厉害,又不是我厉害。那你也叫树大好乘凉呀。几年没见,你怎么就口齿伶俐了起来,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沉默寡言的,我还问过你表哥呢,你表哥说你从小就这样,不爱搭理人。还有在学校的时候,你也总是独来独往的。是吗?朱茵有点好奇的反问。是呀,放学铃一响,你总是第一个冲向学校校门的。那是我要赶去练舞,对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在暗暗的监视着你?真的?逗你的,你那时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虽然你在初中部,但在我们高中部也是一样出名。你又逗我了?我是说真的,那时你表哥因为你,不知道骗了多少福利。福利?是呀,因为你大家都在讨好你表哥呀。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朱茵有点不相信的说。你怎么会知道,对了,你知道那个时候,同学们在背地里都怎么称呼你的吗?怎么叫我?叫你冰美人。冰美人?是呀,说你每天脸上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谁都爱答不理的,我们男生是即想追你,但又怕你。哈哈,怕我?我长得很凶吗?听到这里,朱茵笑了起来。那倒不是,是怕碰钉子。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正听他们聊的欢的冬梅远远的便看到了红县派出所几个字,就问道,是不是到了呀?是的。严军说。这时朱茵突然想到后面还有冬梅在呢,就觉得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我们只顾着自己说话,把你给忘了。同学见面很正常,一定是有很多话的。就是,我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朱茵了。严军说着,找了空位把车靠边停好,下了车带她们往派出所的大门走出。
当她们来到派出所门口时,看到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她们了。严军对那个男人说,这是我同学的表妹朱茵,冬梅姐,这是黎秘。黎秘好。冬梅和朱茵异口同声的说。嗯嗯,好,他点了点头后问,你们谁是事主。冬梅上前了一步,我,被带来的那个人是我老公。好的,严副县长交待这件事给我的时候,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是持枪伤人,我也跟他们打过招呼。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冬梅赶紧接话。这样我先进去,找一下主事的人,你们先在这里等等。黎秘说。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冬梅迫不及待地的又接话了。
冬梅看着黎秘的背影消失在派出所的大门时,突然感觉有一股凉意袭来,不自禁的打了冷颤。这时已经是深秋了,而这个东北小县城的深秋,秋意更浓,这里夜晚的风已经有点刺骨了。而今晚的风又有点特别,吹得有点狂,像是在预示着什么。被这肆意的秋风吹着,冬梅不仅是身体上感觉到冷,她的心也冷了个透彻。这时的她很忐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孤苦伶仃的站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乡街头,为什么为一个不值得自己这么全心全意去付出的男人流落到如此的境地。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她现在就会后悔的。但她心里还是充满怨气的,害她到如此地步的是林子,让她放下自尊,跟抢了自己老公的女人同舟共济,她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很得体,但心里头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个难受也只能她自己慢慢反刍,像牛。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像圣人那样,原谅一切众生,放下一切也就等于放过自己了。她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而她刚刚好碰到一个让她既爱又恨的人,她在这一刻也分不清还剩多少爱,又增了多少恨。她现在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一个状况,接下来会碰到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是否能圆满解决。
她看着朱茵和严军在那里有说有笑聊着天,她是羡慕的,她看得出来严军是喜欢朱茵的,而且是暗恋很多年的。这从他看朱茵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温暖、迷离,这样的眼神,冬梅曾经也曾拥有过的,只是一切就像是个梦,而梦总是要醒的,只是她的梦过于短暂。这时她突然对爱产生了怀疑,她觉得爱情就像是一场瘟疫,是两个人同时染上了一种病毒,而爆发的一种病,虽然病得昏昏沉沉的,却也甜甜蜜蜜的。这时的他们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只是当他们在这场瘟疫中有了抗体后,他们的病也就好了,人也就清醒了,他们后来的吵架,以至于分手,就是因为两个人变得清醒了,而且还是过于清醒了。爱情更像是一个骗局,在这个骗局里,并不是谁骗了谁,而是自己骗自己,很多时候,人都是被自己编织的梦所欺骗。幸福的人是能骗自己一辈子,不幸的人是半路揭穿了自己。
冬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朱茵他们过来时,她都没有觉察到。是朱茵的声音打断了她,姐,报案人的来历弄清楚了,是我们这里的那个地霸,就是当时林哥为了我,而得罪了的那些个人,他们只是想就此教训一下林哥挽回一些面子,并借机出口气,所以给钱放人应该是没有问题。冬梅听他们这么说,那颗提着的心稍稍的落下了一些,那就好。冬梅姐,你放心,在这里还真没有我父亲解决不了的事。看把你能的。朱茵瞟严军一眼。那是当然的,只是别人的事我从来不管的,谁叫是你的事呢?那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还要办圆满了。嗯嗯,知道了,你的恩情我是一定会记得的。你记得才好说呀。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圆满了,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朱茵信誓旦旦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冬梅姐也听到了,这会儿可是有证人了。严军半开玩笑的说。朱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黎秘出来跟他们招手,严军,快过来。来了。冬梅他们一路小跑着过去了。我找到主事的那几个人了,刚好他们所长也在,他们现在在会议室等着我们,我们现在过去,黎秘说着,并特意转向冬梅,冬梅姐,到时你就听他们的安排就好。好的。冬梅连连点头。
冬梅跟着他们走进了会议室,只见会议室里的大长桌边上坐着三个人,各自叼着烟看着他们进来。黎秘上前对其中的一个男人说,李所,我把他们带来了。说着便指着冬梅对那个男人说,这位是吴大林的妻子赵冬梅。那个男人叼着烟看了冬梅一眼,冬梅赶紧说了一句,李所好。他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朱茵的身上,那这位是谁呢?冬梅赶紧接话,这位是我老公的表妹,家里怕我一个人来没个照应,就让她陪我一起来好有个伴。还没等李所问话,黎秘就赶紧说,这位是严副县长的公子。李所听完后,点了点头说,你们应该都知道吴大林曾经持枪打伤了两个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刑事案件,现在这两个人的家属跟我们报案,所以我们把吴大林给带了回来协助调查。那我老公现在在那里?冬梅问。关押在拘留所。李所说着瞟了冬梅一眼。那这事情你说应该怎么解决?冬梅小心翼翼的问。这事不是我说怎么解决,就能怎么解决的。李所说着,翘起了二郎腿,并摆起了官腔,你丈夫现在犯了法,他打伤了人,那是要受法律制裁的。李所说到这里,突然转了口风,意味深长的说,当然,主要还是看伤者的家人是怎么想的。这时黎秘赶紧接话了,她们愿意给伤者的家人经济补偿。对、对、对,我们愿意补偿。冬梅也赶紧接话。其实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只是想帮助双方解决问题,现在人已经伤了,对伤者最好的补偿,当然是经济补偿了。那需要多少钱呢?冬梅听李所打着官腔,有点焦急。李所没有说话,而是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点了一下头,那个男人便接话了,伤者家属要十八万,一户九万,他们现在虽然都已经出院了,但是还要在家养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两大家子的人在等他们两人赚钱养家的。一个人九万不算多,这里包括他们的住院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以及误工费等。这时朱茵忍不住接话了,林哥不是说十五万吗?林哥,谁呀?他什么时候说的?这时,林所接话了。旁边的男人见林所问,便低头在林所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林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冬梅见状赶紧拉了一下朱茵,抢着说,不是,我表妹也是急的,所以她才胡言乱语的。然后转头定定的看着李所说,李所,是这样,照理说他们要十八万确实挺合理的,只是……。冬梅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带着一脸的诚恳,我今天就只带了十四万。说着她打开包,把钱如数拿了出来摆着了桌子上,然后还把包翻了个给他们看。如果不够,我口袋里还有几百块钱路费。说着把口袋里的钱也都掏了出来,你也知道,我们只有一天酬钱的时间,本来家里就没有钱,我自己又没有工作,这些钱这还是托了好几个人,才找了高利贷借来的。所以再多一点点我也是拿不出来的了,我也没有这个能耐了,希望李所也能体谅一下我们,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也希望这件事能做到皆大欢喜的。现在我家还有一个马上要上学的儿子和一个老公公在等着我老公回去呢,我们还需要我老公赚钱养活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到时这些高利贷怎么去还呢?
那三个男人看冬梅这么说,便交头接耳了一会,李所没有说话,而是其中一个男人说,那好吧,看在你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我们就替伤者的家人做决定了,十四万就十四万。但今天晚上就要把这些钱留下,你们明天早上再过来拿释放证,然后去拘留所领人。今天晚上领不了人吗?领不了。释放证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拿吗?是的,现在负责颁发释放证的人下班了。那收了钱,有收据吗?你开玩笑吧,我们怎么可能开收据给你,这些钱又不是给我们的,我们只是帮伤者家属代收的。听对方这么说,冬梅的脑袋咯噔了一下蒙了,她愿以为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没有想到交了钱,还要等上一晚,可这一个晚上的变数就太大了。还有这一班人她都是第一次见面,她谁都不了解,不排除他们有可能是想合伙骗她的钱的。这么一想,冬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见冬梅犹疑,刚才那个男人的口气就变得强硬了起来,既然你们还没想好怎么解决,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到时大家法庭见吧。听对方这么说,冬梅他们就有点着急了,这时黎秘开口了,李所,你给我点薄面,稍微等一下,我来跟她们商议一下。这时的冬梅是一脸的痛苦纠结,便问身边的朱茵和严军怎么办,他们值得相信吗?他们都说不敢担保,这件事只能是由她自己做决定。她想了一下,对黎秘说,黎秘,就你一句话,如果你让我把钱留下,我就留下。今天我谁都不信,就相信你,因为我既然找你办事,那我就相信你了。黎秘看了看那三个人,考虑了一下,然后对冬梅说,说把钱留下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过来开释放证。好的,我就信你这句话。然后对李所说,那我今天就把钱留下了,明天还要麻烦你费心,我先在此替我老公谢谢你们。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后,跟黎秘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半在派出所门口等。黎秘就先回去了,严军便带着冬梅她们在派出所附近找了一个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住下了,严军说明天一早来接她们,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本来严军还说要带她们去吃宵夜,但冬梅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她让朱茵去,朱茵见冬梅情绪很低,想陪她,再说今天又坐了一天的车实在是累了,也拒绝了。
当她们进了房间,冬梅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时朱茵走了过,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递给了冬梅,姐,还是你聪明,留了一万块钱。冬梅接过朱茵递过来的钱,没有接话,只是笑了一下,她是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那一番较量,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精力。这一万块钱是冬梅在临进去的时候,突然拉住了朱茵,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让朱茵偷偷收好,以备不时之需,她知道那些人都很贪,你有多少,他们就会压榨你多少。
这一夜,冬梅又是无眠,她听着身旁朱茵均匀的呼吸声,羡慕起了朱茵,还是年轻好,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可以照吃、照喝、照睡。而她心里不踏实,她怕明天早上有什么变卦,到时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真的被骗了钱,她回去不知道跟公公他们怎么交待。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洗漱,然后出了招待所,路上行人稀少,因为是小县城,所以马路并不是很宽,路上车辆也是稀稀落落的,这里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繁华,却也多了宁静。就这样一个人走在无人认识的清晨街道,冬梅有了自由的感觉,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些许。这时她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了,这几天一直都是方便面,吃得她舌头都起泡了。在这家店她看到了久违了的白粥和油条,便坐下来要了一份,吃完后,她又给朱茵外带了一份。
她们八点没到,就把房间退了,坐在大堂等彦军,还好没多久严军就来了,他们在八点十五就等在了派出所门口,冬梅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现在的冬梅是刚刚好反过来的,她的一分钟像是三个小时。她看着派出所的民警陆陆续续的来上班,每个人经过时,都会好奇的把目光投到站在门口的他们身上,而这些目光让冬梅浑身不自在。他们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半,便看到黎秘慢悠悠的过来了,你们这么早过来也没有用,他们没有那么准时的。我想在招待所等也是等,还不如早点在这里候你。冬梅说。那好吧,冬梅姐跟我进去,你们两就在这里等我们。冬梅跟着黎秘进去,在一个办公室找到了昨晚见过的其中一个人,他看见他们进来,只是抬头对他们冷冷的点了点头,好像不认识他们似的,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到时会有人叫你们的。
冬梅和黎秘就在房门外的凳子上坐着等,等了一会儿,黎秘说他要去趟洗手间,让冬梅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冬梅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往来的人。看着、看着,她觉得时间像是停滞了似的,不再运转了。她突然感到冷,并冷得她全身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她的上下排牙齿也在拼命的打战,磕得噔、噔、噔的响,冬梅想让牙齿停止打战,可是这时的牙齿就像是两匹脱了缰、失了控的野马,噔、噔、噔的狂奔、乱踩着,冬梅觉得从她口里传出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走廊,走廊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